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淵、文稷等九百人的神行軍被陳到率領的騎兵團團圍住,而且燕軍的步兵也正一個勁的朝這裡趕來。
看到這種情況,夏侯淵知道自己身處險境了,沒想到的是,燕軍的反應會如此的快。
“衝出去!”夏侯淵見燕軍已經開始對他們發動進攻,爲了避免燕軍騎兵帶來的巨大的衝擊力,夏侯淵帶着文稷等人率先鑽進了兩座燃起大火的營帳中間,舞着大刀,用刀刃挑開了着火的營帳,然後揮灑在空中,朝燕軍衝過來的騎兵扔了過去。
燕軍騎兵的座下戰馬見到火光飄來,感到了危險,急忙止住了步伐,可是火光還是從頭頂墜落了下來,騎兵急忙揮着兵器遮擋,點點星火落在了馬匹的身上,將馬匹的皮毛給烤傷了,座下戰馬狂躁的亂竄起來,發出了一聲慘痛的長嘶,將騎在馬背上的士兵給掀了下來。
只這一瞬間,便有十幾名燕軍騎兵瞬間落馬,若不是後面的騎兵及時避開,後果將不堪想象。
文稷等人見狀,也紛紛學起了夏侯淵,反正燕軍的騎兵只是從三面沒有火的地方給包圍住了,他們身後雖然火光沖天,但是人完全可以從中穿行而過。
“轟!”
陳到帶領的騎兵迅速的從側面衝撞了上去,馬匹所帶來的巨大沖擊力,直接將一羣還沒有來得及退到火光的間隙中的神行軍給撞飛,身體還沒有落地,緊接着又被對面來的燕軍騎兵猛烈的撞了一下,登時口吐鮮血身受重傷,隨後身體墜落地面時,直接喪命在了燕軍的鐵蹄之下。
瞬間的變動,神行軍便走向了兩個極端,一部分人跟着夏侯淵躲進了火堆裡,在火堆裡不斷的穿梭着,尋找着向外突圍的道路,另外一部分則死在了燕軍騎兵的夾擊之下。即使是穿梭在火堆裡的神行軍,也是十分危險的,要承受着高溫的炙烤,還要擔心燕軍的殺來,有一些人稍微不注意,火苗便上到了他們的身上,不得不在地上打滾。
“放箭!射死他們這些畜生!”陳到見座下戰馬無法靠近火堆,而夏侯淵等人在裡面又飄忽不定,便立即掏出了隨身攜帶的連弩,開始朝着火堆裡的人影射擊。
這時,黃舞蝶帶着娘子軍也趕了過來,立即加入了戰圈,而後面趕來的步兵負責救火。
密集的箭矢朝着火堆裡射了過去,起初還是在尋找目標才射擊,到後來便是一陣亂射了。
火堆裡,神行軍被箭矢射倒的慘叫聲此起彼伏,火勢越燒越大,人員也越來越少,漸漸的,只剩下寥寥的幾十個人影。
“將軍,難道我們要葬身在這火海當中嗎?”文稷緊隨着夏侯淵,有好幾次,他們都看見了出口,可是當他們跑過去的時候,突然躥出的火焰隔斷了他們的道路,加上箭矢的威脅,使得越來越多的士兵倒在了這片火海當中。
“有我在,絕對能夠衝出去。跟我來!”夏侯淵看着正前方活躍的火龍,這是他一手造成的,可是現如今,被火龍包圍着的人卻是他,三千神行軍蕩然無存,如今只剩下身後的寥寥十幾人,他不甘心,也不死心。
他指着前面的那道火牆,對文稷等人說道:“置之死地而後生,火牆的後面就是生路,如果不想死的人,都隨我衝出去,就算被大火燒到了又怎樣,只要不死,我們就有復仇的時候。衝!”
話音一落,夏侯淵邁其腿便朝着火牆衝了過去,一邊跑着,一邊還大聲地嘶吼着,給自己壯膽。
一道身影,一閃而過,夏侯淵直接躥過了火牆,只是他的眉頭、鬍鬚以及身上所有沒有被覆蓋住的毛髮,都被火給燎到了,手上、臉上也有幾處燒傷。他一衝了出去,便立即對裡面的人大聲喊道:“我沒死,不怕死的都給我出來。”
文稷緊接着便衝了出去,剩餘的士兵還沒有來得及衝出去,一撥箭矢便順着夏侯淵的聲音朝這邊射了過來,那十幾名士兵全部被亂箭射倒,連續發出了慘叫聲。
夏侯淵、文稷看不見火牆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正準備喊話時,卻見一個神行軍的士兵突然從火牆那邊爬了過來,半個身子已經被燒着了,伸着一隻手,臉上猙獰地對夏侯淵、文稷說道:“將軍快走……”
緊接着,便是那個士兵發出來被火燒着,所承受着的慘叫聲。
夏侯淵、文稷見狀,雖然心痛不已,但是卻也不得不趁亂離開,迅速的跑開了,只留下兩道絕跡的塵土。
大營裡面,陳到見着火勢越來越大,那邊也聽不到什麼聲音了,估摸着人都死光了,便當即下令道:“快!救火!絕對不能讓火勢蔓延到中軍去!”
