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很奇怪,春節將近,卻還沒有下過一場雪,天氣異常乾冷。難道今冬真要無雪,林深有些失望。
小年那天,林深習慣地打開窗簾,想要放進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可林深卻被外面白白的一片晃花了雙眼。
“下雪了!”林深心中閃現的第一個念頭。
林深爬上一頭沉向下望去,發現地上已積了厚厚的一層,樓下歪斜地排着幾行深深地腳印。算計着雪落下來的速度,這幾行腳印應該一會兒的功夫就要被埋沒。
林深興奮地跑到父母臥室的陽臺,站在陽臺上可以清晰地看到樓後的小河溝。
此時小河溝兩旁原本光禿禿的樹木已被雪花綴滿,宛如開滿梨花的梨樹。正是:“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還是冬風比東風性子急呀!一夜的功夫就開滿了樹樹的梨花。可急性子的冬風太過寒冷,卻不如東風的和煦。嗯!還是緩慢溫和的好。”看着這堪比梨花嬌嫩的雪花,林深的想法很奇特。
“呀!下這麼大的雪,外面的路肯定不好走。任佳過來的時候,不會滑倒吧!”林深有些杞人憂天的想,要知道任佳和林深只隔着一個單元門。
“還是去迎她吧!”正在林深換好鞋準備出門的時候,門鈴聲響起。
任佳看着穿戴整齊的林深,奇怪地問:“怎麼要出門嗎?”
“不是,剛纔看外面雪好大,想出門迎你一下。”
“就隔一個單元,有什麼好迎的。”任佳失笑說。
“好像也是…”林深有些語塞,又去撓頭。
任佳摘下頭上的絨帽,在門口撣了撣落在衣服上的雪片,跺了下鞋上踩到的積雪這才進屋。
“我看外面的雪景好美呀。不如我們上午休息半天,出去玩雪。”任佳建議說。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對於任佳能有這個建議,林深多少有些驚喜。
自從和任佳一起補課,任佳認真得有些刻板的學習態度,讓林深心中大呼這簡直比老師還嚴厲呀!別說和林深幻想的“紅袖添香夜伴讀”相去甚遠,學習的時候甚至連個笑臉都沒有。
“還拽上文了。”任佳笑罵。
此時,沾染在任佳髮絲的幾片雪花正悄然融化,宛如她原本清冷的性格也正一點點的露出少女本色。
“那我們還等什麼,現在就去吧!”林深興奮地說。
任佳可愛的皺了皺鼻子,調侃說:“怎麼?不管早餐了。”
自從吃了幾次林深準備的早餐,任佳也就徹底不在家吃早餐。開始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吃着、吃着便也就習慣了。
林深一拍腦門:“瞧這記性,奴才這就給您傳膳。”
“去吧!林公公。”任佳坐到餐桌前,一本正經地說。
“喳!”
看着去廚房忙活的林深,任佳覺得“林公公”這個稱呼讓她感覺到在面對林深的時候很輕鬆。任佳也說不清爲什麼,或許這個稱謂剝離了林深的性別吧。
大雪中的小河溝,河水已看不見。原來薄薄的冰面上又被大雪鋪上厚厚的一層。若不是在岸邊有着一道道裂縫,還真分不清哪裡是河、哪裡是岸,反正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林深已經提醒任佳好幾次讓她離岸邊遠些,畢竟河水凍得結不結實誰也不好說。
任佳卻如撒開花的小鹿,在雪地裡盡情的奔跑,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震落了滿樹的雪花。
林深眼裡,任佳宛如雪中飛舞的精靈。這纔是真正的任佳吧,超脫在紅塵外,如精靈般的可愛。
下一刻林深心中充滿的只有愛憐,能這樣遠遠地守護着她就好。一生一世,無憾!
一個雪糰粉碎在林深右側的肩膀上,留下一個白色的印記。不遠處笑嘻嘻的任佳又彎下身團起雪團。
“哈!你扔我。”林深彎下身捏了個雪團扔回去。
兩個身影在雪地上追逐、嬉鬧。任佳靈巧如鹿,林深笨重若熊。一追一逐間,林深身上已佈滿斑斑的白跡,而任佳只是在衣角處被雪球擦過。
不知是打雪仗這種運動實在不適合缺少運動細胞的林深,還是林深憐香惜玉,故意放水。總之,林深輸得很慘。
女孩子的體力畢竟不如男孩子,跑了一會兒,便扶住一棵樹喘着粗氣。
雪漸漸地小了下來,但地上的積雪已經很厚,踩在上面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我們堆個雪人吧!”任佳建議。
“好呀!不如我們每人堆一個,看誰堆得好。”
“那你輸得還會很慘!”
毛絨手套在打雪仗的時候就溼透了,兩人索性摘掉手套,光着手趴在地上滾起大雪球。
笑聲繼續,手凍得通紅,雪人漸漸成形。
林深的雪人很粗壯,兩顆大石子充當了眼睛,一根稍粗的短樹枝就像比諾曹的鼻子,嘴是枯草彎出上翹的弧度,一看就是個憨笑的傻大個。
任佳的雪人比林深的小了整整一號。眼睛是兩顆晶瑩剔透的小石子,上面還用枯草做了一雙彎彎的眉毛,鼻子是個長條形的小石頭,枯草做成的嘴微微上揚,和林深堆的那個傻大個比更像一個嬌小的姑娘。
堆好雪人,林深和任佳並肩站在並排而立的兩個雪人前,非常有成就感。
“我總覺得這兩個雪人少了點什麼。”林深打量着雪人
“嗯,我也有這個感覺。”
“可少什麼呢?”林深扶着下巴。
“胳膊!”任佳眼前一亮。
“是呀!胳膊!”林深恍然。
找好四根差不多長的細樹枝,插在雪人的身上。兩個雪人離得很近,中間的樹枝交叉在了一起。
插上胳膊的雪人,彷彿有了生命力。尤其交叉在一起的“胳膊”更給了兩個雪人連在一起的感覺。
林深又仔細端詳了下,又把自己的手套給雪人套在新裝的胳膊上。任佳有樣學樣,也把自己的手套套上。兩個雪人看上去就像手牽着手一樣。
天地蒼茫間,牽手並立的雪人,互相守候着對方。
“終於我的手牽上她的手,那一刻我的手心是困燙的。嗯!少寫了一個字,是我的手套牽上她的手套,但我的手心依然滾燙。”—林深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