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太弱,在這樣的環境下,輻射、污染,無序,人類必然會迎來末日,你、我、所有的人,在不久的將來都會死掉,既然遲早都是要死,爲什麼不活的爽快點?!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殺人就殺人,要怎麼享樂就怎麼享樂。”也許是楊威救了她一次的原因,梅若華破天荒的與除了自己姐妹之外的人流露心聲,也讓楊威瞭解到這羣女人爲什麼這麼變態。
是認爲沒有希望,所以放縱自己嗎?暗暗想着,楊威琢磨了下自己該有的反應,最終選擇了沉默,相比之下,他更加喜歡“廢土”那種樂觀向上的氛圍,而不是蝶舞會這個處處透着絕望氣息的女人幫,紮在這種女人堆裡,只要心理上稍正常一點的男人,都不會感覺倒任何愉快。
眉毛挑了挑,梅若華轉頭不再看楊威,看着前方說:“解決你的那些夥伴還需要點時間,你是想看他們臨死前的表情,還是跟我直接去接受粗鹽?”
楊威暗自憋氣,臉部有些漲紅,還憋出了幾條青筋。
“我知道答案了,我們去看你的夥伴吧。”梅若華扭曲的心理讓她替楊威做出了選擇。
作爲一個久在商場上廝混的商人,楊威的演技相當不錯,他低着頭,用眼角看着走在前面的梅若華,雙腳彷彿釘在地面上,沒有動彈。
“不想走嗎?我的蝶舞會男兵隊隊長——”梅若華最後一句話拉長了聲音。
楊威胳膊上的肌肉顫抖着,腳步極其沉重的邁動了一步,和地面摩擦發出沙的聲音。
在楊威的“心不甘情不願”下,一行人接近了粗鹽倉庫,槍聲已經由隱隱約約變得清晰起來。
這一路上除了已經讓人麻木的殘垣斷壁外,屍體也越來越多,並且還是極新鮮的,甚至地上的血水都還在流動。
但真正讓人吃驚的,卻是在前面,數棟新倒塌的樓房還冒着騰騰的灰塵,在模模糊糊裡,可以在那些磚瓦沙礫間看到橫倒慘死的人。
這就如同一個大墳堆,匆匆忙忙的掩埋了無數人,以至於有的屍體還露在墳堆的外面。
梅若華神情沒有一絲波瀾,楊威則必須裝出呼吸漸漸凝重的樣子,而後面的人,有的十分驚恐的瞪大了眼睛,有的悄悄地捂住了嘴,也有的表情變得十分難受,好像吃了死蒼蠅一樣。
“你們……從上面爬過去。”看着大家非常自主的想要繞路,梅若華表情淡淡的阻止。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看向了她,但在她那種表情下,大家都低下了頭,一步,一步,向倒塌的房子走去。
其實四周的情況跟這裡沒有太大區別,也是無數破碎倒塌的房屋,扭曲或者直立的鋼筋、水管、暖氣管都戳在石縫磚隙裡,等待某個不開眼的人撞上去。
正因爲這樣,梅若華才做出這個既可以鍛鍊這些男人心境,又不浪費時間的決定。
男人們,包括楊威,都好像猴子一樣爬上了瓦礫山,他們必須小心的行動着,緩慢而謹慎,每一下都試探落腳點是否結實,下面是否有空洞後纔敢向前爬。
而更爲可惡的,他們還需要躲避那些已經被砸的面目全非、斷手摺腳的屍骸。
“咳咳噠。”一顆石頭不小心被碰的滾了下去,楊威看着前面可個半張臉都被砸的凹陷下去的人,臉上露出有些痛苦的表情,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躲,手向一旁一挪,臉色瞬間一變。
他腦海裡出現一個信號,想要將失去平衡的身體重新扭轉,但他忘記了他自身的情況,他已經沒有當初那麼好的身手了!
“該死的身體,該死的女人幫,該死的劉冰。”楊威在心底怒罵了起來。
那塊被楊威按住的樓板沒有因他內心的驚恐而有一絲停頓,在轟的一聲中,翹起了四周的建築廢墟,沿着中間的裂縫向內側凹陷進去,楊威的重心也隨着向裡面傾倒。
“啊!”口中不由發出一聲慘叫,四周那些聽到的男人有想救援的,但這一側的崩塌引發了周邊的連鎖反應,下面那個被虛虛遮擋起來的空洞徹底崩塌。
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挪動一下地方,他們都抓着自認爲最結實的磚塊或者鋼筋,趴在原地,或看着崩塌的這裡或低頭遮擋着灰塵。
“噗!”四周牆體塌落的聲音在楊威耳朵裡卻比不過這一聲肉擊響,他渾身肌肉暴突,硬生生抓住了一塊棱角尖利的樓板,手掌頓時被扎穿。
鮮血順着尖利的突刺將暗灰色的樓板染紅,楊威疼的臉部五官整個扭曲,但他不敢有一點放鬆,翻着白眼幾根手指挪蹭着將樓板抓緊。
上面的牆體還在塌落,楊威用被扎穿的手用力一蕩,將身體甩向了前方,“啪”手抓住了一塊大理石,但用力過猛,那石頭沿着縫隙鬆動了!
