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的時候,陽光透窗,照在她的牀邊時間已經不早了。她迷迷糊糊地張開眼睛,光線有些刺眼,下意識地還以爲自己是做了一個夢。可只要稍稍一動,她就徹底清醒過來。
拆骨般的渾身疼痛,便是最好的印證。昨晚的一切不是令她羞憤的夢境,而是真真實實的一夜纏綿。
“該死的!”她咬着牙咒罵了一聲,房間裡早就沒有了薛以懷的身影。不幸中的萬幸,是昨晚安小琪並沒有回來。這說明什麼,昨晚那姑娘也不知道去了誰的房上了誰的牀。
拖着快散架的身體,她趕緊清理了一下犯罪現場。被撕爛的睡衣趕緊收了起來,趁着安小琪還沒有回來趕緊洗個澡。
幸好現在是冬天,她今天特意挑了一件高領毛衣,不然身上到處散佈的紅草莓都不知道要如何掩飾。收拾好了一切,她在心裡把薛以懷罵了千百遍還是不解氣。
他把她當成什麼?把她這裡當行宮了?
憤恨得有些抓狂,結婚是他提的,離婚還是他提的,她一向任由他來決定。可現在都已經離婚了,他那麼多牀不上,幹嘛非要爬上她的牀?越想越生氣,真想一巴掌扇死他!
正在她一臉憤恨的時候,安小琪偷偷摸摸地回來了。以爲她還沒起牀,結果撞了個正着。兩人會心一笑,心照不宣。她略顯侷促的模樣,拿了套衣服就往浴室跑。
沒過多久,魏健過來敲門:“吃過早餐了沒有?十點半公佈競標結果,結果出來如果我們能中標的話,接下來就是跟策揚的人談具體的合作細節。正式的簽約,可能不會在這裡進行。”
念念無精打采地聽着魏健的話,不得不說這位老闆想得就是遠。八字都還沒有一撇,就考慮着簽約的事了。
“你們兩個都還沒吃早餐嗎?今天早餐供應時間推遲到十點,你們兩抓緊點時間!”魏健還真是慧眼如炬,他是怎麼看出來她們兩個都還沒有吃早餐的?
安小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今早回來的時候……剛好被他撞見了,所以……你懂的!至於他是怎麼看出來你還沒吃早餐的,可能是覺得昨晚你喝得太醉了今早一定起不來。”
昨晚薛以懷在她房間應該沒有人知道吧?念念竟然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深怕被人知道薛以懷在她這裡睡了一晚。她也還沒弄明白,他昨晚又是如何從那羣女妖精手裡逃脫的?
她忽然生出一種被迫害的妄想症,真擔心薛以懷是故意跑到她房間來。這樣一來,不明真相的女妖精還以爲是她故意截了她們的胡。
安小琪叫了她兩聲她才反應過來,安小琪挑了挑眉:“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莫非,是在想情郎?”念念無聲之中拋了個白眼給她,安小琪奸笑兩聲,指着垃圾桶裡的睡衣問道:“請問,你的睡衣爲什麼會跑到垃圾桶裡面呢?”
念念解釋道:“這套睡衣穿着不太舒服,穿在身上總是感覺有點癢,所以就扔了。”
安小琪瞭然地點點頭:“原來如此,可是……不舒服你扔了就是,爲什麼還要撕了呢?”
念念坐不住了,一臉嫌棄地看着她:“安小琪,進了垃圾桶裡的東西你也去翻,我鄙視你!”
安小琪依舊是一臉無所謂:“鄙視可以,但你得先告訴我,睡衣是怎麼被撕爛的?”
念念捂着頭道:“如果我說是被狗咬的,你信嗎?”安小琪喪心病狂地大笑起來……
人生何處不相逢的另一個版本,應該就是人生何處不尷尬。
趕在早餐供應結束之前,她和安小琪終於來到了餐廳。都這麼晚了,沒想到竟然還能遇上薛以懷!
遇上就遇上了吧,一看他身邊還有個容允惜,她剛壓下去的火頓時又冒了出來。
從她進入餐廳開始,薛以懷就沒有正眼瞧過她。什麼叫做提起褲子就不認人,這就是!他還真是跟個沒事人一眼,自己發泄完了,一聲不吭就溜了,還真是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老段子說得好啊,我的世界准許你來,也准許你走,但誰他媽的准許你來來回回了!
安小琪輕咳一聲:“念念,這個菠蘿包跟你有仇嗎?你都快把這麪包戳成甜甜圈了。我很好奇,你現在臉上寫滿的仇恨,這一大早的誰惹你了?”
