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畫意坐在自己房裡還未曾等到寧塵言回來將此事告知於他卻先等來了一道太后娘娘的懿旨,宣她進宮覲見。
白露擔憂的望着她道:“王妃?要進宮麼?”
雲畫意苦笑道:“如何能不進?不進我豈不是抗旨?”
“可王爺還未回來……”太后宣王妃進宮到底是因爲什麼就連她也知道,這次進宮肯定是討不了好的。
雲畫意嘆口氣道:“無妨,我先進宮,等王爺回來了你們告訴王爺一聲就是了。碧荷碧蓮隨我去吧。”
“是。”兩人恭聲應了。隨着雲畫意上了馬車進宮去見太后。
南越的太后和東頤的太后一路順風順水升至太后之位也甘願安居後宮不同,南越太后曾經在後宮並不如何受寵,因此倒了學了一套明哲保身之道,安穩的等到了先帝駕崩,又聯絡了袁王的母妃和宮外的皇室宗親在重圍中扶着當時年僅七歲的南越帝上位。新皇年幼,太后垂簾聽政。新皇成年執掌玉璽,太后把握了朝政十三年後退居後宮,但是太后的野心卻並隨着退居後宮而退去,反倒因爲朝政上的事與南越帝時常有隔閡,母子間的感情也並不好。
到了太后的慈明宮碧荷和碧蓮卻不能跟着一同進去,只能在慈明宮外守着,雲畫意隨着太后身邊的嬤嬤進了慈明宮便見太后正在榻上小憩,宮內的衆人皆是輕手輕腳,生怕一不小心驚醒了太后挨斥責。帶領雲畫意的嬤嬤見狀也並未上前稟告太后而是徑直走到了太后身後立着。雲畫意無奈,只得安安靜靜的在底下候着。若不是見太后的眼珠還在轉動,只怕她也要以爲太后是真的在小憩了,太后此舉也無疑是想給她個下馬威了。
等了快半個時辰才見太后有要醒來的跡象,不過她本是習武之人半個時辰卻也還能站得住。
太后睜開眼睛便見到立在底下的雲畫意也怔了一怔。雲畫意欠身道:“臣妾給太后請安。”
太后坐起身子來緩緩道:“你就是淑華公主吧?”
“正是。”
太后不說話上下打量着她,眼裡的嫌棄和鄙夷沒有任何掩飾的流露出來。等打量完了太后才問道:“什麼時候來的?”
雲畫意不卑不亢的回道:“來了有些時候了,見太后正在歇息也不敢打擾。”
太后點了點頭,接着問道:“你都是這種打扮?”
雲畫意略微挑眉,她確實不愛繁複,不過妝扮和衣着並不會失禮,更不會讓人挑出錯處來,太后這麼明顯的挑剔真的不是沒事找事麼?
還未等雲畫意回答,太后便又自顧自的道:“哀家原本就不同意什麼和親,現在看來哀家果然是有先見之明的。”
雲畫意恭敬的回道:“這些都是國之大事,父皇如此決定自有父皇的道理。臣妾也不過是奉旨行事。”
太后的臉色微微一變,看着雲畫意的目光也更加的狠厲。這是在暗諷她是後宮不得干政麼?
太后冷笑一聲,道:“果真
是牙尖嘴利的丫頭。”
雲畫意垂首道:“臣妾不敢!臣妾不過是實話實說。”
太后臉色一白,卻找不出反駁的理由,後宮確實不得干政!但是不代表可以讓她這樣堂而皇之的說出來!
“聽聞你這些日子跟晉王有些不合?”太后歇了歇情緒方纔問道。
雲畫意搖頭道:“倒不是不合,不過是有些誤會,現在已經說開了。”
太后聞言嘲諷的笑道:“說開了?說開了那市井裡那些流言是如何傳出去的?不過是些銀子你就是不要又能如何?你故意使壞前落了晉王的顏面,後又鬧得人盡皆知。讓晉王在朝臣和百姓心目中的形象一落千丈。這就是你所謂的不過有些誤會?”
雲畫意暗暗吐了口氣才忍下了情緒,望着太后沉聲道:“太后娘娘,第一,那些產業本就我名下的,晉王佔用了那麼些年的我也只要了本金,利息可是一個銅板也未拿的。就算我不要那些錢,那也不該給了晉王。而該是給安王的。”
太后聞言卻是勃然大怒,怒聲道:“哀家說話你還敢還嘴?東頤就是如此教你規矩的?你也別拿安王說事,安王的身體現在誰知道能堅持多久?和親這回事,一旦兩國不需要和親了你還不是要被送回東頤去?跟哀家拿什麼喬?!”
雲畫意的神色也已經完全冷了下來,看來太后的本意完全不是爲了晉王出頭,而是單純的想要羞辱她!
