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考題?”林深有點蒙,覺得自己應該先回去補個覺。和任佳見個面,難道還要來一出“蘇小妹三難新郎!”可縱是這樣,出題的也應該是任佳呀!
覺得林深的樣子有些含糊,張杜鵑又肯定地重複了一遍說:“沒錯!就是答我們三道考題!”
林深看向任佳,使眼色求助,任佳卻是先搖頭後有點頭,林深就更加搞不明白狀況了,只得硬着頭皮說:“是什麼考題?”
張杜鵑三個人在宿舍樓下搞出這麼大的動靜,樓下漸漸地圍上了一羣看熱鬧的學生,而宿舍樓上也有趴在窗戶上向下張望的。因爲是在女生宿舍樓下,所以這裡絕大多數人都是漢語言文學系的女生。林深彷彿覺得自己誤入了女兒國一般。
其實張杜鵑三個人並不是真想難爲林深,只是林深一個理工科男生居然能文善詩,這讓學漢語言文學的幾個人都很不服氣,今天逮住機會,當然要給林深一個下馬威。
“我們國家有很多傳統節日,剛過去的一個傳統節日是什麼節?”張杜鵑也不多囉嗦,直接向林深發問。
“中秋節!”林深心說原來就是做做樣子呀,嚇我一跳。
“那你就以中秋爲題,作首古詩!”張杜鵑看着林深鬆了口氣的表情,心裡暗暗好笑。
“這…是…,”林深愣住了,原來還有後話呀!
“這是第一道題!”張杜鵑憋住笑。
林深心說:“還好,我當年恰做過這樣的一首詩。”林深想着也沒有沉吟,索性把當年做的詩順口背了出來:“可愛中秋圓月夜,花間獨酌莫輕吟。騷人筆下千篇怨,未及遊兒一寸心!”
林深的詩說出,四周看熱鬧的也大多是識貨的,紛紛叫好。張杜鵑心中也暗暗喝了個彩,卻馬上說:“這個不算!”
“爲什麼?七言絕句難道不是古詩?”林深反駁說。
“這個是你之前中秋做過的!”張杜鵑說着得意地看着任佳。去年任佳可是拿着這首詩在她們面前對林深一頓好誇。
“可你也沒說一定要現場做詩!”林深理直氣壯地說。
“那這個算扯平,這道題不算!我再出一個!”張杜鵑也覺得自己失算了,於是胡攪蠻纏地說。
“這…”林深還想反駁,卻聽四周的女孩紛紛起鬨說:“對!這個不算!重來一個!”
林深環顧了一下四周,終於搞清楚了狀況,正是:“在人屋檐下如何不低頭。”想明白這點,林深只能認慫:“那你出吧!”
“我也不爲難你,就依然是傳統節日吧!嗯,就七夕吧!記得一定是現場做詩!”張杜鵑眼珠子一轉,裝作很是大度地說。
這下林深卻是不能張嘴就來了。七夕號稱是中國的情人節,古時候關於七夕的詩詞也是數不勝數,這就讓這首詩看似好做,其實卻是不易,畢竟不能去抄襲古人的吧。
林深不得不低頭沉思起來,過了大約十多分鐘,林深這才擡起頭來說:“我就試着作首吧。”
“阻斷星河兩路遙,相迎七夕晚雲霄。
金風拂醉葡萄架,玉露侵驚喜鵲橋。
且話逢時情愈重,不雲別後恨難消。
年年此會今宵有,歲歲星河尚可邀。”
林深詩罷,三女對視一眼,眼中皆是震撼之色。雖然林深這首詩在倉促之間,頭兩句或可再斟酌一二,可後兩句借古喻今,卻似在和任佳訴說着重逢後的私語。
鼓掌、喝彩聲經久方息,張杜鵑如果再說林深這道題過不了關,就實在是故意爲難了。故而張杜鵑在說了“過關”後,就把正對着林深的位置讓給了張春梅,示意由她出題。
“正所謂詩詞歌賦,這第二題就是作詞吧!”張春梅心說:“你詩做的好,可沒聽過你會作詞!”詩詞雖然有相通之處,但詞牌的格律更多些。
“那以何爲題?”林深第一關首戰告捷,第二關膽氣粗了許多。
“任佳暑假剛去了西湖,你就從這裡切入吧!但又不能完全寫景,要移景於情!”張杜鵑這題出的可就比張杜鵑難多了,這樣一比較還是張杜鵑厚道些。
“這也太難了些吧!”任佳語氣中略帶不滿。
“先看看再說吧!大不了我一會兒出道簡單的!”柳紅捏了捏任佳的手掌,雖然她也覺得有些難爲人,但還是更樂於見到林深被難住,畢竟林深是一個理工科男生。
這回兒林深也不能淡定從容了,開始在人堆裡踱着步子。圍觀的衆人也沒有散開的意思,反而越圍越多。
林深足足轉了有二十來分鐘,這才眼神一亮笑着說:“有了!”
