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筒裡,一陣沉默。
我心急的等着杜玲的答案。
當初,是虎子將杜玲帶來的,如今又是他將杜玲帶走的,一切好像一場輪迴。
而我,和杜玲同住在一個屋檐下這麼久,我是真的挺喜歡這個小姑娘的,所以我真的不想看到她受到傷害。
杜玲不說話,我只好繼續說道:“小玲,回來吧,跟着虎子你不會快樂的。”
又是過了一會,杜玲才輕聲道:“現在虎哥一個人,我必須得在他身邊照顧他。”
“他不用你照顧,你不是他的保姆,你是她的女朋友!就算她救過你的命……”
“行雲哥,”杜玲打斷了我的話,聲音有些低沉的道:“我得掛電話了。”
“小玲。”我的話還沒說完。
“我會再給你打電話的行雲哥。”杜玲繼續對我勸道:“你和高原哥消消氣,我會勸虎哥的,真的希望你們能和好。”
說完最後一句杜玲便快速的掛斷了電話。
我只能無奈的將想說的話咽回去。
閉上眼睛,我坐在牀上呆呆的坐了幾分鐘。
我不禁苦笑,杜玲肯這麼死心塌地的跟着虎子,他是得多麼幸運啊?
腦中不斷回想着方纔杜玲的話,她說虎子這些天整天喝酒,心情也並不好受,聽到這個消息,我並沒有開心,也並沒有任何的快感,心裡依然是深深的難受。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我們之間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高原,趙小虎,孟行雲!
我想,這輩子我都不可能再有像他們倆這樣的朋友了。
而那晚的決裂,那個畫面,是那麼的殘酷,那麼的血腥,它就像是一道閃電,一直在我的腦海閃啊閃啊!
我又是緩了一會情緒才平靜一些。
就算杜玲勸虎子,我們也不可能和好。
我認真的想着,我們的決裂,並不是突然發生的,或許很早以前便註定了吧,之前我們已經有了好幾次的爭執,因爲史遠帶領衆人罷工的事情,我們勸他離開豫湘緣的事情,飯店一週年的矛盾爆發,再到上一次的歇斯底里的怒吼和對決。
從虎子內心的改變開始,列車便朝着慘烈的結局出發。
哎,只希望她能夠早日認清楚虎子的爲人吧。
我深吸一口氣,算了,不想了,想來想去也只是讓自己難受,什麼都改變不了。
隨後我出來又跟紀澤說了會話,並祝他在新房裡住的滿意。
紀澤今天也累了,很快也就回房休息。
我清洗了一下後也回到臥室,拿起手機給丁格打了個電話,電話裡我們並沒有多說,有許多的話我想當面跟丁格說,所以我告訴她明天晚上想要接她,讓她來這裡住。
丁格說好,讓我明天下午去接她。
……
第二天,醒來之後,我準備去菜市場,可能是聽到了我在房間裡的動靜,紀澤也起來了,他揉揉眼睛,有些迷糊的對我問道:“你幹嘛去?”
“去菜市場啊。”
“這麼早?”
“哎,沒辦法,人家也早,去晚了新鮮的菜就被別人搶完啦,不早點去不行。”乾飯店的那麼多,你不這樣就被人家競爭下去啦。
“等等,我也去。”
“你去幹嘛?再睡會吧你。”
“沒事。等我。”
說着紀澤回房間換了衣服,我也沒再攔着紀澤,既然他想體驗一下生活,那就隨他去吧。
冬日的清晨,外面的寒氣特別的重,小區的植被都帶着一層的露珠。
我出門總是穿的特別厚,我給紀澤也拿了一件厚衣服,和老高在飯店碰頭後,三人一起前去菜市場。
車內,老高對紀澤說道:“這可是受罪的活,你跟着過去幹嘛。”
“都打算好這段時間一直在你們那蹭飯了,怎麼着也動動手幫幫忙唄,是不是,人不能太無恥啊。”紀澤跟我們熟悉啦,玩笑是張嘴就來,他也是個挺幽默的人。
“是是是。”老高又對紀澤問道:“見丫頭了嗎?”
