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默默收拾起屋子,說起來並不算很亂。房子的裝修風格,是念念很喜歡的鄉村風格,原木傢俱,質樸而清新,讓整個屋子看起來都很舒服。
易澤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開着電視,卻是閉着眼睛。念念故意在他面前晃來晃去,可惜他是雙目緊閉壓根就不看。
拉開落地窗前的簾子,整個房子透亮得令人心情都舒暢。念念坐到茶几上,插着兩手對着一動不動的易澤輕咳一聲:“這位‘不動產’先生,您想吃點什麼嗎?”
易澤終於睜開了眼睛:“‘不動產’先生?”
念念點點念頭:“嗯,沒錯,說的就是你。你看你,直打我進屋以來,你就躺着一動不動,這不是不動產是什麼?”
易澤哈哈大笑:“想吃什麼都行嗎?”
念念搖搖頭:“當然……不是,也得我會做才行。”
易澤瞭然道:“那你都會做點什麼菜譜?”
念念得意洋洋地笑道:“那我會的可多了,比如番茄炒蛋、荷包蛋、蛋炒飯、西紅柿蛋花湯以及等等。”
易澤哦了好長一聲:“我不太懂那個‘等等’是什麼菜呢?”
念念冷笑一聲,這一定是語文老師死得早,等等顧名思義就是……還要等等才能做出來!
易澤抽抽嘴角:“原來等等二字是這麼用的,今天可真是長見識了!既然這樣,能給我做個煲仔飯嗎?”
念念搖搖頭:“我還是自由發揮吧!”
廚房裡奮戰了半個小時,她果然是弄出了一桌子全蛋宴。易澤倒是挺給面子,每樣菜都吃了好幾口:“雖然說口味有些單一,不過味道還行。”
易澤還真是不像餓了好幾餐的人,沒有狼吞虎嚥,而是慢嚼細嚥,這大概也跟他的家教有關係。
念念自己沒怎麼吃,倒是一直盯着他,讓易澤有些不自在:“你明叔讓你來的吧?他有沒有跟你胡說些什麼?長輩都喜歡把事情誇大,你不用放在心上。謝謝你的午餐,天冷你早些回去吧!”
念念瞪了他一眼,過河拆橋也不要這麼快吧!
“剛吃了我的飯,這麼快就要趕我走了?易澤,我是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易澤!”念念一臉哀嘆,表情有些浮誇。這演技,大概是得了白逸銘的真傳了。
易澤定定地看着她:“今天天氣不太好,你還是早些回家吧!我……恐怕不能送你了,回家吧!”
念念撐着下巴看他:“是不能送我,還是不敢送我?”因爲病情吧!易澤啊易澤,你到底是什麼病?難不成,他真的沒有開玩笑,不治之症?連明叔也說了,隨時有生命危險。
易澤暗歎,明叔果然還是跟她說了些什麼。
“兩者皆有吧!我這幾天的狀態不太好,開車容易走神。快回去吧,你看這天變得多快,說不好馬上就要下雨了。”易澤指着外面的天空,天氣的確是陰暗了下來。
“易澤,諱疾忌醫這種事情可不應該是你這個醫生做的。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得了什麼病,可既然病了那就要及時就醫啊!易澤,去醫院吧!你常年都在醫院工作,難道還會怕醫院不……”念念還沒說完,易澤突然皺起眉頭衝去了廁所。
剛吃下去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他咳了起來,一抹殷紅落在潔白的瓷磚上。
念念有些震驚地看着他,咳血了,看着他單薄的背影因爲咳嗽起伏,莫名地有些傷感。
易澤回過頭看見她一臉難過的站在門口,故作輕鬆地笑了笑:“幹嘛呢,一臉哭喪的!我還沒死,不用這麼爲我難過。”說着,忽然抱住她,“我若死了,你會爲我難過嗎?”
念念眉頭緊皺,這話不好:“別胡說八道,你纔多大年紀就把死掛在嘴邊。我剛纔掐指一算,你會活到兒孫繞膝的。”
她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易澤輕笑,鬆開她道:“託半仙吉言,這個就當是謝禮了。”
一個小小的珍珠夾子,他一個大男人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念念轉瞬立馬秒懂,冷哼道:“果然是花花公子,我可真是沒冤枉你。這夾子一定又是某位前任留下的吧,別人用過的東西你還送我,我纔不要!”
夾子扔回給他,易澤憋着笑意故意又問了一遍:“真的不要?”
