“還好。”杜歆平平淡淡的應了一聲,其實在部隊,出去執行任務時,不眠不休的日子多了去了,可那時候全身神經是繃緊了的,根本看不出沒有精神的樣子。
於是杜雅婷輕笑了起來:“我知道了,肯定是小嫂嫂,不讓我哥睡覺,讓他跪搓衣板了。”
這本就是一個很普通的玩笑話,杜家的人都是些有身份地位的人,自然不打算對這笑話有什麼反應。
可是蕭容容卻是緊張了,莫非這第一天,就讓杜家的人,感覺自己不是一個好媳婦?
於是,蕭容容包着滿嘴的飯,弱弱的分辨了一句:“沒有,我讓杜歆睡了的……”
滿桌的人,在那一秒,都是停了筷。
好在全是些有修養的人,隨即當作沒聽見這話,繼續吃飯聊天。
杜歆只是桌子下面伸了手,緊緊的握住了蕭容容的手。
這個反應,有些出乎蕭容容的意料,換作是在別處,肯定剛纔那話會惹得不少人的打趣,可這是杜家。
“我說錯了什麼?”蕭容容低着頭,摳着杜歆的手心,小聲的問了句。
“沒有。”杜歆依舊是聲調平平,於是挾了菜放進蕭容容的碗中:“多吃一點。”
語氣依舊是命令的語句,卻並不兇。
於是滿堂的人,看着這兩個小輩這麼恩愛,也算是皆大歡喜。
接下來的兩天,杜歆就陪着蕭容容逛街購物,蕭容容感覺啊,這結婚了是不一樣哦,有人給你付款,有人幫你拎袋,在腳逛疼了的時候,還得負責幫忙揹她抱她,甚至不管人多不多,都可以握了她的腳給一陣按摩。
其實這些事,估計戀愛中的人,差不多都做過,可蕭容容感覺跟杜歆是沒有經過戀愛,就直接跳過來結婚。
當她拉着杜歆,要去照大頭貼時,杜歆看着那大頭貼的機器,頭都有些大了。
他這麼一本正經的軍人,居然要來跟蕭容容一起照大頭貼,以後隊裡的隊員看到了,他的這張臉往哪兒擱。
可是架不住蕭容容軟糯糯的嬌嗔,他還是板着臉跟着蕭容容照了。
更不可思議的,蕭容容居然弄了兩條心形項鍊,要將大頭貼,貼在心形裡,要杜歆掛在胸前。
“不掛。”杜歆又是斬釘截鐵的拒絕,他覺得吧,對蕭容容好,他自己心中有數就是了,哪需要弄這麼一個俗物掛在胸前啊。是不是鏈子一掉,那份情也就可以隨便掉了?
“不行。”蕭容容吊着他的胳膊,就不肯撒開了:“你不帶着,就證明你不愛我了。”
帶個項鍊,居然升格到愛不愛她的地步。杜歆只得由這個小丫頭,將那個心形項鍊掛在了他的頸上。
怕被周圍的人發現,他趕緊抓着項鍊,藏到最裡面去,省得弄出來丟人。
蕭容容看着,卻是嘿嘿的偷笑起來,,這男人,真是個悶騷呢,裝着不情願不情願的樣子,居然還知道將這個鏈子弄來貼身帶着。
杜歆的婚假轉眼就完了,接到部隊的電話,他只是沉着臉應了一聲,卻沒有多說。
他跟蕭容容婚後也不過一起三四天,這所謂的新婚蜜月就算過了。
蕭容容也有些反應不過來,還以爲結了婚的日子,就象前兩天這樣,兩邊的父母那兒走動走動,然後一起逛逛街,再一起做做飯吃,再一起一張牀睡。
看着杜歆在那兒認真的整理着食品,將吃的按着日期,一排一排的整理着,蕭容容突然覺得很難過。
“寶寶,記着,外面的這一排,要記着最先吃,要注意看日期,別吃了過期的。”杜歆一邊整理,一邊叮囑蕭容容。
既然從小的心願,就是將她抱回家來好好的養着,他當然得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
“嗯。”蕭容容應着,以往總是喜歡沒心沒肝的看着電視,可現在,她卻不能安心的看電視了,,因爲他要走了。
杜歆終於是安排好一切,提了自己的箱子,狠了狠心,對蕭容容道:“我走了,你要學着自己照顧自己,還有,早飯一定要記着吃。”
蕭容容只是點頭,除了點頭,她也不知道能說啥。他是軍人,她再無理取鬧,也知道不能阻撓他回部隊的。
她第一次有所感悟,嫁給軍人的結果。
這麼乖巧聽話的蕭容容,是杜歆所不熟悉的,他繼續狠着心,本想上次揉揉蕭容容的頭髮,也強忍下了。
他伸手關上門,強硬的將蕭容容留在了房中,沒讓她追出來。他委實怕她追出來,如往常那般任性又嬌氣的吊着他的胳膊,不要他回部隊。
他不知道,如果她真的追出來這麼做了,他還能這麼硬着心腸走。
