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徑直坐在原先龐統所做的位置,看到棋盤上凌亂的如同一盤散沙,已經看不到剛纔對弈時的影子了。()他指着對面的座椅,對高鵬說道:“坐!”
高鵬自然不敢違抗,直接坐了下來,然後將黑子和白子盡皆分開,眼睛卻有意無意的在高飛的臉上看來看去,但見高飛面無表情的,看不出喜怒哀樂來。
龐統和祝公道則侍奉在兩邊,靜靜地看着,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古人云,天、地、君、親、師,我是天子,放眼天下,莫非王土,我又是一國之君,更是你的父皇,還是你的第一任老師,畢竟你能夠說話,也是來自於我。這五樣,我今天都佔盡了,按照對弈之禮俗,晚輩應該尊敬長輩,所以,應該我先手。”高飛拿起一顆白子,夾在了食中二指當中,炙熱的雙眸緊緊的盯着高鵬看,嘴巴則微微張開,說出的話卻鏗鏘有力。
高鵬聽後,見高飛就要落子,急忙阻止道:“父皇且慢。古人是如此的說過,不過古人畢竟是古人,先賢們的一些好的東西我們是可以拿來用的,可是一些不好的,就沒必要用。父皇乃真命天子,一國之君,應該有高人一等的寬宏大量,不應該斤斤計較,所以,這一局,應該是讓晚輩先手。”
話音一落,高鵬立即搶先,將黑子如實的落在了棋盤上,發出了一聲輕微的響聲。
圍棋之道,先手者皆佔便宜,高鵬第一次如此正式的面臨自己的父親,自然要搶先下手。
高飛見高鵬已經落子,嘴角上便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說道:“落子無悔,既然你已經先下手爲強,那我也只能讓你先手了。只是,令我沒有想到的是,你居然敢跟我爭?”
說話間,高飛手中的一顆白子便落了下去。
高鵬見高飛的白子出乎意料的落在了最左下角,他不禁皺起了眉頭,暗暗想道:“天下棋道,第一手便下在最角落裡,天下豈有如此下棋的道理?父皇的棋道怎麼如此的詭異,看來我需小心應付纔對。”
他拿起一顆黑子,直接落下,然後對高飛說道:“父皇說過,便裝時,便是民,正裝時,纔是君,如今父皇並未身着龍袍,而是穿着一身便裝,那麼父皇就是和普通老百姓一樣,而我身上卻穿着父皇親賜的長袍,此乃正裝,是兒臣參見父皇時所穿的,所以如今兒臣是侯。平民百姓,見到有爵位的侯,自然要避讓三分,試問,本侯爲什麼又不敢和父皇爭這一子呢?長久以來,無論誰見了父皇,都不敢公然和父皇爭,以至於父皇以爲人人都會讓着父皇,可是如果父皇身穿便裝走在大街小巷上,試問又有幾個人會認出父皇就是當今的皇上,又有誰會主動給父皇讓路?”
“好小子,你竟然敢對我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難道就不怕我殺你的頭嗎?”高飛一邊說着話,一邊將手中的棋子落下,第二枚棋子又佔了一個邊角。
高鵬看不懂高飛如何會下這種棋,但是他卻還依舊按照正規棋道來下棋,順理成章的落下了第三子,同時對高飛說道:“兒臣不過是就事論事,父皇乃是明君,廣開言路,倡導言論自由,如果只因兒臣的這一句話就殺兒臣的話,那麼父皇就不會是父皇了。”
高飛見高鵬剛一收手,他便立刻落下了一子,將第三個邊角給佔住了,全無弈棋的道理可言。他落下白子之後,便對高鵬說道:“你說的不錯。不過,朕要讓你記住,有些事情,朕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有些事情卻是千萬不能雷池半步的。朕的這個皇位,是憑實力來的,如果你有心做太子的話,朕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但是你要讓朕看到你的能力。朕給你,你才能做,朕不給你,你千萬不能搶,否則的話,朕決計不會坐視不理。”
高鵬一臉迷茫地望着高飛,問道:“父皇莫非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對兒臣說嘛?”
