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人海茫茫

蘇沐謙已與歐陽俊宇兩人,在別院促膝長談,恨恨不能自哀,大醉三天三夜。

三天已畢,皇帝也該回宮去,數日不臨朝,那些個個藩王知曉,怕是又要再起兵戈。朔日,蘇沐謙便拜別了歐陽俊宇,歐陽俊宇也同樣拜別蘇沐謙,這幾日的相處,歐陽俊宇已似乎忘了,自己還有個皇帝的身份。想必是酒還未醒,若是醒了他不會不記得,身上的一萬兩銀票已在酒醉是送給了蘇沐謙,只願他醒來不會後悔,醉酒將錢財外送的這個道理。

蘇沐謙想,多日以來剛到京城便是喝酒,一連喝了這麼多日,也是該出去走走透透氣。於是叫小二大水洗了把臉,整理整理衣裳,便出門遊走去了。

蘇沐謙走出了門才發現,剛纔小皇帝走的時候好像是忘記洗臉了,唉這個皇帝當的,忽然間居然喝酒喝得臉都不要了。

京城繁華千萬,落地便是金銀,無數商販財帛無數。蘇沐謙緩緩走在街道上,慢悠悠從容淡定而悠閒的碎步漫漫!

此時正值午後,街上行人多如牛毛,形色匆匆的有,沿街叫賣的有,各自織布坊、酒坊、古董坊、典當坊等應有盡有。

那街上熱鬧非凡,人羣涌動得蘇沐謙身側時時有人順着肩頭擦過。

忽一下地遠遠望見一女子,身穿白色衣裙,仔細一看連鞋也是白的。白的透徹,白的想一張從未染墨的紙一樣雪白。瞬間只看女子偶有回頭,蘇沐謙吃驚,蘭若玉,對她是自己的妻子。

蘇沐謙急匆匆向前跑去,只奈人羣密集,想追竟然也未曾追上。暗暗低下頭,好一個傷心了得。依然碎步往前走,又見到一穿白衣女子,正如剛纔那位一樣,如數月前歸家途中的雪一樣白。

蘇沐謙暗暗道,無論如何這下尋到了你。見這女子正在糖炒栗子的商販前買糖炒栗子,蘇沐謙緊忙追了上去,一時間竟激動的伸手拉着女子手臂,只見女子轉過身,詫異、誤會、想太多!

這壓根就不是蘭若玉,只是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女子而已。長得也是如花似玉,亭亭玉立,無比美豔動人,只是不是蘭若玉,就不是蘭若玉。

蘇沐謙無奈的只好將手放下,轉身離開。

正在這時只見這女子道:我看公子想必是在尋人,不知此人長相幾何?可否仔細與我說來,我也好歹給公子做個參考。

女子接着道:公子切莫誤會,我時長在這街道上行走,平日裡像我這樣的進進出出的人也記得八九不離十,公子不妨說來便是。

“姑娘說的哪裡話,剛纔實屬誤會,我只是一時錯亂,而將你認成了她,其實我早該知道,她已經死了。”蘇沐謙表情凝重道

女子道:公子也切莫感懷,京城甚大,普通人尋人是很難尋得到的。倘若公子不嫌棄,可隨我道府上稍歇息片刻,我讓府里人去尋,如何?

“感謝姑娘好意,只是我要尋的那人,她不在這裡,早在兩年半之前,便已跳崖而亡了。”蘇沐謙似有哽咽道

女子道:那公子想來也是獨自一人來這京城尋人,在這諾大京城沒個朋友親人可不太好,還是隨我回府上去吧,有什麼難事,還可有人商量不是?

“你我萍水相逢,貿然打擾不該有的。”蘇沐謙道

女子接着道:公子勿惱,你只隨我去便是。我不是別人,乃是這京畿重地的巡城女將,只是今日休沐,所以未穿甲冑。

蘇沐謙聽到這裡,不由得向女子敬佩。這甲冑平常男子穿着都沉重無比,何況她一小小女子。但見他說話稀鬆平常,想來是功夫也頗不錯了,如此便和她去也無妨。若是平常人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去了就被說成有傷風化,那可萬萬行不得了。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女將軍呢。

“我觀公子定不是本地人,想來肯是旅途勞頓,現面容憔悴。”女子道

蘇沐謙暗暗道,我纔不會告訴你剛和你家皇帝陛下喝了三天三夜呢,平常人這麼喝早死了,臉上不憔悴纔怪。

蘇沐謙道:是的,是的。我從重州地界而來。

“沒事,待會兒叫府上丫鬟給公子斟一盞參茶,一飲而下便可解這憔悴。”女子道

蘇沐謙似有心無力,點頭謝過。

然又擡頭問道:不知女將軍作何稱呼?

“哦,這一聊天的,居然忘記介紹自己了,我叫旖旎,是京城二品女將。”旖旎微笑道

“旖旎好名字,只是初來乍到,未曾備帶什麼禮物,還望切莫在意。”蘇沐謙道

旖旎道:不必見外,你我既然有緣,只府上走上一遭,又何須禮物。還未請教公子名曰何?

蘇沐謙道:不才,在下重州寧城蘇沐謙,一介草民,不足掛齒。

旖旎道:哈,哈,哈,還不足掛齒,你的名字早就在京城傳遍了,我今日好福分,居然有緣見到本尊光臨寒舍,簡直就是蓬蓽生輝啊!

蘇沐謙道:虛名而已,未曾有半分功績。

旖旎道:聽聞我朝中天子,前幾日閉門不出,正是與一位重州方向來的抗倭英雄飲酒三日,想必就是你了。說來好不正經,你早早見過皇帝陛下,卻瞞得我好苦啊。

蘇沐謙道:此事只陛下我二人知曉,不曾想也會被傳出,實屬無奈,對不住旖旎將軍了。

旖旎道:不礙事,蘇公子既然來了,便多留幾天,小女子我還有諸多疑問,想向公子請教。

蘇沐謙只好無奈,卻默默允下。此時的他真不知道該去往哪裡。李陽東等人返回陽城的消息書信也一直未送到京城來,自己只能在京城多留幾日,待書信傳到,再行離開。

在那驛館整日也只蘇沐謙一人,倒不是怕寂寞,而是自己閒不住,然而京城內外又人生地不熟的。這下結識了這位女將軍,蘇沐謙心裡方可大喜。

只是人海本就茫茫,尋到一個人是多麼的幸運,失去一個人,可能就是一生。

所以人海茫茫啊,蘇沐謙仍舊不知蘭若玉是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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