在腦海裡已經想象了無數遍打死薛以懷的畫面,可現實裡,她卻只是對着一個可憐的菠蘿包發泄罷了。
念念故作輕鬆地聳聳肩:“仇恨?沒有沒有。我去續杯咖啡。”要將想象變成現實,那才能大快人心。端着一杯咖啡,她故意繞道而走,特意經過薛以懷和容允惜的面前。
薛以懷大抵從她進入餐廳開始,眼角餘光就從來沒有離開過她。時不時偷偷瞟上一眼,就見她那仇視的目光。這會子故意走到他面前,恐怕不會是什麼好事情。
薛警官不是白練的,念念一個趔趄,正準備將一杯咖啡往薛以懷臉上潑去。可誰能想到,薛以懷的動作太快。咖啡剛撒過去,他人一個側身站起,還能假惺惺地扶住看起來像是要摔倒的她:“何小姐是左腳被右腳絆倒了嗎?”
聲音不大,卻是充滿了戲謔的意味。
她皮笑肉不笑地側過了臉:“薛先生是牀上牀下兩個人嗎?”她咬着牙小聲地懟了回去!
薛以懷竟然恬不知恥地還敢反問她:“那……何小姐是喜歡牀上的薛先生還是牀下的薛先生?”
她冷笑道:“我喜歡斷了氣的薛先生!”
薛以懷倒是不生氣,依舊是笑盈盈一副親善大使的模樣。卻在鬆開她的同時,說了一句:“我比較喜歡牀上的何小姐。”
“臭不要臉!”冷哼一聲,她有些挫敗地回到座位上。
容允惜瞧着兩人暗下的各種互動,皺着眉頭剛想起來打斷他們。卻只聽見念念扔下這四個字揚長而去,她嘆了一聲:“以懷,昨晚你……”
薛以懷看了看手錶卻故意打斷她:“時間差不多了,我先去準備你下,你慢慢吃。”
競標結果終於新鮮出爐了,所有人都十分緊張,只有念念除外。這一趟,她算是吃了大虧,還能在乎什麼競標結果。
當結果宣佈,最後中標的是美建建材,念念都還在神遊。
魏健是真心喜出望外,對這次競標他是很有信心。不過來了之後才發現,競爭對手的實力也是相當的強大,沒想到他還是中標了。
jessica走了過來:“恭喜魏總,請移步會議室,我們談談一些合作細節。”
跟薛以懷待在一個空間裡真是讓她感覺窒息,這個會議內容,她是一個字也沒聽見去。她也料到自己會是這樣的狀態,所以提前準備好了錄音筆。等回頭魏健如果要會議紀要,她才能做得出來。
念念是全程在走神,而薛以懷也是全程不發言,時不時瞟她一眼。全都是jessica和另外一個副總在跟魏健細談,魏健沉浸在中標的喜悅中,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裡合作細節上,也沒有功夫回頭看念念是否在聽。
會議在十二點之前結束,念念作爲助理,也不好走在魏健的前面。她是最後一個走出會議室的人,可沒曾想薛以懷竟然躲在門邊等她:“今晚回一趟三千水·若城,我有話要說。”
還真是當慣了大爺,扔下一句就瀟灑地走了,這算什麼?你叫我去我就去,告訴你,老孃不伺候了!
收拾了一下行李,一行人離開了溫泉灣。
魏健在車上興奮道:“這三天大家都辛苦了!可喜可賀地是我們拿下了競標,以後策揚就是我們最大的客戶。我許諾過大家的獎勵,一樣都不會少!今天下午大家就不用上班了,給大家放半天假。下週回來,我們開慶功會!”
魏健果然還是個挺體貼的老闆,可念念卻笑不出來。她完全搞不懂,公司的中標,到底是真的綜合實力的勝出,還是因爲昨晚上的事。
拖着行李回到家,念念倒頭就睡。俞文給她蓋上被子,只當她是太久沒上班所以有些適應不了纔會感覺這麼疲憊。
這一覺醒來,天都黑了。
她睡得一臉迷糊,已經完全記不起來薛以懷要她回三千水·若城的事。當手機響起,易澤的短息傳來讓她感覺十分愧疚。
她現在都還不知道薛以懷到底是不是刪掉了易澤發給她的短信,也不知道易澤是不是一直都在等着她的回覆。他問她休息了沒有,念念頓時覺得好窩心。
易澤就是這麼一個人讓人覺得好舒服好窩心的人。
“公司中標了,老闆心情好給我們放假了。你有沒有按時吃藥,有沒有按時吃飯?”短信放過去,卻又半天沒有收到他的回覆。
怎麼回事呢?她可是在收到他的簡訊的第一時間就立馬就回復了,他沒道理不看的。
“媽,今晚吃什麼?”不會是有什麼事吧?這都到了飯點,左右等不到他的回覆,她乾脆打算去醫院看看他。
“我特意給你煲了你最喜歡的田園排骨湯!還有糖醋小排,宮保雞丁……”俞文還真是特意給她做了好多菜。念念在讚歎之後,卻翻出了兩個飯盒打包起來。
“你這是幹什麼呢?”
“我……我去醫院看望一下病人!”
父母並沒有反對,只是一邊囑咐她要注意安全,一邊也不忘調侃她一句:“真是女生外嚮,說得是一點都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