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軍犯罪團伙最初並未定爲“黑社會”。
“這個小子,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呵呵!”
但隨着專案組秘密調查及搜查,肖子鑫和孫偉局長意想不到地獲得最新信息:從蘇軍幾個秘密住所和其他一些娛樂場所繳獲的大量槍支、彈藥、爆炸物品刀具和現金等大量物證及重大犯罪嫌疑人幾乎全部到案,此案迅速進一步向縱深發展。
此案遂公開定性爲蘇軍黑社會犯罪集團案——“蘇案”。
對於肖子鑫的工作,縣委高文泰書記和縣長程凡縣長非常滿意。在聽取他的工作彙報時,高書記高興地說:“肖主任,沒想到你還有公安工作天賦,哈哈,看來你是幹一樣愛一樣,就象老百姓常說的那樣,幹什麼都不是白吃飯的,都會有所建樹!”
“呵呵,”肖子鑫當然開心。
這的確是在下一盤很大的棋。之前,無論是王國清書記的兒子王立業,還是柏書記的兩個外甥蘇大頭和這個蘇軍,這些人在懸圃縣經營盤踞了這麼多年來,還從來沒有一屆公安局長和縣委、縣政府領導敢如此公開大張旗鼓地管他們,更沒有這樣抓捕他們,處理他們……
現在,蘇大頭雖然仍然跑得無影無蹤,但他的弟弟——工商局執法大隊長兼多家娛樂場所隱形老闆的蘇軍落網了!
一切都將翻開亮相……
蘇軍被捕後,爲防止走漏消息,經肖子鑫和孫偉請示縣委縣政府同意,指揮部命令武警中隊配合專案組,秘密將蘇軍押往與懸圃縣完全不搭界的臨江市,羈押在該市公安局的看守所裡。
隨後又有多人落網。所有犯罪嫌疑人均被分別異地關押。負責審訊蘇軍的預審科一位副科長到了工作點以後,和大家都來不及吃點夜宵,就立即緊張地投入第二階段工作——審訊。
由於蘇軍的特殊背景和能量,指揮部預定了幾套方案,充分估計到工作中的難度,因此計劃比一般方案擴大了一倍,預審一處所有參加行動的辦案人員都投入了審訊工作。
在預定這幾套完全不同思路和不同結果的方案時,肖子鑫這個縣委的有名鬼才再次出顯露與衆不同之處!
“要嚴謹,但關節處,有時候也要故意露出破綻,以便讓他鑽進去……呵呵!”
“比如,這裡!”肖子鑫用紅藍鉛筆指着某處,再比劃一下:“還有這裡!”
的確,偵查破案,肖子鑫可能不如眼前的孫偉、岳陽、陳萬義和安心他們,畢竟人家是專業,是科班出身。
然而,在怎麼用腦子方面,包括如何儘快讓蘇軍落網之後再老老實實交待犯罪事實方面,肖子鑫表現得卻是一點不比他們這些人差。
之後,按照這些不同方案,開始第二輪審訊工作。
蘇軍被帶到一個審訊室裡審問,第一波的重點是讓他開口說話。
呵呵,是滴,當蘇軍第一次在懸圃縣公安局跟副局長陳萬義和刑警大隊長安心等審訊人員較量過後,雖然他始終堅不吐實,並沒有讓他的對手們如願以償,然而,他知道,自己完了,如果舅舅柏書記這時候不站出來替他說話,找關係跑門路,那麼他以後的機會可想而知,活着的門路似乎在下眼前被一點一點堵死……
畢竟,他自己這些年來都幹了些什麼他自己最清楚!
一次又一次在懸圃縣鬧得滿城風雨的大大小小事件就不說了,命案在身,如果沒有強硬的後臺和人物替他說話,他還想活着出去麼?
做夢!