紀澤搖頭道:“還沒呢。”
老高望着紀澤,又笑着問道:“紀澤,你覺得你們倆有戲嗎?”
紀澤嘴角有些苦澀,反問道:“你覺得呢?”
“我實話實說啊紀澤,你別生氣。”
紀澤搖搖頭,表情溫和,表示不生氣。
“說心裡話,其實我也挺希望你和丫頭能在一起的,但是你也知道,緣分這東西,太說不準。”
紀澤不在意的笑道:“你的意思是沒戲唄。”
兩人笑了笑,老高實誠的道:“你也瞭解丫頭的,她這個人,哎……”
老高似是想不出來用什麼詞形容林婭,紀澤一副我懂的樣子點點頭道:“我知道。”
我插嘴道:“這個丫頭不是一般人,也算是老大不小了,愣是一點都不着急。”
兩人也是深有同感的點頭,還沒見過林婭這麼淡定的人呢。
“對了行雲。”紀澤又對我問道:“你跟丁格的婚禮準備的怎麼樣了?”
“一直準備着呢。”我嘴角僵硬的笑了笑,本來一切都朝着好的方面發展呢,和虎子決裂後,算是往後退了一大步。
剎那的分神後,我全神貫注的開着車。
來到菜市場,和往常一樣的工作,這一套流程對於我們來說早就滾瓜爛熟,對紀澤來說倒是很新鮮,忙完之後三人開車返回。
紀澤倒是說到做到,並不是在一旁看着,真的動手幹活,回來後幾人一起卸菜。
忙過之後呢我給三人做了早餐。
吃過之後紀澤便迫不及待的拉着我往對面去了。
像是來到自己的店一樣,我給自己接了杯奶茶。
林風和唐曼雅看到紀澤,也是過來打招呼,畢竟紀澤曾經也是蛋糕店的一員,兩人對紀澤的印象也是挺好的。
而因爲杜玲的離開,奶茶這一項林婭自然又是親自上了。
此時林婭圍着一個杏黃色圍裙,正在認真的清潔着櫃檯。我和紀澤來到林婭面前,林婭看到我們倆並沒有多少驚訝,繼續忙着。
我對林婭笑了笑,指着紀澤說道:“給你介紹一下啊,以後這就是新鄰居了。”
林婭擡頭撇了我一眼,一秒便領悟了我的話,又望向紀澤。
紀澤呵呵笑了笑,在林婭面前,他總是顯得氣場很弱,完全不像是一個當過董事長的人,也沒有其他富二代那樣的迷之自信和輕狂。
紀澤說道:“無處可去,被行雲好心收留啦。”
林婭聽後並沒有說什麼,她問道:“你公司的情況怎麼樣了?”
“你們聊。”
我沒有打擾兩人,走到了後面。
林風和唐曼雅並沒有在忙,一對小情侶一邊玩着手機遊戲一邊聊着天,看起來心情很不錯,我看着他們也覺得很開心,同時也越來越覺得他們特別配,他們鮮少吵架,而且幹什麼好像都特別有默契,就連玩遊戲也是,你一言我一語聊的特別嗨。
他們這樣年輕的狀態,真的讓我很羨慕。
在我們像林風唐曼雅這麼大的時候,手機都還不流行智能的呢,更別說現在那麼多眼花繚亂的手機遊戲了,那時候男孩子大都是去網吧打遊戲,我也像林風唐曼雅一樣,曾經也是遊戲迷,在網吧裡和虎子老高通宵夜戰。
哎,想到這,忍不住又是一聲長嘆。
雖然說虎子徹底的決裂,不想再想起關於他的事情,可是又怎麼能控制的住呢,他在我的生命中出現的太頻繁了,許多的東西都能讓我聯想到他,到現在我手機裡的聯繫人也並沒有將他刪除,雖然我知道我永遠都不會再打那個號碼。
至於爲什麼沒有刪除,我也不知道。
想要不想起虎子,除非失憶,我知道,一時半會,我都無法從兄弟決裂的傷痛中走出來。
“玩什麼遊戲呢你們倆?”已經好幾年都不怎麼玩遊戲了,所以對於手機遊戲瞭解的並不多。
“跟你說了你也不懂。”林風笑着說道。
“你這臭小子!”我輕輕拍了下林風的後腦勺,笑道:“我就那麼落伍嗎?這麼瞧不起你哥。”
林風呵呵的笑了笑。
“想當年,我們打遊戲那也是很瘋狂的!”