張春梅正得意地想着林深求饒的樣子,卻沒想到又讓他做了出來,只得強撐着面子說:“那也要看好不好!”
“簾纖雨,青巖路,北橋南塔西湖暮。秋陽晚,西風亂,葉留詩韻,雁隨人遠。散,散,散!
流連處,空辜負,滿城流水誰爲主?雲霞畔,芳菲岸,雙橈尤在,畫舟難遣。懶,懶,懶!”
“好一首《釵頭鳳》!”張春梅算是心服口服了。
張春梅下來,便是最後一個柳紅披掛上陣。任佳拉了一把柳紅,輕聲說:“你剛纔可答應過的,出的題要簡單些!”
柳紅給了任佳一個放心的眼神,清了清嗓子說:“剛纔春梅說了詩詞歌賦四個字,詩詞都考過了,那我就…。”
林深聽柳紅說到這裡,心裡猛地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就考歌吧!”林深不好的預感果然在柳紅的嘴裡得到證實。
只聽柳紅繼續說:“你就唱首歌吧!嗯,什麼歌你自己選,只要你拿手的就好。”柳紅說完,扭頭向任佳擠了擠眼睛,意思是說我夠意思吧,這題不難吧!
林深聽到這個題目卻是真的快哭了,讓他唱歌,還不如直接把拉出去遊街得了!
人羣中卻響起了“切”的聲音,都對柳紅故意放水錶示不滿。畢竟一個理工男在漢語言文學系宿舍的大門口才驚四座,怎麼也要出道更難的題壓壓他的氣勢,如何能夠出這樣的題放水!
柳紅也感覺到大家的不滿,心說:“林大才子,我這也算是爲你獻身了!”
可讓人意料之外的是,剛纔還神采飛揚、激揚文字的林深,此時居然和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懇切地說:“能換個題目嗎?”
“啊?這個很難嗎?”柳紅完全沒反應過來。
“那…那…《丟手絹》可以嗎?”林深終於鼓足勇氣說。
“什麼?”柳紅滿頭的黑線,貌似如果沒記錯的話,《丟手絹》是兒歌吧!
這時人羣中已有人笑出聲來,起鬨說:“要不要給你找個手絹來!”
任佳是當然知道林深的底細,沒想到柳紅居然歪打正着地出了一道如此“簡單”的題,卻是正戳中林深的軟肋。
“不如,我替他唱吧!”任佳只得站出來替林深解圍,自家的男朋友自然要自家心疼的!
“你唱?那可要增加難度!”張春梅搶在柳紅前面說。
“你說!”任佳是咬着字說出來的。
“我來點歌!”
“什麼歌?”任佳現在只想着要替林深解圍。
“樓上誰有《女兒情》的音樂。”張春梅對着樓上宿舍冒出頭看熱鬧的喊。
“我這裡有!等着!”果然人多就是好。
過了不大一會兒,《女兒情》的音樂響了起來。
任佳無奈只得跟着音樂唱了起來。
“鴛鴦雙棲蝶雙飛,滿園春色惹人醉。悄悄問聖僧,女兒美不美,女兒美不美。說什麼王權富貴,怕什麼戒律清規。只願天長地久,與我意中人兒緊相隨。愛戀伊 愛戀伊,願今生常相隨。”
任佳開始唱的時候,其實也只是爲了給林深解圍。可這一唱起來,卻是漸漸地融入了進去,歌聲更是變得纏綿悱惻。
圍觀的人羣最後都忍不住跟着哼唱起來,最後竟演變成全樓的大合唱。這麼多女生一起合唱,林深只感覺真的是走進了女兒國,到了衆香世界一般。
曲終後便是人散時,女生們都對這個結局非常滿意。柳紅看似放水的一道考題,卻最終陰差陽錯地難住了林深。雖然大家都在佩服林深的文采,但若讓一個理工男全勝而去的話,也實在是把文學系的面子都丟乾淨了。
“好了,小和尚,我們的女王就交個你了。你這也算是一戰成名了!”張杜鵑笑着把任佳推到林深的面前。
“謝謝!”林深真誠地說。
張杜鵑三女回宿舍的回宿舍,找男朋友的去找男朋友了,終於就剩下林深和任佳兩個人。
“我們去哪兒?”任佳問。
“吃飯去,可以嗎?”林深揉了揉肚子說。
“你沒吃早飯?”任佳怎麼看都覺得林深跟餓死鬼投胎似的。
“昨天晚飯都還沒吃。”林深實話實說。
“你怎麼不知道在車上賣些吃的!”任佳心疼地說。
“出來的急,沒來得及帶吃的。到了火車上,卻發現餐車的東西貴的離譜,就忍了一頓。”林深說。
“貴也要吃飯,餓壞了怎麼辦?”任佳白了一眼林深說。
“沒事兒,一頓不吃餓不壞的。”林深大咧咧地說。
“那我們去…”任佳想着去哪裡吃飯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