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念還來不及反應過來,那人已經站起身拉着她走。拉扯之中,她終於醒悟了過來,大叫着:“放開我!我不認識你,快放開我!救命啊!”
男人表情十分痛苦,彷彿被害的人是他。他死死扣住她的手腕,繼續拖着她走:“老婆我知道錯了,你就跟我回家吧!孩子一個人在家,還在等你回家呢!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好不好,你不要扔下我們父女兩不管!”
何念念越是掙扎,那人就抓得越緊,她大叫救命他就淚聲俱下:“老婆,我求你了!我縱然有千般不對,可你也看在我們孩子還小的份上,你跟我回家吧!”
她想掏出手機,可手被那男人緊緊抓着,她試圖爭取卻徒勞。
路過的人指指點點,卻沒有太過在意,彷彿這只是一出家庭鬧劇事不關己。何念念大聲叫人報警,並沒有幾個人在意。有一個學生模樣的男子有些遲疑地拿出手機,可還沒等他撥出號碼,一個約摸五十來歲的婦人不知從什麼地方就躥了出來。
“媳婦,你就別鬧了,你把孩子一個人仍在家裡你就不擔心嗎?你跟我怎麼鬧都行,可不能拿孩子開玩笑啊!”婦人又哭又鬧,把她手臂都抓疼了。
何念念吃疼便推開她,其實她並沒有使多大了力度,可婦人愣是退了好幾步然後摔倒在地立馬大哭了起來。
路過的行人紛紛對她指指點點,剛剛還遲疑的想報警的年輕人,已經收回了手機冷漠地走開。何念念面對鋪天蓋地而來的指着,整個人都暈沉沉的。
耳邊嗡嗡做響的各種聲音,盤旋在眼前的是各種臉,她呼吸越來越急促。蒼白無力的解釋,她最後已經說不出話來,任由那男子拉着她走。
在她最後的意識裡,充斥在耳朵裡除了路人的職責謾罵還有一道洪亮的警笛聲……
——
“嫂子,醒醒!”白逸銘叫了好幾聲,何念念還是沒有醒過來。撥了薛以懷的手機卻是關機,一想也是,薛以懷度蜜月回來就冒死去救容允惜,這會子估計也還在醫院裡。
再看看何念念,他都不知道說什麼好。自己老婆差點出了大事,他人卻還在醫院陪着另一個女人,這讓何念念情何以堪?
可兄弟的家事,即使是他這個做兄弟的也不好摻合。不過想想,這是要是讓靳楠知道了,估計殺他的心都有了吧!
看來這事,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
白逸銘暗暗嘆息,做兄弟的也只能幫你到這了。
掐了她人中,他又叫了幾聲,她終於緩緩甦醒了過來。還沒看清楚眼前人,她下意識地大叫。白逸銘來得及解釋什麼,她慌亂之中一巴掌就甩了過去。
白逸銘內心凌亂了一會,人民的公僕不好做啊!
“嫂子你別怕,是我!是我,老白!”
何念念漸漸平靜了下來,卻忍不住抽泣了起來:“老白……剛纔……”
白逸銘點點頭:“我都知道了,他們是一夥專門拐賣婦女的團伙,我們警方已經盯着他們很久了。你放心,警方已經將他們全部團伙悉數歸案。來,喝點熱水壓壓驚。”
何念念點點頭,掏出手機下意識想給薛以懷打個電話。拿着手機忽然又冷靜了下來,算了吧,人家現在陪在初戀身邊,她又何必自討沒趣,反教別人看笑話。
這種事情她也不想讓父母知道,免得兩老還爲她擔心。本來想讓寧如姍過來接她的,卻纔想起爲了去監督他們的蜜月,她已經拖了好幾天的稿子,一下飛機就開始閉關去了。
想來想去,心中真是有些悲涼,竟無人可訴。最後,她還是打算給閆飛打去。手機按了半天,竟然沒電開不了機了。
白逸銘一直在她旁邊,將她的表變化都看在眼底:“嫂子你也彆着急,現在你已經安全了,我去叫老薛過來接你。”
何念念搖搖頭:“他大概……沒空吧!我手機沒電了,能接你手機用一下嗎?”
白逸銘遞過手機,何念念想了想閆飛的號碼,有些不確定的撥了出去。
此刻的閆飛正在開高層會議,過去的一個季度淨利潤比上季度降了百分之三十,比季度預計完成額的少了百分之四十。就這個問題會議提出的議案,已經討論了整整五個小時,還沒有得出定論。
各部門領導都在推卸自己的責任,閆飛高坐首席座上,臉上越發難看。賬面上的淨利潤少了多少對他來說,不是那麼重要。不過,一個正規公司在收益上虧損了,這個責任總是要有人擔的。
“國內市場部,參展的樣品都能出現問題,直接影響到了上一季度的銷售額。我覺得市場部要擔起主要責任!”
