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撲了空,二樓的房門虛掩,何念念過去敲了敲門:“閆大哥,你在嗎?我進來了!”屋裡沒有迴應,她推開門,房間一片漆黑。她順着牆壁摸索,終於摸到了開關。
只見牀上閆飛雙目緊閉,手機就仍在他牀頭,而他兩頰通紅額頭上還在冒汗。地上,玻璃杯碎了一地,應該就是剛纔她聽到的聲音。何念念叫了幾聲,閆飛緩緩睜開眼睛,可還沒說出一句話又閉上了眼睛。
額頭滾燙,這是發燒了。怎麼生病了也不自知,趕緊叫來了私人醫生。量了體溫也掛了點滴,她鬆了一口氣,體溫算是慢慢降了下去。
還以爲他不像薛以懷那般拼命幹活,沒想到是已經累倒了。身邊也沒有個人照顧,她還真是想看一看他那位神秘的未婚妻。
冰箱裡面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何念念只好回對面去找食材,熬了一鍋小米粥。體溫已經控制了,可閆飛依舊還是沒有醒過來。身上的虛汗把他衣服都弄溼了,總穿着溼衣服反而不好。
可她一個嫁了人的人妻,到底還是要避避嫌,只好回去讓管家吳叔過來幫忙。
管家吳叔雖然早就知道何念念與閆飛關係要好,可到底也還是向着薛以懷的,就怕這關係好過頭了也就不好了。
“夫人,您的傷都還沒好可不能碰水,閆先生就交給我來照顧好了。”
黑暗年自然不是信不過吳叔,只是閆飛多次救她於水火,如今他病了,她又怎能假手於人呢?
“無妨的吳叔,我只是一點皮外傷。閆大哥雖然體溫降下來了點,可醫生也交代瞭如果他的虛汗還是止不住的話,還是有可能會脫水的。我得看着才能放心,吳叔先回去吧!待會有可能還得麻煩吳叔過來的。”
管家雖然還是有些顧慮,可見她堅持,他要再多說也怕她多心只好隨了她。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房間裡只開着一盞牀頭燈。小米粥熬了又冷掉,她又去加熱。二樓的房間裡,閆飛張開眼睛已經昏昏沉沉,身手去摸水杯卻將水杯再次碰倒。
砰地一聲,何念念嚇了一跳。今天是怎麼了?怪是聽不得這聲音的,關掉火趕緊泡上二樓:“閆大哥!”閆飛又閉上了眼睛,可嘴裡卻怒囊着找水喝。
出了那麼多汗,正是缺水。喝了水的閆飛又昏昏沉沉睡過去,再一次收拾了地上的碎片,眼皮也開始跳了起來。都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她怎麼兩邊都覺得開始跳了?這可真是吉凶難料,這一走神立馬就被玻璃碎片扎到了手指。
身上已經不再冒汗了,她還是用溫水給他擦拭手和臉。感覺腳背上有水滴到,打開大燈才發現,剛擦被閆飛打翻的水杯裡的水都流進了牀頭櫃的抽屜裡。
找來抹布想擦拭一下抽屜,就怕裡面有什麼東西被打溼了也就不好了。抽屜裡面只放着一個透明的盒子,而盒子裡面是一支竹蜻蜓。只是這支竹蜻蜓爲何看起來如此眼熟?她好像在哪裡見過。
她擦拭掉上面的水,想打開盒子拿出來端詳。盒子還沒打開,閆飛喊了一聲:“念念!”
她猛然一滯,嚇了一跳。有種被逮着個正着的感覺,她有些心虛地放下盒子關上抽屜:“閆大哥,你醒了!”
閆飛雙眼通紅,即使醒過來,眼神也是有些空洞。他揉了揉額頭,想開口卻發現聲音出不來了。何念念看他動着嘴脣不知道想說什麼,趕緊扶起他又喝了點水:“醫生說你有些脫水了,嗓子肯定很難受。你先彆着急,緩緩就好了。”
閆飛點點頭,終於沙啞地說了一句:“好。”低頭的瞬間卻發現她的手臂上纏着紗布,不禁抓住了她的手,“怎麼……”
何念念收回手,搖搖頭:“沒事的,就是一點小傷。你一定餓了吧,我熬了小米粥,我去給你端上來。醫生說了,你要吃點東西才能吃藥。”
她離開房間後,閆飛緩了緩,轉頭望向那個沒有閉合好的抽屜。剛纔,念念一定是看到了吧!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想起來,如果她質問起這支竹蜻蜓,他要如何解釋纔好?
他拉開抽屜,把盒子拿了出來藏在了牀底下。
“着小米粥可是我熬了好幾個小時的,絕對是入口即化。來你嚐嚐,不好吃不要錢!”她自誇起來,聽她這俏皮話閆飛也勾起嘴角笑了笑。
有好些疑問想問她,可都開不了口。喝了半碗粥,又吃了藥。嗓子也稍稍緩了過來,說話沙啞:“你怎麼受傷的?”