“跨啦誇啦。”大理石砸了下去,帶的四周的建築廢墟也隨之一鬆,楊威的身形頓時猛地下滑了半尺,那塊扎穿他手的突起樓板眼看就要傾斜下去!
楊威身體不敢再有任何動作,他悄悄地向下看了一眼,見到樹根突起的鋼筋,就直聳在他下方。
“不行啊!”楊威心中暗叫,突然,上方傳來一聲腳步的響聲,他擡起頭,看到一張帶着眼罩的俏臉。
梅若華!
楊威眼中露出求助的目光,希望上面的人能夠丟點什麼下來讓自己上去。
梅若華好像根本沒有看到楊威以及是岌岌可危,她深情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是救了她的命,不過她並非那麼好救的,這樣一個奴隸怎麼賠救高貴的她?!
梅若華的心理扭曲已經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她想給楊威個機會,如果能擺脫這次危機,那麼她纔會給楊威“救命恩人”的身份。
楊威的表情充滿不可思議,他看着梅若華,看着梅若華阻止其他走到大坑邊緣的男人,阻止他們救自己,心中滿是疑問和驚奇。
爲什麼?他不明白,但有一點他明白了,沒有人可以幫他,如果他自己不幫自己,那麼下面的那些鋼筋就是他生命結束的一點。
低下頭,不再看上面,楊威被扎穿的手上發出筋肉被撕扯的咯吱聲,雖然手指拼命的用力,想要抓緊,但樓板的傾斜已經不可阻擋。
“我會活下去的!”楊威口中大叫一聲,最後一次甩動起了身體,“轟轟”那樓板再也支持不住,完全撬開了其他三邊壓着它的廢墟,從廢墟堆裡脫離出來,帶着楊威的鮮血,向下砸去。
然而楊威就在這萬分之一秒內,幸運女神終於眷顧了他,他成功的抓住了另一塊更加大的樓板,並且還在腳下找到了一個小小的支撐點。
“足夠了!”楊威心中叫着,臉上滿是堅毅,他看着上面捏緊被刺穿的手掌,鑽心的疼痛讓的腦後的神經一震,猛地向前一跳,下方的石塊被踏落,但卻抓住了另一塊巨大的花崗岩板。
另一隻手快速跟上,抓住另一塊已經看好的大塊混凝土,他就這樣一步步,在所有男人欽佩的眼神下爬了上來,他手上的鮮血染紅了一路。
這根本是已經超越了人力量極限的攀越,從此刻起,所有的男兵都被楊威給懾服。
“啪!”最後一掌打在有數米大小的樓板上,楊威的腦袋從坑裡露了出來,他眼睛平視着那雙黑色的軍靴,蒼白的嘴角抽動了兩下,猛地擡起了頭,目光灼灼地看着梅若華。
我不怕你了!楊威目光裡傳遞着這樣的意思。
梅若華輕巧的挪開眼睛,她並非對視楊威的眼神,只是她感覺沒有必要,這個人雖然具有了‘救’自己的資格,但想要做自己的對手還是不夠。
“好了,既然上來了那就繼續前進,不要再躲什麼屍體,看到了,就從上面爬上去,那只是一堆爛肉而已。”冷冷的說着,梅若華先一步向前走去,她根本沒有衆人的艱難,猶如一個精靈一樣,在瓦礫間走的輕鬆無比,四周的男人甚至有錯覺,她是在跳舞。
所有人都不禁猜測起梅若華的身份來,可是腳下卻不敢稍有差池,有人想將楊威拽起來,他看了對方一眼,抓住了對方的手,身體一用力,躍出了巨大的空洞。
“謝謝!”淡淡的說了句,楊威將衣服的下襬沿着縫合線撕掉,一頭用口咬住,沒有受傷的手抓住另一頭,將受傷的手纏住,狠狠的打了個死結。
被劇烈抽緊的傷口受到擠壓,楊威不禁倒抽了口涼氣,他受傷的手攥成拳頭猛的打在大腿上,鮮血頓時迸了出來。
“沒什麼好疼的。”口中這樣發泄的說着,楊威將頭上的冷汗擦掉,晃了下下巴說:“走吧。”
下面的行程正如梅若華說的,再沒有人躲屍體了,他們或爬或踩的直接從上面走過,好像它們根本不存在一樣。
因爲廢墟太過難走,大家走完這條街已經用了很長時間,因爲沒有表,楊威並不知道極點了,但他感覺應該過去又一天了,他感覺非常飢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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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餓了,只是梅若華一直沒下命令休息,誰也不敢停下來。
一直響個不停的槍聲已經消失,前方不遠處,火拼的兩幫人肯定有一邊已經從這個世界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