這一次,無論是肖子鑫、孫偉還是岳陽、陳萬義、安心,都沒有公開露面,而是預審科長對蘇軍反覆交待政策與法律,清楚地爲蘇軍指出一條出路:徹底交待問題,爭取從寬處理。
但是辦案人員們苦口婆心地從凌晨2點說到清晨8點,說得口乾舌燥,蘇軍坐在地中間的木凳上,無動於衷地只要煙抽就是不說一句話。
一方一言不發,一方心急如焚。
呵呵!
其實不然,這正是肖子鑫的謀略。他估計,蘇軍這種在官場上見過世面又在社會上以“老大”自居這麼多年的人,跟他大哥蘇大頭是完全不同的。蘇大頭只是社會上的一霸,說是黑道老大也可以,但他畢竟只是在仿古一條街的江湖上混混而已。
然而這個蘇軍呢,則不是,他不僅在江湖上混得風生水起,在官場同樣不容小覷,黑白兩道都懂!
因此,審訊要獲得預期效果,並效果顯著,必須別開生面,也就是虛虛假假,真真實實……
先象獵人熬鷹一樣熬幹他的精神頭和目中無人的邪惡氣勢,然後再一點一滴擠出他的罪惡昭彰的背後事實……
另一個房間內,孫偉、肖子鑫、岳陽他們通過閉路電視觀看着審訊情況。
自從採取異地關押,肖子鑫就和孫偉、岳陽、陳萬義他們經常往返於懸圃縣和臨江縣之間。路上研究案子進展或睡覺,陳萬義和安心他們沒來,仍然在輸另外的案子,追查其他線索。
預審科長等人心裡暗暗着急,他們卻並不着急。
蘇軍始終抱着僥倖的心理,端出“同志”和執法同行的架子先發制人,同時也在不斷試探懸圃縣公安局這次突然抓他,如此堅決,展開這麼大的行動到底掌握他多少情況。
他一會兒哈哈大笑,一會兒又氣勢洶洶地責問辦案人員:“我是紅旗分局的執法大隊長,你們有什麼權利和證據把我帶到這兒?!”
“叫你們局長孫偉來!別人我不搭理!”
平時說話聲音不高但不怒而威的蘇軍努力使自己義憤填膺,梗着脖子擺出一副一身正氣的樣子。
呵呵,可惜,這次他遇到的人不是從小被嚇大的,而是經驗豐富、異常老道、神馬人都見過的預審科老科長。他坐在對面桌子後面看着蘇軍“表演”,心裡在盤算着方案中的一些細節,如何關鍵時刻選擇時機一下打掉蘇軍色厲內荏的氣焰,擊垮他的心理防線。
他要讓他慢慢明白他現在的真正處境和應該面對的事實。
他知道這將是今後案件突破的關鍵。
預審科長盯着蘇軍,突然一字千鈞地說:“老槍,你說完了沒有?!”
蘇軍像遭到電擊一樣愣住了,坐在那兒半天沒有了聲音。“老槍”是蘇軍策劃仿古一條街大火時用的化名。
昔日一起配合執法的“戰友”乘蘇軍還沒有緩過神來又重磅出擊:“你不要在這兒擺‘戰友’和同志架子,好壞你也是個執法大隊長,所以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你手中有那麼大的資產,又是分局一個專門跟經濟犯罪打交道的大隊長,沒事我們敢輕易叫你上這兒來嗎?”
“對不對?再說了,你舅舅還是縣委領導,不掐你三寸,誰敢動你?哈哈!”
“還是老老實實地想想你的問題和罪行吧!夥計。”
“拖下去……只能對你不利!”