她支支吾吾道:“那個……不小心摔了一跤就把手弄傷了。我這就一點皮外傷沒有大礙的,倒是你,你都快燒到四十度了你知道嗎?差點嚇死我了,幸好退燒了。你也太不注意了,生病了也不及時就醫。要不是我今天及時發現,翻牆……”
她忽然閉口,翻牆而入到底不太好……
閆飛卻輕笑了一聲:“我倒是……忘了問你了,我應該是關了門的。那麼你,是怎麼進來的?”
何念念輕咳一聲:“那個我……翻牆進來的行了吧!”反正都瞞不住,她翻牆進來那不也是因爲情況緊急嘛!
閆飛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有些心疼道:“你手受傷了,還讓你爲了我翻牆,哥哥心中可真是過意不去。爲了避免這種情況在再次發生,所以你要記住我家門鎖的密碼。密碼是……你的生日。”
她的生日?怎麼會……
閆飛看她一臉窘迫,笑道:“從今以後會是你的生日。”她鬆了一口氣,原來是以後。如果以前設定的就是她的生日密碼,那她可真是有些難爲情了。畢竟,終歸不太合適……
轉念她又覺得不太對勁:“可是,你怎麼知道我的生日是多少?”
閆飛一滯,旋即又笑道:“你現在告訴我,我不就知道了嗎?”
她釋懷,看他還有心情開玩笑,也就放心多了:“你就不怕我把你家搬空?”
閆飛搖搖頭:“我家本來就東西不多,最值錢的莫過於……我!你要把我搬走嗎?”
何念念撲哧一笑,搖搖頭:“我不引你說話了,明天可就是海濱晚會了,你這樣如何上臺說話?還是躺下,好好養病,爭取明天覆活滿血繼續活蹦亂跳!”
他笑了笑:“無妨,能上臺講話的人多了去了,不差我一個。不過,我還真是有些倦了。念念,你也早些回去吧!”
何念搖搖頭:“不行,我得確認你真的好些了我才能走。再說了,我家就住你對面,你還擔心我迷路了不成?你今天都打碎了兩個水杯了,我得看着你。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一聽到打碎玻璃的聲音我就特別心慌。”
閆飛笑了笑,一沾上枕頭又開始暈暈沉沉。藥力開始發揮作用,不一會他誰了過去。
朦朦朧朧的夢境裡,他又回到了兒時。似乎又聽見了母親呼喚他,可他如何去尋都找不到人。等着他的卻是一個枷鎖,一座牢籠,一羣吃人的人……
何念念又拉開抽屜,可這次裡面卻空空如也。奇怪,剛纔還在這裡的?她不禁望向閆飛,是他收走了嗎?那他會不會生氣?生氣她亂翻他的東西呢?
何念念有些懊惱,亂翻人東西的確不對。可爲何她越想就越覺得那支竹蜻蜓眼熟呢?到底是在哪裡見過呢?
果然是太久沒動腦了,這一想事情就覺得頭疼。門鈴響起,打斷了她的思考。
“顧先生?”
“薛太太?”
來的人她倒是有過一面之緣,顧南是閆飛的好朋友,雖然她不常見到他在閆飛身邊。她對顧南不熟,可顧南對她那可是輸得很。
“薛太太怎麼會在阿飛家裡?阿飛呢?”顧南對於何念念在閆飛家裡還真是有些擔憂,萬一有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讓她看了去,那可就只是死這一條路了!
顧南的話,不知爲何她覺得聽着不太舒服:“顧先生,閆大哥發高燒我過來照顧他。他已經吃過藥睡下了,不過醫生還是交代了要注意他的體溫反覆。既然顧先生來了,那……我先回去了。”
顧南並沒有阻攔,客套了幾句關上了門。雖然顧南說話十分客套,可她就是感覺不到他的友善,甚至有種……他很反感她的感覺。
亂糟糟的一天,現在已經差不多十點了,想必薛以懷也還沒回來。路燈燈光昏黃,她撫着自己的傷口低頭走路,直到撞上一堵肉牆:“薛太太,這麼晚了可還認得家門?”
薛以懷的聲音,她擡起頭:“你……你回來了。薛先生這麼晚了都還能認得家門,我又如何認不得?”
薛以懷冷哼一聲:“世人都道要防着隔壁老王,我要防着的卻是隔壁老閆。何念念,你對閆飛可真是好得很吶!自己受了傷也不顧了,他對你來說果真是重要的很!”
又是連名帶姓,她過去只是照顧生病的閆飛,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況且閆飛多次救她,她照顧他一回怎麼了?怎麼到了他這裡就變得如此冷嘲熱諷,再說了,管家吳叔也是看到的。
“我說過了,閆大哥就跟我親哥哥一樣,我對他除了感恩他的幾番救命之恩以外,還因爲他……”何念念忽然止住,臉上寫滿了驚訝,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