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歆揚了揚眉,卻是低低的,有些暗笑。
看着他一臉暗笑好不得意的神情,蕭容容一邊嬌着嗓子罵他,一邊打開衣櫃找可以遮擋這些痕跡的裝備。
冬天有什麼,還可以高領毛衣一套,全給擋住。可這是夏天,外面氣溫這麼高,她不可能還穿個高領長袖的t恤出去吧,估計那樣,不消多久,她就會中暑。
翻挑了半天,終於是找出一件長袖薄紗的襯衫,勉強能把身上的青痕給擋住。
這會兒杜歆可不敢再偷笑了,倒不怕他媳婦的掐肉神功,倒是怕她說的“以後不跟你了”。
看望了杜歆的父母,晚上又過蕭容容孃家,看望蕭正龍兩口子。
蕭正龍的眼光,倒是極爲下細的留意到蕭容容的薄紗長袖,袖中,仍是有着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跡呢。
他看了杜歆一眼,這個高大強壯的男子,要是他對蕭容容家暴,蕭容容這個小身子,能經受得了。
他的眼光,就一直在女兒跟女婿中打轉,見得女婿好脾氣的給她挾菜,又見得寶貝女兒一臉甜蜜的捧着碗吃飯,那和順並不是弄給他這當長輩的看的,他的心,才稍稍放下。
飯後,蕭容容一臉神采飛揚的,捧着水果跟她媽媽說着一些閒事。蕭正龍徹底放下心來,自家寶貝的性子他是瞭解,要是受了委屈,定回哭哭啼啼的回來撒嬌訴苦,哪會瞞着呢。
想着兩人是好幾個月不見,杜歆回來過度,也能理解,當年自己跟容容媽的時候,不也是這麼過來的麼。
這麼想着,蕭正龍回看了自己的老婆一眼,這麼多年的疼着寵着,人是格外的滋潤水靈,果真女人是要老公疼才行的。
於是,他也就不再糾結女兒身上隱藏的痕跡,不過問這兩個小輩的事。
只是,某些之事,他這當長輩的不便過問,可這事業的事,他倒是要問問的了。
兩人飲着茶,他便有一搭沒一搭的問杜歆:“準備還在特種隊待多少年?”
聽聞蕭正龍的問話,杜歆趕緊客氣的應了一聲:“呆到我的各方面的條件,不夠再呆在特種隊爲止。”
這語氣,要將青春獻給特種隊了。
蕭正龍哦了一聲,當初嫁女兒時,擔心女兒小了,現在女兒嫁了,又怕女兒受欺負了,女兒沒受欺負,又擔心女婿陪自己女兒的時間少了。
這當父母的,一顆心,是時時刻刻的擔憂着小的呢。
他知道,以杜歆的家世,他要調個輕鬆的崗位,是個容易的事,沒調動,就以爲他是別的想法。
於是,他有些猶豫的問他:“ 有沒有想過離開部隊,出來 經商什麼的?”
杜歆沉默了一下,前陣子老爺子也跟他談過調離特種隊的事,現在老丈人也來跟他談離開部隊下海經商。
果真,結婚之後,他就不能再熱愛自己的部隊,不能再當一個軍人了麼?
扭頭看了一下蕭容容,她依舊捧着西瓜,跟着她的媽媽一邊看着電視劇,一邊嘻嘻哈哈着。
他愛蕭容容,也愛自己的軍事生涯,他迫切的想着將蕭容容弄到自己的身邊,成了自己的媳婦兒,卻沒料着,這成親娶了媳婦兒,會跟他的軍旅生涯起衝突,似乎要了蕭容容,他就必須得放棄自己熱愛的另一樣東西。
“爸,我沒想過離開部隊,我也沒想過我不是一名軍人。”穩穩的,他平靜的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他是真的熱愛特種兵的生涯,那有他的青春他的夢想,有他出生入死共同奮鬥的戰友,他不會捨棄。
“那……容容,你就願意一直跟她這麼聚少離多,讓她一人孤零零的呆在家中?”蕭正龍問出了關鍵。
他以往也曾叫蕭容容搬回來住,有個照顧,可是蕭容容卻是慢慢的,習慣了呆在自己的家中,只有碰上打雷下雨狂風大作的天,這小丫頭纔是怕兮兮的打電話過來,他纔會派司機,趕着去將蕭容容接回來。
這個從小就被父母守候得極好的寶貝,突然將她丟在外面,沒有一個人陪着她,這叫做父母的,如何不擔憂。
說着這個,杜歆的心,開始糾結了,他真的沒有想着,擁有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就要捨棄自己骨子中另一樣熱愛的東西。
可是,他是愛蕭容容的,一切都不能成爲他們之間的絆腳石。他擡起頭來,用一種堅毅卻執着的口氣,對蕭正龍道:“爸,你放心,我會盡量多抽時間陪着容容的。”
這口氣、這態度,是明確的拒絕了蕭正龍的提議,也表明,他是女人和事業都不會放棄。
蕭正龍嘆了一口氣,再回頭望來,發現女婿的眼神,早就注視到蕭容容的身上去了。