蘇軍啞了。
肖子鑫和孫偉、岳陽在對面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大家心裡一點也沒有輕鬆,更不敢輕視他,這個人的能量與狡猾在以後半年多的時間裡,辦案人員與蘇軍進行了艱苦卓絕的鬥爭。每一個回合的勝利,都付出了艱辛的勞動。
由於黑社會案件牽涉面廣,縣裡,市裡,甚至於省裡,加之蘇軍身份特殊,是一個非同一般的案件,非同一般的蘇軍,也就有了一個非同一般意義的故事。
短暫的沉默後,具有高智商的蘇軍在震驚中迅速調整自己,再一次試探辦案人員。他裝出一副很誠懇的樣子說:“蔣科長,我有什麼經濟問題,你們儘可以給我指出來,我打擊的那些投機倒把分子家屬把幾萬幾萬的現金送到我家去,我從來不收。”
預審科長笑了笑說:“你是小錢不吃,吃大錢。”
蘇軍的心理防線又一次受到衝擊,他內心世界翻江倒海般地激烈搏鬥着,在他那波濤洶涌的腦海中浮起一個巨大的問號:那駭人聽聞的槍殺“xxx”等罪行,專案組究竟知道多少?
“給我煙抽……”
“我靠,還抽哈?”有人逗他,“交待問題,不交待,沒煙抽了。”
但說是這麼說,還是把煙給他,還得替他點燃了。
“謝謝啊!”
蘇軍一聲不吭地埋頭一支接一支地抽菸。
按照之前肖子鑫和孫偉、岳陽、陳萬義、安心他們制定的預案,辦案人員在與蘇軍較量的第一個回合中,打出了兩張牌:一是“老槍”、一是“吃大錢”。
這並非無的放矢,而是兩顆重磅炸彈。在決定第二次審訊策略時,雖然知道蘇軍不會輕易繳械投降,但也不能無限期地拖延下去,第一審訊人的責任落實給誰?第一輪審訊能不能“鎮住”蘇軍?實際上對全案非常關鍵,沒有人懷疑蘇軍的智商與能量。
由於偵查階段的嚴密和決策的果斷,在蘇軍無任何察覺的情況下,迅速對他及其集團骨幹成員採取了同時措施從而捕獲了進一步的重要證人和證據。這一切,蘇軍是完全能夠想到的,而化名“老槍”策劃仿古一條街月亮樓大火時,只有李志一個人知道,現在李志撂了。
這是第一張牌。其擁有世界通用的信用金卡和國內百萬元的人民幣存款;還有那個一時還沒有弄明白的“滾石洗浴娛樂總公司”等則讓他有嘴說不清。當然,打出“吃大錢”這第二張牌,則暗指殺人不見血,買兇除掉競爭對手和仇人……
試想一個縣工商局執法大隊長和一個“總公司”的總經理不“吃大錢”,哪能在仿古一條街及至整個懸圃縣一走亂顫,哪能有世界通用的信用金卡和自己個人擁有的百萬資產的能力?!(當時那可是接近天文數字了,萬元戶都牛逼),因此,第一次出擊就打在了蘇軍的要害上。
懸圃人叫打蛇打七寸。
Wωω⊙tt kan⊙¢ 〇 這時,新的一天早晨在不知不覺中來臨,窗外已是一片明媚喧鬧的世界,只是蘇軍感覺不到這一切。
呵呵,可是千萬不要輕視了這個無所不能的蘇軍,他就是後世那些百鍊成鋼的各路官場神仙的前世化身,他並沒有崩潰,甚至思維都沒有混亂,他那具有高智商的大腦在飛速運轉,他以沉默來掩蓋自己的思考。
肖子鑫和孫偉讓辦案人員給蘇軍送來了早餐,蘇軍沒有胃口,只吃了一點點。審訊進行了一天一夜,蘇軍以沉思代替回答。
到了晚上7點,蘇軍再次開了口:“我想了一天,經濟問題有,犯罪問題沒有。”蘇軍繼續負隅頑抗。
預審科長和辦案人員心裡明白,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就能讓蘇軍開口。
“好吧,態度不錯!呵呵……”
“就這麼說,哎,”有人誇張地鼓勵他:“這麼說就上道了,對路得很。繼續吧!”
“我考,科長,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把我整這來啦?我也是個執法大隊長哈,您說我還能幹什麼違法犯罪的事嗎?”