“朕只問你一句話,你要如實回答朕。”高飛緊緊地盯着高鵬,一臉的鐵青。
“父皇請問便是。”
“在朕來到這裡的一個時辰前,你可否去過賈府?”高飛開門見山地問道。
“沒有,兒臣一直在這裡與老師對弈,差不多有一個半時辰沒有離開過。父皇,莫不是賈府出什麼事情了嗎?”高鵬一臉茫然地問道。
“你當真沒有去過賈府?”高飛皺起了眉頭,略有不信地問道。
“真的沒有去過,整個侯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可以爲我作證。”高鵬斬釘截鐵的道。
龐統急忙躬身地高飛說道:“啓稟皇上,臣確實在這裡一直與三殿下對弈,三殿下從未離開過書房半步。”
高飛見高鵬和龐統說的一模一樣,便落下了第四子,佔住了最後一個角落,然後對高鵬道:“如果讓朕查出來你去過賈府,朕絕不輕饒。”
“兒臣不敢欺瞞父皇。”
“朕再問你一個問題,你想當皇帝嗎?”高飛見高鵬十分的誠懇,不像是在撒謊,便問道。
此語一出,高鵬和在場的人都是大吃一驚,高鵬看了看龐統,龐統朝高鵬搖了搖頭,示意高鵬不要回答。可是,高鵬卻對高飛說道:“想。非常的想。父皇曾經說過,不想當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兒臣想做一個好的皇子給父皇看,讓父皇不要再爲兒臣擔心。”
良久,整個客廳裡的氣氛異常的緊張,除了幾個人的呼吸聲外,再也聽不到任何人的聲音。
忽然,高飛哈哈大笑了起來,對高鵬說道:“不愧是朕的兒子,既然有此心思,就應該徹底的表現出來,高麒、高麟一文一武都爲華夏國立下了不可磨滅的功勳,你若是沒有一點功勳的話,只怕很難服衆。朕曾經給你講過楚莊王的故事,希望你也能像楚莊王一樣,一鳴驚人。不久後,朕就要對吳國用兵,目前對吳國的戰略部署正在起草當中,如果你真有心當皇帝的話,就藉助這次滅吳之戰豎立自己的威信吧。你懂得隱藏自己,不顯山不露水的,瞞騙過了許多大臣,可是你騙不了朕的這雙眼睛。滅吳之戰,將是你唯一的一次機會,如果你懂得把握,或許能在滅吳之戰中取得超過你兩位哥哥的威望。你好好考慮一下,考慮好了,就來見朕……”
高鵬見高飛起身要走,急忙站了起來,對高飛道:“父皇,兒臣等這個時機等了許久了,兒臣願意參加對吳作戰。”
“好,朕會做出合理的安排,你且在家中侯着吧。”高飛說完這句話,轉身便朝外面走了出去。
“父皇,棋難道不下了嗎?”高鵬急忙追了出來,問道。
高飛停住了腳步,轉過身子,聚精會神地盯着高鵬,問道:“你幾時見朕下過圍棋?”
“這麼說父皇是……”高鵬恍然大悟,在他的印象中裡,確實沒有見過高飛下過圍棋。可是沒見過和會不會是兩碼事,他不敢確定地問道,“父皇真的不會?”
“確實不會,要是象棋還差不多。”
話音一落,高飛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高鵬、龐統則一路相送到府外,最後還是高飛讓他們不用送了,這才分開。
分開之後,高飛騎着戰馬,眉頭上皺的更加緊了,對祝公道說道:“如果不是鵬兒,那麼還能是誰有如此絕頂的輕功?難道是鵬兒在撒謊?”
祝公道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就在這時,祝公平策馬奔馳而來,見到高飛時,連忙下馬拜道:“啓稟皇上,在城南的一個街巷中發現了一套衣服和鞋子,臣拿那鞋子和賈府樑上的腳印比對過,證實是來自那雙鞋子,但是卻不見賊人……”
高飛急忙道:“快帶朕去看看!”
三人快馬加鞭,很快便來到了城南的一個街巷中,在一間普通的民房內發現了那套夜行衣以及那雙鞋子,高飛打開衣服匆匆一看,他便立刻派出了高鵬作案的嫌疑,因爲這套夜行衣十分的寬大,沒有一米八五的個子穿不起這樣的衣服,而且穿那雙鞋的腳也很大,高鵬才十三歲,個頭纔不過一米四左右,腳也較小,根本不可能穿這樣的衣服和鞋子。
高飛拿着那雙鞋子,看了一眼後,問道:“會不會是有人故意小腳穿大鞋?”
祝公平道:“不會,如果是小腳穿大鞋,那麼腳的用力中心應該是在鞋底的正中間,可是這雙鞋子卻是力度分佈均勻,明顯是一雙大腳。”
高飛排除高鵬作案的嫌疑之後,再也想不到還有什麼人可以如此了,便道:“賊人作案不久,根本無法迅速離開洛陽城,傳令下去,繼續在全城徹查,這幾天裡,不許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人物,所有城門緊閉,發佈戒嚴令,就是要掘地三尺,也要把這個賊人給我翻出來。”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