於是,士兵們開始紛紛加入了救火運動,或從河邊擔水,或用土埋,經過那麼多人的一致努力,火勢便被控制住了,沒有再向外蔓延。
……
曹孟德帶領着大軍剛剛抵達那片沼澤地的邊緣,天空中籠罩着一層久久不散的陰霾,遮擋住了整個太陽,枯樹叢生,地上冒着螢光,那瑩火微弱光芒籠罩的地方,到處都流淌着濃稠、深綠、總是散着濃厚腐臭的污水。
污水積聚成的汪汪水潭中,看不清本來顏色的碎布、生滿鏽的鐵器,以及不知是什麼動物遺下的腐肉屍骸,各式各樣的污物或浮或沉。時不時會有近一些毒蛇不知從何處鑽出,從污水中衝過,又消失在沼澤之中。
曹孟德捂着鼻子,試圖掩蓋住那股腐爛的惡臭,看着前面大概綿延了五六裡的沼澤地,他皺起了眉頭,淡淡地說道:“沒想到這片沼澤地會這麼大……”
“大王,裡面有毒蛇出沒,咱們還沒有進入沼澤地,座下的戰馬就已經開始變得躁動不安了,如果硬闖進去的話,只怕座下戰馬不肯進入,可如果徒步前行的話,虎衛軍倒是沒有什麼,可是虎豹騎就失去了優勢。”典韋一手緊緊地拽着繮繩,雙腿夾緊馬背,死死的將座下戰馬掌控着,不讓其亂動,卻皺着眉頭對曹孟德說道。
“本王心裡明白,可是,夏侯淵乃我軍大將,又與我情同手足,不可不去支援,是我太低估了燕軍的實力,不然的話,以夏侯淵的性格,絕對不會拖延那麼久還沒有進攻,定然是燕軍防守極爲嚴密,讓夏侯淵無從下手所致。”曹孟德道。
“臣明白大王的意思了,不過,這件事就交給臣來作吧,大王和虎豹騎留守在此即可,臣帶着虎衛軍去支援夏侯將軍。”典韋道。
曹孟德道:“不行,虎衛軍雖然精通刺殺,但是在平地上和大軍作戰,絕對不可能取勝,一旦被包圍,就很難突圍。只有虎豹騎和虎衛軍相互配合,才能發揮出更大的優勢來。”
就在這時,不知道從哪裡響起了一聲刺耳的鳴笛,原地待命的大軍紛紛緊張起來,手中都緊緊地握着兵器,目光注視着四周。
緊接着,衆人又聽見一聲刺耳的鳴笛聲,此時曹孟德的座下戰馬絕影也開始變得焦躁不安,不僅如此,他身邊大軍中的所有馬匹都開始變得有點焦狂,不停地發出一聲聲嘶鳴,那聲音似乎是一種莫名的恐懼,似乎預示着有什麼讓他們害怕的東西要來了。
“啊!”一個騎兵被一匹焦躁的馬給甩了下來,那匹馬猶如脫繮之野馬一般,快速地跑進了叢林深處。
而此時,大軍中所有的馬匹開始變得尤爲狂躁,恨不得馬上離開此地。
曹孟德剛穩住了座下的絕影,便又看見幾匹戰馬甩下了幾名虎豹騎的騎兵,瘋狂地跑走了。
士兵們也因爲馬匹給帶來的狂躁,變得恐慌起來。曹孟德的周圍都是士兵,他們拿着手中的兵器,東張西望,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恐懼,不是因爲看見了什麼而害怕,相反,正是因爲不知道害怕的是什麼,而兀自猜測而變得恐懼。
“笛……”
第三聲刺耳的鳴笛聲響了起來,只是,這一次不再是短暫的笛音,而是一個長長的笛音,久久未散。
曹孟德茫然四顧,卻尋不到任何一個人,他見後面的騎兵也開始跟着焦躁不安起來,便扭頭說道:“穩住陣腳……”
“有人!沼澤地中有人!”一個士兵指着前方大聲喊了起來,打斷了曹孟德的話。
此聲一出,所有的人都將目光集中在了沼澤地中,看到正前方的沼澤地裡,一個人正踱着步子,嘴裡吹着一根短笛,正閒庭信步地朝他們走來,而且在他的身邊,毒蛇排成了兩排,像是被檢閱的士兵一樣,昂着頭,從那潛水中向前遊動,扭動着軀體向着曹孟德這邊而來。
“魏王殿下!某在此恭候多時了!”那人挪開了短笛,停住了腳步,站在遠遠的地方,朝着曹孟德拱手道。
“你是何人?”曹孟德聽後,大吃一驚,見那人的周圍全是毒蛇,便急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