果然現在這些小輩們的事,不是這些長輩能插上話了。
蕭容容陪着她老媽,看電視看到晚上十點,在杜歆有意無意的暗示中,才終於是想起該回去了。
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在杜歆看來,也不過睜眼閉眼的功夫,就給過去了,轉眼一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他也該回部隊。
明天他就要走了哦……
這一走,又要好幾個月才見着了。
蕭容容突然之間有些難過,她伸手摸着他的眉眼,從下面望上去,這個男子整個便籠在頭頂吸頂燈的光暈中,一向硬郎的男子,全身上下都籠着一層淡淡的光芒,溫暖又柔和。
她的手指慢慢的畫過他的眉峰,畫過他深邃的眼眸,似乎,就這樣就能將他畫在自己的心中。
開學了,蕭容容坐在教室中,聽得旁邊的幾個女同學就在嘰嘰喳喳的評論:“知道不,這次大一新生的軍訓,來的一個軍官帥呆了,我剛纔路過看見的。”
“我也感覺當兵的挺帥,那身軍裝一穿,多威武的!”另有同學就是星星眼的樣子了。
“切,當兵的,格外有多帥,長期荷爾蒙失調,滿臉的青春痘。”
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着,蕭容容一旁聽着,小眉頭卻是微微有些皺起來了,她在想,沒見杜歆這人滿臉青春痘吧。
倒是有些男生,聽着這羣女生的談話,有些不屑起來:“你們這些女同學,只看外表,沒聽過當兵三年、母豬賽貂蟬這話?”
“就是,也不想想,當年成天蹲在部隊,出來見着一個女的,眼珠子都瞪圓了。”
“對對,有句順口溜不就是這麼說的麼,兵哥哥……”那個男生搖頭晃腦的說着,只是話還沒完,幾個女生就尖叫着追打了上去:“你好無聊,這些話也說得出來。”
衆人嘻嘻哈哈的打鬧成了一團。
蕭容容趕緊裝作沒聽見這些話,只將頭勾了下去,裝作在整理東西的模樣。
這順口溜好象確實有些正確,杜歆似乎就是這樣,整天精力充沛,有發泄不完的精力。
如此想着,她就想起他這幾天已經回部隊了,她竟感覺有些不習慣,以往杜歆走,她是心中捨不得,可整天跟他煲着電話,也不感覺有多難過。
可如今不一樣,她這陣子已經習慣了,他的一切,她都習慣了,也漸漸的迷戀起來。
可他就又走了,留下她是孤枕獨眠,每晚,她穿着他的軍裝,深深的趴在枕頭上,似乎那上,還有他殘留的強壯的氣息。
正胡思亂想着,玫瑰妞這個大嘴巴卻是坐在了她前面的一排坐位上,大聲嚷道:“蕭容容,你在想什麼?”
蕭容容嚇了一大跳,似乎自己的想法被這人給看穿了,她擡起頭來,一張臉都有些緋紅,自己怎麼在學校,就在想在跟杜歆的那點事了。
看着蕭容容的一臉緋紅,玫瑰妞不由又是大聲嚷了起來:“蕭容容,你臉紅什麼?”
這下全部人的眼光,就給吸引過來了,甚至有人打趣:“蕭容容,別不是聽着那些當兵的長得帥,你也想以後找個當兵的?”
“不……”蕭容容急急忙忙就否認起來:“我纔不找當兵的。”
玫瑰妞雖然大嘴巴,但對蕭容容還是挺仗義的,當下就將桌一拍,站了起來:“你們別要笑話容容,人家男朋友在國外,你們看人家一人獨來獨去的,就想欺負 別人?”
其實蕭容容這種經常脫線的性子,倒是討同學些喜歡,談不上欺負不欺負。
衆人又鬨笑一陣,只是笑料已經轉到玫瑰妞和她小男朋友身上去了,直到上課鈴響,大家才慢慢安靜下來。
蕭容容中午在校外面吃飯,剛端好飯,便接到杜歆的電話:“寶寶,在哪兒啊?”
“在學樣準備吃午飯。”她將耳塞塞進了耳洞,小心的端過她的飯菜。
“我當然知道你在學校,我是問你在哪兒吃午飯,我過來找你。”
蕭容容半天沒明白過來:“你不是在部隊麼?”
“嗯,我調動了一下,來你們學校負責新生的軍訓。”杜歆回答,他前陣子跟蕭正龍都保證過,會盡量多抽些時間陪蕭容容,他當然會想辦法的。
他在電話中笑道:“驚喜吧?”
蕭容容趕緊將那個紅燒獅子頭給嚥下肚去:“我沒感覺驚喜,倒是驚嚇較多。”
雖然她想杜歆,可是他卻是跑到她們學樣來給新生搞軍訓,確實是驚嚇多於驚喜。
纔在跟別的同學說她不會找當兵的,要是同學們知道她不光是找了個當兵的,而且還結了婚,怕這話題會一直圍着她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