電梯直達一樓,他沿着小區的花徑,徑直去車庫,不用回頭,他也知道,他家陽臺上,有一道視線注視着他。可他不敢回頭,怕一回頭,那小丫頭就哭出來。
走到轉角外,他是一個閃身,就隱在了花叢中,從那間隙裡望過去,蕭容容小小的腦袋瓜子,正可憐兮兮的趴在陽臺處,剛纔似乎是怕他看見,一直躲着,只露了一雙大眼在陽臺上面盯着他離去的背影。
估計現在他看不見,她半俯着的身子,終於站直了,臉上,是一臉的依依不捨,那神情模樣,就象是一隻被人遺棄了的小貓,無助又可憐。
杜歆的眼色,更是暗沉了。
他不知道,自己這麼急迫的將蕭容容從她父母的庇護下,弄到自己的身邊,而又如此將她一人孤單的留在家中,是不是合適。
他一心想要小丫頭,全身心的依戀於自己,想要自己能佔領小丫頭的心房,讓自己在她的心中紮下根來。
如若她繼續是住在孃家,估計他走,小丫頭除了有一點不捨之外,並不難過,依舊有爸爸有媽媽,依舊會傻了巴嘰的守着她的電視劇看。
所以,他一直是強硬的要求,小丫頭要經營自己的家,經營自己的生活。
他這一走,小丫頭纔是徹徹底底的明白,這人在自己的生命中,會是佔據很重要的一部分的。
畢竟,兩人真正在一起的時間並不是很長,加起來的日子,不超過一個月,如若這份感情不經過沉甸, 不經過刻骨銘心的眷戀,維持不久的。
小丫頭還以爲要好長一段時間就看不到杜歆呢,傷傷心心的哭了兩場,她又回自己的孃家,開始蹭飯。
畢竟這些年,她就沒有自己動手做過飯菜,突然一下子就要她自己動手做飯菜,而且是一個人吃,她沒這個準備,也沒這個心情。
只是這天,她吃過了飯,以往一慣吸引她的電視劇也看不進去,她拿着手機,歪了脖子想想,要不要給杜歆打個電話,雖然沒有什麼事,可打個電話,聽聽他的聲音,問問他吃過飯沒有,也是好的。
可又怕他部隊有事,這時候打過去,會不會打擾到他,這姑娘哦,終於是會替人着想了。
正猶豫間,電話倒是響了起來,看着屏幕上閃的“老狼”兩字,蕭容容眉眼都笑了起來。
她飛快的按了接聽鍵,聲音便是嬌嬌的起來:“大壞蛋,終於是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啊。”
聽着是責備,更多是在撒嬌。
“寶寶,你在哪兒呢?”電話那邊杜歆問道。
沒料着杜歆一來就問這個問題,蕭容容看了看四周,自己正呆在孃家呢,於是她趕緊衝下樓來的容容媽搖了搖手,示意她別吭聲,自己卻是拿着電話就往臥室趕。
等她終於關上房門,才哼哼顧左右而言他:“當然在家裡啊,看了一會兒電視,又睡了一陣覺。”
她可是記得,杜歆是要她學着經營自己的生活,經營自己的家,要是讓他知道,他才走幾天,她又回孃家賴着了,成什麼樣。
“在客廳?臥室?衛生間?還是廚房?”沒想着杜歆並沒有輕易的相信她的話,繼續追問。
“當然在臥室啦,說了我纔在睡覺。”蕭容容理直氣壯的回了一句。誰說她現在不在臥室,她當然在臥室,只不過是在孃家的臥室而已。
“寶寶,我這會兒也在臥室。”電話那邊,杜歆悠悠的吐了這麼一句話。
他在臥室?蕭容容拿着電話楞了一下,甚至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擡眼還四處望了一下。
“你在哪個臥室?”她對着電話如此急吼吼的追問。
“當然是我們的臥室,我們家的臥室。”電話中,杜歆強調了兩句,特別是提到“我們的”這幾個字時,語氣是格外的重。
蕭容容有些傻眼,他不是去部隊了麼,不應該要很長時間才能回來麼?怎麼才幾天就回來了?
“你究竟在哪兒?我來接你。”杜歆如此問。
蕭容容越發的不敢說自己在孃家了,她只得道:“嗯,我在外面逛街,你開車到長江路口來接我吧。”
蕭容容掛了電話,拿着外衣就往外跑,不知道怎麼的,她倒是怕杜歆生氣。
“容容,你上哪兒?”容容媽見着這般火急火燎的蕭容容,倒是追問了一聲。
“嗯,我有事,媽,這幾天我不過來了。”蕭容容慌慌張張的跑,突然又想起不對勁,趕緊返回去拉了媽:“媽,你快點開車帶我去長江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