預審科長一笑:“蘇軍,蘇老弟,我吃的鹹鹽比你跑的路都多,我勸你端正態度,抵抗是沒有用的,這一點你心裡很清楚。”
“要整你,就是說你混到步了。”
“明白了吧?”
“蔣介石的八百萬都打跑了,不差你,只是多費我們一點腦筋而已,我們陪得起,我們就是吃這碗飯的哈……”
閉路電視的監視器屏幕裡,蘇軍仍在辯解。
孫偉、岳陽徵詢肖子鑫的意見:“看來,蘇軍是想利用他執法大隊長的身份作他的第一層保護傘,抵抗審訊。縣裡應該立刻打破他的這道心理防線,讓他徹底明白自己的處境。”
肖子鑫點點頭,他跟孫偉、岳陽低聲交換了一下意見後說:“是的,這個蘇軍是個難剃的腦袋,根據他的表現,我馬上給高書記打電話,建設工商局應該儘快地研究一下,拿出一個決定,將他清除出工商隊伍,從根本上將他的心理防線和任何僥倖擊潰。”
“好,就這麼辦!”肖子鑫馬上給縣裡打電話。
……
那麼,從晚上到清晨,再到黃昏,這中間長達20多個小時的時間裡,蘇軍到底在想什麼呢?
沒有人知道。
但從後來蘇軍的一系列表現中,可以看出“工商局執法大隊長”這個身份的清除,決定了蘇軍以後的認罪態度走向,因爲它直接影響了偵破整個案件的發展進程。
入夜,已經返回懸圃縣公安局的局黨委會議室內,各專案組、看出所長長已接到通知趕來參加會議。
此時,疲憊不堪的肖子鑫跟幾位局領導都沒睡,正在商量下一步的審訊方案。
連續不斷的工作,肖子鑫從來沒有體驗過,累,真累,累得要死,恨不得馬上回縣賓館好好地睡一覺。可是,他心裡又異常興奮,審訊蘇軍的工作進行得非常不順利,蘇軍又是兩天不開口,但這並不影響他的某種決心和信念。
其他縣區反饋回來的情況大同小異,案件進展成膠着狀態。骨幹成員雖然已經落網,但他們心裡對蘇軍還抱有幻想,審訊人員真是到了心力交瘁的程度。孫偉局長不停地告誡大家不能急躁。
陳萬義和安心彙報幾天來他們在另一個縣的審訊情況:“總結這幾天不順利的審訊工作,大家覺得用‘要骨幹和蘇軍劃清界線’的審訊方法恐怕行不通。經過反反覆覆的研究,我們覺得這是一場攻心戰,首先應該從根子上打掉蘇軍的囂張氣焰。”
肖子鑫點頭,然後宣佈說:“根據掌握的蘇軍涉嫌組織、參與、指揮黑社會犯罪團伙的罪證,工商局黨委經研究決定:依照有關規定將其辭退,全面瞭解一下蘇軍的家庭、經歷、個性,以分析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各分局、各部門從現在開始要廣泛收集蘇軍及其同夥的犯罪證據,爲專案組提供情報,配合指揮部儘早突破‘蘇案’。”
孫偉說:“同時,要特別注意蘇軍哥哥蘇大頭的下落,如有知情不報者,無論是誰,一定嚴肅查處!”