念念回過頭冷哼:“當然不要!有句話說得好,你給我的東西要是和別人一樣,那我就不要了。更何況,你給我的還是別人用過的,我就更不要了。”
易澤搖搖頭故作嘆息:“說起來,這個夾子可是有些來歷。這個夾子的主人是一個有些笨的姑娘,她是真的不太聰明,卻是個有故事的人。我以前喜歡攝影,但也僅僅是業餘愛好罷了。有一次,我一個朋友偷偷拿了我的一幅攝影作品去參加比賽。結果拿了獎後來還參展了,這個展會很有意思。有人要是能解讀作品,要是作者滿意,便可贈送與那人。禮尚往來,得到作品的人可以隨便回贈一樣東西給作者。”
念念覺得他說的這個展會有些耳熟,像是……
易澤看她偏着腦袋深思,估計是快想起來了。他又到:“這個珍珠夾子的主人,就是用這個換走了我一幅作品。怎麼樣,那個不太聰明的姑娘,可還記得那幅‘星空下’?”
星空下?
念念難以置信地看着他:“星空下是……你的作品?不對啊,那明明是……”她一拍腦袋,易澤說得沒錯,自己還真是不太聰明。怎麼就忘記了他一開始就說了,一個朋友偷偷拿着他的作品去參賽。
原來是他,竟然是他!
“所以……我說這個夾子怎麼那麼眼熟。好你個易澤,你是怎麼知道那個人是我?當時他並沒有出現,否則以他的長相,恐怕回讓人記憶深刻吧!
“因爲我當時就在現場,只不過我並沒有露面罷了。”易澤淡淡的說到。
原來他們之間還有這樣的緣分,真是不得不讓人感嘆。
轉瞬她又將夾子還給了他:“禮物送出去,就斷沒有收回來的道理。還有,一碼事歸一碼事,我剛纔說的話你還沒有回答我呢?收拾收拾東西,去醫院吧!明叔說已經安排好了病房,就是你不肯去。這樣會耽誤診治,你一個醫生還怎麼任性。”
易澤的目光望向外邊:“在醫院等死,還不如到處走走看看。把還沒有來得及看的風景都看遍,這輩子就不留遺憾了。”
所以,這就是他說的活在當下?
念念搖搖頭:“話是這樣沒錯,可是如果這病還能救治,爲何不等等?等病好了,再多風景,你都可以慢慢欣賞。”
易澤回頭笑了笑:“你怎麼不逼問我到底是什麼病了?”
什麼病還重要嗎?他隨時有生命危險,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
“送你去醫院,纔是是我最想逼你做的事。”念念看着他說到。
易澤窩回沙發上,襯衫穿得已經有些皺了,念念忽然湊到他身上嗅了嗅:“不動產,你多久沒洗澡了?”
其實大冬天的,也根本就聞不出什麼,她卻誇張地捏起鼻子一臉嫌棄。剛纔那沉悶的氣氛,瞬間又輕鬆了下來。
易澤還真當一回事地低下頭:“有這麼誇張嗎?”
念念點點頭:“去洗個澡,我給你收拾東西,我們去醫院吧!”
推着易澤進浴室,也許是自己太過心急,竟然……忘記讓他拿換洗的衣服了。這不,聽見浴室的水嘩嘩響了一會,停頓了半天也不見又動靜。念念有些緊張起來,可千萬不要在洗澡的時候暈過去纔好!
敲了敲門,易澤咳了一聲,浴室的門開出一條縫。可見他溼漉漉的頭髮,和一臉窘迫:“念念,能幫我拿一下……睡衣嗎?當然,還有底褲。”話說完,熱氣騰騰的浴室裡,他本來就被薰得紅潤的臉色看不出異常,而念念卻真心紅了臉頰也紅了耳根。
這可當真尷尬,自己剛纔還誇下海口要幫他收拾衣服,這會子幫拿條……那個都覺得尷尬死了。
易澤大抵是故意的,靠在門口擦着頭髮,卻故意對她問道:“不是說幫我收拾衣服嗎?”
念念靠在沙發上立馬答道:“我覺得吧,你還是自己收拾的好,畢竟我不太瞭解你喜歡穿那些衣服。”
易澤卻一句話就讓她啞口:“左右在醫院都得穿病號服,這帶什麼衣服去好像也不重要吧!重要的是……多帶幾條……”
念念蹭的一下站起身:“那個……我忘了碗還沒洗,我先去洗碗!那你自己收拾收拾吧!”
易澤並沒有,而是從浴室的門口,改靠在廚房的門口:“念念,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念念愣了一下,好端端的幹嘛突然聊這麼嚴肅認真的話題?
最近在家窩着總被逼婚,她也是時候出去找份工作了。
易澤點點頭:“有目標了嗎?想去什麼樣的公司?”
念念搖搖頭:“沒有目標,也沒有一定要什麼樣的公司。就只是想找個能混口飯的公司,朝九晚五。當然,如果能錢多事少離家近就更好了!”說着說着就開起玩笑了。
易澤卻認真地點點頭:“我認識一家小公司的老闆,他缺一個助理,你願意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