想想過去,再想想現在。
哎,我們確實是年紀大啦,和林風唐曼雅她們不一樣,他們還年輕,可以沒心沒肺的活着,不用想太多,有林婭在,有這個蛋糕店,他們也沒什麼壓力,活的特別輕鬆。
可林婭就不一樣了,我不禁想着,要是林婭能夠向林風他們這樣該多好啊,我真的希望林婭並不是抑鬱症。
玩了一局的遊戲,唐曼雅將手機放下,對我問道:“行雲哥,你知道小玲現在的消息嗎?”
杜玲和唐曼雅年紀相仿,兩人關係特別好,就像丁格和林婭一樣,是很好的閨蜜,如今杜玲一走,唐曼雅肯定會想她的。
提起杜玲,根本不用思考虎子便已出現在腦海中。
關於我們兄弟三人的事情,林風和唐曼雅她們是知道的,只不過我們都心知肚明的沒有提過。
如今,杜玲的手機卡都已經不用了,我們都聯繫不上她。
唐曼雅有些傷心的道:“以前小玲在,我們店裡就特別的熱鬧,現在她走了,丁格姐也走了,都沒人跟我玩了,我特別的寂寞。”說着唐曼雅又白了林風一眼,又道:“要不然我能陪林風打遊戲嘛。”
林風無辜的躺槍,說道:“你玩的不是挺開心的嘛。”
“丫頭不是還在這呢嘛。”我笑了笑。
唐曼雅嘟嘟嘴巴,笑道:“是,可我只能把她當姐姐,不能把她當閨蜜啊。”
我點點頭,明白唐曼雅的話。
我想起杜玲昨天給我打的電話,對唐曼雅說道:“昨天她給我打了個電話。”
“是嗎?”唐曼雅頓時興奮的問道:“她都說什麼了?”
我臉色又是有些不自然,唐曼雅也是很聰明的女孩,見我如此又換了個問題問。她又問道:“小玲現在怎麼樣了?”
“她,挺好的。”其實杜玲在那邊什麼情況我也不太瞭解,她掛的電話太急了,很多話我們都沒有聊到。
“行雲哥。”
這時,唐曼雅咬咬嘴脣,望着我,眼睛裡閃爍着靈動的光,她有些忐忑的對我問道:“我們能去找小玲嗎?”
我愣了下,沒想到唐曼雅會問這麼個問題。
去找杜玲,那肯定是去虎子那裡找她。可是,虎子和我們現在鬧成這樣,一時間杜玲和我們的關係也變得敏感起來。
但我想,唐曼雅杜玲她們跟我們仨的事沒關係,所以我對唐曼雅回道:“可以啊,如果你想去找她的話,去豫湘緣那找她就行了,她應該就在那。”
我沒有說如果找不到她可以在豫湘緣找虎子問,虎子肯定知道。
這個我不說唐曼雅也知道。
只是,如果唐曼雅找到虎子,虎子會讓她和杜玲見面嗎?會不會絕情的趕唐曼雅離開?
唐曼雅抿抿嘴脣,笑着點點頭。
我不禁想着,唐曼雅和杜玲關係那麼好,如果她能勸杜玲離開虎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