……
第二天在臨江看守所,蘇軍已從剛被抓時的絕望中逐漸走向平靜,半個月之內,他曾兩次自殺,一次是吞針,一次是割腕。自從企圖吞針割腕自殺未遂以後,他再也沒有表現出十分激烈的牴觸情緒,一直以香港電影中“黑道大佬”自居的蘇軍,突然變得“心如死水”,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了。
呵呵……
審訊室內,煙霧瀰漫,辦案人員眼中佈滿血絲,審訊繼續進行。
肖子鑫和孫偉那天專門到審訊室看了蘇軍,專案組已向蘇軍宣讀了縣工商局依據國家相關規定將其清除出工商隊伍的決定,分局長郭明讓他在辭退決定上簽字,面無表情的蘇軍簽完字後,恨恨地把鋼筆擲在桌上,長時間地沉默。
他仍然在進行着頑強的抵抗,不但沒有交待罪行,就連專案組已經掌握的、證據確鑿的案件也堅決否認。
他不時做出一臉痛苦的樣子,眼睛卻不時在偷瞟審訊人員,一天,他非常平靜地對辦案人員說,“人啊,我靠,一切都是命裡註定的。其實我什麼事也沒有,你們白費勁,遲早還得把我送回去。”
接着蘇軍大談他當工商局執法大隊長時破獲的一系列經濟案子,強調自己是個“合格”的警察材料。
這時的蘇軍雖“心如死水”但又暗暗得意感。
他知道只有這麼做,書海閣,堅信遲早會有人救他出去……
蔣副科長不急不躁,點燃一支菸後讓人遞給蘇軍,笑道:“蘇軍,你口口聲聲說你當了好幾年工商局的執法大隊長,這是事實。可是,你這個執法大隊長在我看來並不夠格。爲什麼?你是聰明人,你想想,你一方面執法,另一方面又嚴重犯罪,你連公安機關最基本的辦案程序都不懂,能說你是一個合格的警察材料麼?”
“呵呵,還是那句話,沒有足夠的證據,你現在能坐在這個位子上嗎?”
“有證據?”蘇軍冷笑,“有證據,你們就槍斃我好了,反正我也活夠了,你們也少跟我遭罪……”
“蘇軍,咱們不妨換位思考一下,現在我不得不提醒你端正態度,不要以爲你不說別人也不說。你幹過的那些事兒,你自己清楚,我們也清楚,你的那些同夥小兄弟兇手打手不也清楚嗎!”
“我說了你們也不信,讓我說啥?”
“那要看你說啥。”
“哼……”蘇軍笑出了聲,“蔣預審科長,你這一招過去我也用過。”
“蘇軍!”辦案人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上前一把打掉他手裡的大半截香菸,氣憤地呵斥道:“你太放肆了!你聽清楚,你現在的身份已經不再是工商執法大隊長,而是一個刑事犯罪嫌疑人。現在你需要做的就是如實交待罪行,爭取寬大處理。”
“這一點我們不再跟你羅嗦,道理你也很明白,別的不說,從你住處和娛樂場所搜查出的槍支彈藥足夠武裝一個加強班了!什麼罪你不明白麼?我們只想提醒你有些事不能做太絕了,得給自己留條後路。”
蘇軍瞅着地上的半截煙,眼裡再一次射出一道眼鏡蛇般的兇光。
“後路?”他自嘲地把身子朝後一仰。“我靠!我靠!我靠!!!我當了好幾年執法大隊長,沒少處理人,也沒少得罪人!他們誣陷我,借刀殺人,現在你們孫偉還有那個縣委的肖子鑫居然tmd警匪勾結,官匪一家,一起諂害我——誰知道你們之中有沒有他們的代理人呢?”
其實,這時縣委柏書記已經暗中出手了,肖子鑫和孫偉、岳陽、陳萬義、安心他們也不同程度地感受到了來自方方面面的壓力。
當然了,這是後話。
後面會說。
現在,專案組對蘇軍的審理變得越來越不順利。他好象已經嗅出了一點味道,雖然交待了一些問題,但對重要的仿古一條街大火和殺人犯罪事實遮遮掩掩避重就輕,遇到實質性問題,就一會兒東一會兒西,一會兒又東又西。
用預審科長和辦案人員的話說,“蘇軍眨一個眼,就是一個謊言。”
但是,畢竟縣公安局孫偉、岳陽、陳萬義、安心和縣委肖子鑫這些專案組核心成員已經掌握了蘇軍一部分重要罪證,頂着壓力,他們仍然要乘勝追擊爭取儘快撕開這個黑社會犯罪團伙內部的口子,不給這些人以喘息之機。否則,更加殘酷的報復及其後果不堪設想!