“這話不對不吧!樣品是從你們研發部過來的,你們研發沒有反覆測試就給到我們。我們從你們手上接手後就直接帶出國參展,現在出了問題,反而怪我們?”
整個會議室裡瀰漫這硝煙味,你來我往地爭執起來。閆飛雙手撐着下巴看着各部門高層互相推卸責任,他卻一句話也不說。
過了好一會,他忽然站起身:“各部門配合得天衣無縫,大家都沒有問題,那……就是我這個決策者的錯誤了。”
這話叫人聽着惶恐,各高層要麼低着頭,要麼左顧右盼。
終於有一個人率先說話:“閆總,這一季度的各部門都沒有完全完成工預計的作計劃,就這一點我們都有無可推卸的責任。我會率先做出檢討,爭取在這一季度把上一季度爲達標的指數拉上去!”
衆人都望向他,這可不是誇下海口就能做到的事。每一季度都有自己的指標,要完成預計的本來就不容易了,還要把上一季度的補上,這談何容易?
沒有人敢接下他的話,因爲這真不是能打包票的事。不過,閆飛看了那人一眼,忽然鼓起掌來:“黃總監說得很好,有決心是好的,不過……我只關心結果。”
那人堅定地點點頭,閆飛又環顧四周:“其他的幾位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剛纔不是還誇誇其談嗎?”
一個個都成了啞巴,反倒是剛纔那人挺直了背脊。
閆飛冷冷地笑了幾聲,這笑聲簡直叫人如芒在背。有人已經扛不住擦起冷汗了,所有人的動作都盡收眼底,閆飛對秘書示意一下,秘書將一份解約協議分發給各高層。
“黃總監已經表了決心,我看各位好像不太贊成他的說法。既然這樣……我想,大家可能有更好的去處。”閆飛說得像是漫不經心,可這一席話卻讓很多人都坐不住了。
“閆總,我……這次主要問題不是我們部門,要我們揹着黑鍋,這真的……”話還沒說話,就被閆飛的一個眼神給嚇了回去。
“閆總,我也有信心把上個季度未完成的指標拉上去!”聰明的,就知道這個時候就該是破釜沉舟。
很快,整個會議室裡都達成了一致。閆飛十分滿意地點點頭:“很好,我說過有決心是好的,不過結果纔是最重要的。現在,就請各位逐一闡述一下各自的方案。”
氣氛漸漸緩和下來,不過,所有高層的心都還是繃着的。萬一閆飛一個不滿意,所不好立馬就讓他滾蛋。
何念念的電話來得突兀,這次會議所有人都知道是問責來的,所以都聰明的沒帶手機。閆飛本想掛掉,不過一看是何念念的電話立馬接了。
他知道,如果沒有大事她是不會找他的。
“念念,怎麼了?”會議室十分安靜,閆飛卻毫不避諱地接了電話。
何念念看了看時間,她本以爲這個時間點他早該下班了:“閆大哥,你……忙嗎?”
閆飛看了看手錶:“不忙。”秘書在一旁都忍不住皺眉了,一個會議都開了一個下午,這還叫不忙嗎?難道這些高層一個下午都窩在會議室裡,是在玩嗎?算開茶話會嗎?
一羣人都低着頭,聽着電話都不得不想入非非,電話那頭的人到底是誰。是誰有本事讓這個白麪閻王變得如此溫柔慈祥?
何念念深吸一口氣:“你能來警局接我一下嗎?”
閆飛站起身:“你哭了?”何念念對着電話搖搖頭立馬否認,可她摸摸自己的臉頰,卻發現有淚滴滑落。
雖然她否認了,可他還是確定她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沒有多餘的話,他說:“等我。”
掛了電話,直接衝出了會議室,留下一幫高層面面相覷,這會議……還開嗎?
白逸銘捂着頭覺得這事有些複雜了,他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何念念想到能來接她的人竟然是閆飛!
這事,到底要不要跟薛以懷說呢?這要是說了,要是因此拆散了一段婚姻,那他豈不是一個罪人?
他還在猶豫的時候,閆飛已經來了。
“念念,我送你回家。”他沒有多說什麼,手掌撫在她頭上微微含笑。她坐在長椅上,擡起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