“太后娘娘!若是你無事,臣妾就先告退了。”
太后卻冷笑道:“哀家沒有說能走,你以爲你能走得了?”
雲畫意蹙眉道:“那敢問太后,今日召見臣妾到底所爲何事?”
太后沉默了片刻才道:“哀家跟你做個交易如何?”
雲畫意揚了揚眉:“不知太后想做什麼交易?”
太后沉聲道:“你是和親來的,和親這種事本就不穩定。若是南越和東頤的關係一僵,那你可是被南越所容不下,東頤回去也不好相處了。這可是落面子的事情。還不如你現在悄悄回了東頤去,自有哀家爲你善後。哀家甚至可以提供你銀錢,你自己在南越的產業哀家也可幫你護着。你看如何?”
雲畫意蹙眉不解的望着太后,不明白她爲何會提這種要求,既然曾經垂簾聽政就該知道如果她失蹤南越和東頤的關係就不在了,若是東頤趁機挑事,南越就一定能防守得住?
若是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和親公主,說不準還真會動心,可惜她並不是。雲畫意望着太后遺憾的道:“太后請恕雲畫意不能答應。”
太后很是意外她的決定。挑眉問道:“爲何?”
雲畫意淡淡道:“臣妾既然已經和親南越,也嫁予了安王爲正妃,斷不可能再答應太后這種提議。”
太后聞言嗤笑:“你莫非是爲了安王?”
“不該麼?”雲畫意不躲不避的看着她。
“呵呵……”太后自顧自的笑起來,等笑夠了才擡起頭睥
睨着她道:“你居然會有這種想法。且不說安王的身體如何。他又豈會讓自己的世子有着東頤公主的血脈?”東頤和南越的關係,不說世仇卻也是兩看相厭了。一個南越的嫡皇子怎麼會容忍自己有敵國血脈的孩子?
“安王會如何認爲與太后與並沒有關係。”雲畫意蹙眉道。
太后神色一凝,聲音也冷硬起來:“你若是同意,哀家的承諾自然有效,若是不同意麼……哀家決定的事無論如何都會做成的,那個時候你可別怪哀家心狠!”太后此刻也有些埋怨起來,若不是說不能殺雲畫意,她又何必在此費如此多的口舌?
雲畫意警惕的盯着太后,卻突然感覺到體內的內力正在流失,而她的手腳也開始無力起來。眼神有些不善的盯着太后,顯然慈德宮裡是被放了無色無味的藥物的。
雲畫意正感覺頭腦有些眩暈時才聽得太后低聲嘆道:“罷了,你揍吧。今日之事當哀家從未提過。”
“臣妾告退。”聽聞太后此言,雲畫意頓時便福身行禮,趕忙退出了慈德宮也未曾顧及到太后脣邊那抹得逞的獰笑。
碧荷和碧蓮見雲畫意出來時身形有些不穩,忙上前扶住她擔憂道:“王妃。”
雲畫意擺擺手道:“回去。”
“是。”碧荷碧蓮低聲應了,因爲馬車停在宮外,兩人也只得趕忙快步扶着雲畫意出宮。
雲畫意半倚在碧荷身上搖了搖頭,想讓自己已經有些混沌的意識清晰起來,卻也只能感覺到自己被扶着走路,但是連路卻都已經越發的看不清晰起來。
穿過了御花園的拐角後纔有一對男女從另一側走了出來,看着白淡月眼中的嫉妒,豫王寧夜桐卻覺得心中大快,含笑道:“安王妃果真是名不虛傳!就是身子不適的時候也不似旁人的狼狽和虛弱,反而是病如西子勝三分啊。”
白淡月不滿的瞪了寧夜桐一眼,傲然道:“這樣的人又如何能照顧得好安王殿下?我卻是看不上的。”
寧夜桐也不惱,淡笑道:“你看不上有什麼?我瞧着挺好,比你這個號稱京城第一美人的白家小姐更甚。更何況四哥覺得好!”
白淡月輕哼道:“安王殿下只是性子好。雲畫意畢竟是東頤和親來的公主,安王殿下身爲南越的嫡皇子自然知其重要性,總要給東頤和雲畫意兩分面子。但你看着,過不了多久,安王還是會嫌棄她的!”
寧夜桐嘲諷了瞥了她一眼,涼涼道:“我看你是不能如願的。”
白淡月咬了咬銀牙,恨恨道:“你等着!”
寧夜桐笑得無比溫和:“拭目以待!”
雲畫意直到被扶着上了馬車便已經是支持不住了,碧蓮忙將馬車內的軟墊都放好才扶着雲畫意躺了下去。雲畫意頭腦已經已經一片空白,撐着吩咐了一句:“走官道。”才昏迷過去。
碧荷和碧蓮不知雲畫意爲何見了太后一面就成了這樣,心中卻也焦急無比,趕忙吩咐車伕趕回安王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