那麼蘇軍究竟如何組織黑社會?怎樣犯罪?蘇軍和背後的一些什麼人在懸圃縣都有哪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都幹了些什麼罪惡勾當?這些問題如果不弄清楚,案件無法審結,被蘇軍先後洗白的黑錢轉移到……
策劃仿古一條街大火和指使殺人兩個大案要案,必須落實到位,贓款必須追回!
否則,如果上述兩大案子無法查清,大量黑錢無法追回,甚至因缺乏犯罪證據而無法給蘇軍等人定重罪,那麼柏書記的活動最終就有可能使整個“蘇案”的偵破工作半途而廢,徹底流產。
就象以往王國清書記時代公安機關曾經處理的同類罪案一樣……
半個月之內,懸圃縣公安局多次向縣檢察院申請批捕,然而,詭異的是……檢察院至今也沒有正式批准專案組逮捕蘇軍。
我考!
呵呵,這個人生轉折,對蘇軍來說,是一次撕心裂肺的體驗與煎熬哈。
不過,最終,經過肖子鑫多次協調,高書記出面指示,批捕決定最終還是下達。
那天下午,在《逮捕證》上簽字的時候,蘇軍已沒有抓他那天凌晨在《傳喚證》上簽字時的那份故作從容。簽字後,低頭望着那副實實在在戴在自己腿上的腳鐐和手銬,那種沉甸甸的感覺彷彿把自己的心壓向一個無底深淵。
那種絕望,那種迷惑,那種懷疑惡夢成真的感覺,那種像掏空了五臟六腑的痛苦,只有在這種時刻,只有在這冰冷的金屬扣住自己的雙手雙腳上時他才真正意識到了什麼。
肖子鑫看着他的那個模樣,心裡頗有感慨。蘇軍被抓以後,心裡非常明白,像他這樣一個當時在懸圃縣非常出名的特大“黑社會頭目”,又多次策劃、參與、指揮了殺人犯罪,這次被抓,必將受到法律的嚴懲。
但是,他仍千方百計想讓外邊的人設法搭救自己,尤其是一次又一次地藉機給他的舅舅縣委副書記柏萬年通風報信,以逃避法律的制裁。一開始他死頂硬抗,一再聲稱自己是“執法大隊長”、“根本不會犯罪”,這個謊言被及時戳穿,使他的欺騙投有得逞。
蘇軍又在看守所裡苦思冥想。
那幾天,他坐在地鋪上像老君入定一樣一動也不動,把他的今後想了又想,把各種可能分析了又分析。最後他相信他的事無論如何他的舅舅也會知道,別人不救他,他的親舅舅——縣委的主要領導之一是肯定會不惜一切救他的。
因爲,他有今天,他和他哥哥蘇大頭能短短几年內在懸圃縣迅速做得這麼大,無不與這位官場權大力沉的人有關。現在,他的生命到了一個關坎,母親的骨肉同胞是決不會坐視不管的。
退一步說,即使這次舅舅不能馬上把他“辦”出去,頂多是一年半載就可以出去。那時他仍然持有合法的“滾石洗浴娛樂總公司”數百萬資產,又有塞班島護照,只要他在,自己死不認帳,以短時間的皮肉之苦,換來一生平安。
然後,以他擁有的鉅款,再圖發展是沒有問題的。
與此同時,另一間審訊室內,經過多天的反覆較量,面對專案組強大的攻勢,有一個人終於敗下陣來,這個人就是李志,又名陳鑫龍,蘇軍黑社會組織骨幹成員也是最重量級的原始殺手(當然是跟後世今天的黑社會相比)之一。
他交待的是自己的事,雖然連案子都算不上,但對專案組掌握蘇軍黑社會集團內部情況卻至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