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靈知道自己完全錯了,她最大的錯誤就是低估了蘇拉斯。
蘇拉斯也認爲,自己最大的錯誤同樣是低估了拓跋靈。
兩個人互相對視着,大半天沒有說話。
良久,蘇拉斯纔開口道:“如果你還拿我當朋友,你能告訴我你的最終目的是什麼麼?假死對你來說有什麼好處?你不想讓張浪回來真的只是不想讓小月月和玲瓏被他帶走?”
拓跋靈淡淡道:“你說的對……”
“但是我記得張浪也曾經說過,他會帶着自己的親戚朋友回到失鹿島,永遠生活在失鹿島,這又能影響了你什麼?”蘇拉斯有些憤憤不平道。
拓跋靈嘆了口氣:“這不是我的本意……你只需要知道我也有自己的苦衷就行了,你也說了咱們是朋友,那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很清楚!”
蘇拉斯呵呵笑道:“也正因爲我很清楚,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猜透你的心思,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正義的,還是邪惡的!”
蘇拉斯說着緩緩轉身:“靈兒,我也要離開這裡了!”
拓跋靈道:“你會把我的事情說出去麼?”
蘇拉斯搖了搖頭。
拓跋靈道:“你準備去哪裡?”
“誅心島,我想以後我也很難回到這裡了……現在張浪的兒子很可能就在大蛇境,大蛇境……你可知道是怎麼樣一個地方麼?如果你擔心玲瓏和小月月,我想你也可以去走一趟!”
拓跋靈沉吟了一聲:“那小子去大蛇境幹什麼?”
“你也見過張浪的兒子吧?”
“廢話,我在這裡這麼久……張小浪和張浪的性格很相似卻又大不同,張小浪的性格更容易壞事兒……不過這小子比張浪好在,不會前怕狼後怕虎……你也可以理解成是初生牛犢吧!”
“也正因爲如此,張小浪才更危險!”
蘇拉斯長嘆了一聲:“想把張小浪帶回這桃花潭是不可能了,即使他真的被帶回來了,他的心也不屬於這裡,我有個想法,這一次我會把他留在身邊,教導他,不讓他走歪路!我要把他培養成我的接班人!”
“然後和我作對?”拓跋靈道。
蘇拉斯回頭若有所思地看了拓跋靈一眼:“倘若真有那麼一天,我不知道你這個當阿姨的,能不能下去這個手!”
說着,蘇拉斯大步朝着山下走去了。
拓跋靈注視着蘇拉斯離開的方向,眼神複雜。
直到過了很久,拓跋靈才輕聲說道:“真有那麼一天的話,我相信是他下不去那個手!”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從後山的叢林中慢慢地走出來一個人。
是一個長相絕美的女人。
那女人穿着現代的服飾,一身黑色緊身運動衣,腳下卻是一雙令人難以想象的高跟鞋。
雖然極爲不搭調的裝束,但是在這女人穿上之後卻別有一番韻味。
“景苒……”拓跋靈頭也沒回,淡淡問道:“你可聽到蘇拉斯和我的談話了?”
這女人正是景苒。
十幾年過去了,景苒依舊是容顏未老,看起來和當年失事在失鹿島的時候的模樣一樣。
景苒沒說話,慢慢地走到了廚房裡。
拓跋靈轉身進去,發現景苒坐在了飯桌面前,在景苒的面前,擺上了一副碗筷。
景苒道:“我已經很久沒有坐在這樣的飯桌面前吃上一頓飯了!”
拓跋靈在景苒對面坐下,道:“以後有的是機會!”
景苒指了指角落裡揹簍裡的一些藥草,說道:“張小浪那小子還是沒聽你的吩咐把正確的藥給玲瓏服用,再這麼下去,玲瓏的腳可真的廢了!”
拓跋靈抿了抿嘴脣:“張小浪從來沒見過我,對我有警惕心是對的,說明這小子很聰明……”
景苒輕嘆了一聲:“我從來沒想到蘇拉斯居然這麼聰明,雖然咱們做的很隱蔽,可這蘇拉斯居然猜得和親眼見到的一樣!”
拓跋靈搖頭道:“我也沒想到……不過蘇拉斯讓人放心的地方是,這人識時務,只要我們不做出傷害同伴的事兒,他不會對我們怎麼樣!”
景苒微笑道:“就算蘇拉斯想怎麼樣,他有那個實力對付你嗎?誰都不知道你纔是那個被守靈族命運真正選中的女孩兒……也只有你才能擔負起復興守靈族的希望!”
拓跋靈呵呵笑道:“那你也不關心這些吧?你只擔心你自己的研究!”
景苒不置可否:“咱們只是互惠互利,而且也只有你才能幫我,不然我不會浪費十幾年的光陰在這座破島上!”
拓跋靈沉默了,呆坐在一旁。
這時,門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不久之後,一羣穿着白衣服的工作人員涌了進來。
那羣工作人員對着景苒鞠了一躬,其中一個人說道:“老闆,準備好了!”
景苒點點頭,對拓跋靈道:“既然她們都走了,那也是我們見證……研究成果的時候了吧?”
拓跋靈也點點頭,跟着起身。
工作人員走在前,景苒和拓跋靈跟在身後慢慢地步入了叢林。
拓跋靈的心情複雜,這麼多年,一直有個秘密隱藏在這桃花潭。
因爲雪鹿領主的陵墓的具體位置這麼多年來衆說紛紜,最有權威的揣測都是來源於守靈族本族的人,但真正的只有拓跋靈一個人知道。
這桃花潭,纔是雪鹿領主陵墓的真正所在地,而今天,也正是她和景苒研究多年,真正準備開啓陵墓的時刻了。
所謂的三神器,不過是幌子,那是很久以前守靈族一位先祖傳出去爲了轉移外人視線的,讓外人更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三件神器的身上而不是陵墓的本身。
一行人慢慢地進入叢林,身影也消失不見了。
此時,在相鄰的一座山山頂之上。
一個身穿棕色風衣的女人正淡漠地望着這羣人走進叢林。
她那慵懶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的神采,面如死灰卻不失那久違的霸氣。
酒紅色的頭髮隨風輕輕飛舞着,她的雙手揣在兜裡。
眉頭輕輕挑動,她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異樣的神色,緩緩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她到底是在感慨真相的無常還是享受地沐浴着這清涼的山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