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糕?縱然是薛以懷再怎麼沉穩再怎麼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此刻都有些緊張不安起來。
容江海指着地圖:“雙溪景區涵蓋的範圍在這一片,而營地再往東就出了景區的範圍。出了景區的範圍不但沒有信號,也沒有方向路標。最是糟糕的,是這個位置有一條大概寬四米左右的小溪,過了小溪就是無人的荒山。前兩天的大雨使得溪水暴漲,不過目前在下游並沒有傳來不好的消息。”
薛以懷稍稍鬆了一口氣,要知道那種極端的天氣,溪水暴漲會變得非常急湍這樣就很容易造成落水之人溺亡。雖然說下游名沒有收到報案,不過也不能過分樂觀。
“往西沒有別的路可走,如果這片發生坍塌和山體滑坡,往東的退路又被阻斷,他們唯一能選擇的避難之處……就只有這邊的荒山了。可是如果溪水暴漲,他們又何如能過得了這條變得湍急的溪流?”如果他們沒有進入那座荒山的話,呆在原地是有很大的危險的。
兩者相權取其輕,雖然景區與荒山相隔不過一條溪水的距離,可地質面貌卻有些區別的。荒山的地形很奇特,溝壑縱橫交錯,溼氣大,有瘴氣,而且那裡的磁場有問題。
荒山的山霧特別重,常年盤踞不散,使得這座荒山陰氣沉沉,神秘莫測。正因爲如此神秘,多年前就有好幾支登山探險的愛好者闖入去一探究竟,可都沒有人能夠橫穿荒山。其中只有一支隊伍成功退了出來,其他的後來都是依靠救援對才被解救出來的。
“磁場混亂,地質隊有來過嗎?而且您剛纔說多年前?後來就沒有人去過了嗎?”
容江海點點頭,看着薛以懷實在是有些唏噓,這本來是他的女婿可惜啊!
收回他的遺憾,他解釋道:“景區與荒山一溪之隔,在着分界線上,景區設有警示牌,禁止下水入荒山。其實在網絡上開始流傳出說荒山神秘進入後指南針會失靈的消息,市地質勘探隊曾經進入過,發現在那片荒山下面蘊含鐵礦。不過根據調查,荒山下的鐵礦的覆蓋率不算很高,地質環境複雜多變。而且荒山又連接着風景區,所以當時市政府並不同意開採。”
薛以懷聽他說完,卻覺得他似乎有所隱瞞:“當年勘探隊進入就沒有受到磁場干擾,而失去方向?”
容江海嘆了一聲:“你猜得沒錯,他們的方向不僅受到了干擾,而且還有一個人在那次勘探中意外身亡。當時怕造成恐慌,也怕因爲這事反而會更加激起那些探險愛好者的興趣,所以這件事一直保密了下來。”
難怪他一開始就說往西邊,情況更糟。原來荒山的情況,比景區更難捉摸。
“現在我們還是要回到前面一個關鍵的問題,溪水暴漲後,他們如果要進入荒山的話必須趟過溪水。在沒有工具的情況下,這個假設很難成立。”沒有船沒有橋,要如果過去?景區東高西低的走勢,溪水暴漲會到什麼位置誰也不知道,現在他反而又但心情落水的問題了。
這個問題也把容江海給問倒了,不過很快山上傳來了幾張照片。這照片倒是替他們回答了這個問題,因爲一顆大樹因山體滑坡倒下,剛好橫跨過了兩邊山體。這樣一來,情況就清晰多了。
他們應該過了荒山,荒山山體縱橫交錯,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山上多是花崗岩,岩石堅硬不像景區這邊容易發生山體滑坡。他們過荒山,也是當時情況下不得已而爲之。
既然確定了方向,那就派救援入山。可因爲荒山地質特別,所以還需要做充足的準備。
薛以懷其實明白容江海的意思,容允惜喜歡登上是被薛以懷所帶動。當年接受專業登上培訓,也是因爲他,而且很多專業知識也是從薛以懷這裡得知,還有些緊急情況下的正確反映。
容允惜在這種情況下的所有反映,都很有可能是依照薛以懷的應對去做。所以,如果薛以懷親臨現場,在腦海裡還原當時發生的過程,以他最有可能的做出的反應推斷出容允惜等人可能選擇的避難路線。
他沒有多想,答應了下來。容江海十分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謝謝!你去救援隊準備準備吧!我等你們的好消息!”薛以懷轉身之後,他忽然又叫住他,“以懷,請務必將允惜安全地帶出來,這是一個父親的請求!”
