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時分,天色朦朧。酒醉的兩人此一刻緩緩醒來,相顧而坐。
“我要走了,你留下,雍城需要你!”蘇沐謙道
“大可不必,我們結交兄弟五人,此番你既已決然出世,我等便要一起。”華正方道
“其他三人如你一般,只他們已是家中老小,此行不妥。”蘇沐謙道
“有何不妥,好男兒志在四方。縱他天上月、人間事又有多少不可破?”華正方道
“這一路行去,不知歸途,不知後果。你需要深思而行吶。”蘇沐謙道
“既是見到你,便是深知,刀山火海,寇可往,我亦可往。”華正方決然道
“那好,既如此,想我也是勸不動你。也不知這次我來雍城找你是福是禍。”蘇沐謙道
“自古便是禍福相依,管他奶奶的。”華正方道。
問君上安!
不才華正方,雍城守將。現諸國亂起,我等偏守一禹,想來不是長事。今願辭去述職,去往天涯,只盼能以己之身,不求有功,但求被霍亂之地,能救一生靈便是功德。
還望聖聽允諾,無怨無悔!
寫罷,華正方便差人將書信送往京城。蘇沐謙、華正方兩兄弟頃刻便啓程。
躍馬揚鞭,風塵滾滾,紅日如荼。喝一聲馬蹄驚雷,頭也不回的便想陽城方向趕去。
蘇沐謙兩年餘後再進陽城,只覺物是人非。真是那句“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如果蘭若玉尚在人間,該有多好!
近日暮黃昏時分,蘇沐謙、華正方二人已至陽城內,直奔李陽東處而去。
此時李陽東未歸,還在巡視軍容途中。忽一聽一小軍士來報,便洋洋灑灑駕馬而歸。
相逢知幾何?爲堪奈何,昨日多惱恨,今少許多人。
李陽東兩年間已蓄起了鬍鬚,頭戴銀盔,身穿硬甲,挺拔如小山,怎一魁梧了得。雖然有了鬍鬚,卻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重州不二大將軍。
雖然蘇沐謙之前也是鬍子拉扎,滿面無光,可在春節返鄉之前,已全然颳去,現在的蘇沐謙偏偏君子氣息,怕是任何一良家婦女見着,都想有以身相許的衝動吧。
華正方便不一樣,他從來不留鬍鬚,只嘴角處有些許殘留的鬍渣。這個可能與他從不注重自身形象的原因息息相關。
李陽東見了蘇沐謙、華正方樂呵呵嬉笑個不停。
此時聞得城門外有兩人被將士攔住,他們剛到城門便直接問道軍士李陽東在哪裡,他們要見李陽東。守城的軍士自然是紀律嚴明,好歹一個駐城大將軍,豈是你想見就能見到的。
不錯了,那便是另外兩位結義兄弟,王林一和陳川俊。
這兩人陳川俊本在仁州做起了買賣,王林一則在雲州招攬了許多被欺負的流浪者幹起了農田耕織。
李陽東、蘇沐謙等三人聞得消息匆忙趕來,一想便是這兩傢伙了。
“你兩人,哎,哎,哎,你說說,你說說,一個放着好好的買賣不做,一個擺着千頃良田不要,你倆還真就跑來了。”華正方樂呵呵道
“你還好意思呢,要點臉吧,要不是你一紙書信,我倆都不知道咱五人何時聚齊。”王林一看華正方笑道
“王兄說的對,正好幾年未見蘇兄,哪怕是千里萬里,這也得趕來見上一面不是?”陳川俊道
“二位老兄能來,實在是我陽城喜事,這就隨我等入城,今夜不醉不歸。”李陽東道
唯有蘇沐謙一直未說話,他心裡明白了,今日這幾年未曾聚齊的五人,一下子涌到了一起,都是爲他而來的。
蘇沐謙更明白,這回怕是自己也推脫不了,重新闖蕩天下,金戈鐵馬,是非成敗任誰說了?
今夜衆星拱月,又是一個華燈初上,河道旁、拱橋上、客棧處,每一個眼能見到的地方,都是歌舞昇平,歡顏若玉。今日乃是元宵節,每家每戶熱熱鬧鬧、團團圓圓鬧元宵。
談天說地甚太平,把酒來倒真君子。
今夜唯友登高臺,來日長虹名天下。
五人,客棧高樓,亭子屏風。就坐在屏風之後,可聽四面歌聲,可觀城中繁華與喜悅。
只因是不醉不歸,索性就在這樓上喝道天荒地老。李陽東家裡老人體魄欠佳,五人聲音喧譁,故不便打擾。
洋洋灑灑二十壇酒已空,蘇沐謙似醉非醉,或者說他根本沒醉,只是看顧四下,想來已許久未見繁華了呢。
陳川俊是五人中量大如驟的一個,曾幾何時他五人喝酒,其餘四人倒下,唯有陳川俊似醉非醉,還能挑燈看劍。
其次便是李陽東,接着蘇沐謙、華正方、王林一。
只是那時候蘇沐謙已認識蘭若玉,他不會把自己喝得太醉,因爲蘭若玉在他的心中,比他自己的命還重要。
所以若是這五人敞開了喝,該是誰也喝不過蘇沐謙纔對。
地上的空罈子又多了五個,王林一已渾然起醉,不一刻間便趴在了搖椅上;華正方緊跟其後,也是醉了,不僅醉還抱着一隻空罈子隱隱說着什麼,緩緩睡去;李陽東、陳川俊兩人叫道蘇沐謙,此時的酒已醉了兩,若我三人再不醉,想來是對兄弟不厚道了,於是三人哈,哈,哈笑到!
淡然,三人便也隨意在亭子間各處以各種姿勢躺着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