薛以懷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救援隊分兩隊進入荒山。一隊從景區溪水過,另一對直接乘坐直升機緩降到山頂。薛以懷要從他們走過的路追尋痕跡,所以他必須從溪水過,跟已經等在溪水邊的一隊匯合。
換上了登上裝備,手機響了起來,手機上提示‘笨死的薛太太’。他拿着手機頓了頓,最終還是向左滑動掛斷了。
進入荒山後實在是不得大意,因爲剛進入所有救援隊隊員都感到了山體的詭異。就像是遇到鬼打牆一般,讓人懷疑自己可能是在原地打轉。指南針不斷轉動,已經失靈了。
手機一點信號都沒有,明明入山都還是大白天,雖然還在下着下雨。可這山裡騰起的山霧,把能見度降到了更低。不僅如此,凹凸深淺的斷裂層,還讓光線變得忽明忽暗。
這樣轉下去,不僅難以找到人,還極有可能讓救援隊自己失去方向。薛以懷立馬叫停了下來,幸好當初地質勘探隊有留下一些照片。雖然不全面,不過卻在這種時候顯得特別的珍貴。
一對的隊長黃君嚴指了指照片中一處被白霧籠罩的位置:“按照資料上顯示,這個位置應該有一個小峽谷。空間較爲空曠,上面沒有什麼遮擋物,相對來說比較安全。你說,他們會不會有可能往這個方向去?”
位置是不錯,可前提是登山隊手中並不像他們這樣帶着資料過來。而且還是慌慌張張的情況下,又怎麼知道這個位置有個相對安全的空間?何況去往這個位置的路線比自行更加陡峭危險。
他搖了搖頭否定了他的想法:“在他們當時的情況下,慌張外加上光線不足,所以他們從溪流過來之後,一定會選擇就近的路線攀登而上避免溪水繼續上漲帶來的危險。”
黃君嚴點點頭,留在原地等候救援是最好的選擇。可的確還有一個問題,就是誰也不知道溪水暴漲以後會達到什麼樣的高度,所以繼續往上走的確也是個不得的選擇。
“二隊聯繫得上嗎?”
黃君嚴點點頭:“可以,就是有些斷斷續續。這裡的山體要往下走也十分困難,霧太厚,能見度低往下走比往上爬更容易造成踏空。不過上面也還沒有發現痕跡,他們現在開始慢慢往下走。”
薛以懷擡頭看了看,這濃濃的山霧根本看不到頂。雨水還在繼續下着,這荒山陰沉沉的,氣溫明顯比外面還要低上幾度。在沒有保暖和食物熱量供應的情況下,溫度的流逝也很可能造成死亡。
七十二小時的黃金救援時間已經快過去了,要是再找不到他們就很危險了。
薛以懷沉默了一會,讓救援隊原地休息,而他帶着手電重新回到溪邊。他要再模擬一遍當時的情景,提着手電筒從溪邊開始往山裡奔跑。山體斷裂層使得視線出現重疊,很快就像是走進了迷宮裡。
薛以懷許久未歸,黃君嚴有些擔憂了起來。
帶上救援隊找了過去,聽見黃君嚴的聲音薛以懷才意識到另一個問題。登山隊必定也會像他這樣進入斷裂層後就感覺像是進入了迷宮,這種找不到出路的時候,人的慌張很有可能使組織出現方向的爭執。
允惜的強勢與專業,大概能順利的解決這個問題吧!雖然這麼想,可他還是陷入了深深的擔憂。
“可算找到你了!二隊有人受傷了。這裡的瘴氣,好像影響到了搜救犬的嗅覺,暫時也沒有反應”黃君嚴吃喘吁吁的說到。
腦海裡回想起一段對話,那時候他和容允惜都還年幼。她在迷宮裡問了一個問題,當時他只是隨口一說,也不知道她會不會記在心上。
‘實在找不着路的時候,該怎麼辦呢’。
‘一直往左’。
‘可是往左是死衚衕呢’。
‘面對死衚衕,繼續往左’。
這裡的情況已經不是他和容江海預想的那樣可以去還原,完全沒有規則可尋,眼下只有賭一把了:“往這邊看看!”
黃君嚴對了對勘探隊的照片道:“這邊的情況恐怕比那邊更復雜,這邊連勘探隊都沒有去過。大家要小心,都趕緊了別掉隊!”
一行人沿着斷層開始摸索前進,雨漸漸停了下來,可氣溫依舊很低。他們選擇的駐紮地一定會是個地方比較開闊的,關鍵還能要能避雨。山洞和山谷是避雨的好地方,可山谷瘴氣最重。
“勘探隊的資料有提到山洞嗎?”黃君嚴搖搖頭,山谷倒是很多。
可是山谷的瘴氣最重,極其容易瘴氣中毒。他們不得加快的腳步,過了沒多久,薛以懷走在最前面突然止住了腳步。前面的路突然中斷,不僅是沒路了,而且還是個直直下落的山谷。
薛以懷蹲了下去,手電筒掃了掃,霧氣太重什麼也看不到只好衝下面喊到:“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