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龍扶着牆,他轉過頭看了我半天,似乎在考慮我是不是值得託付如此大秘密的人。
他半天才說,如果我死了,這件事情你要找到合適的人告訴他。
我說,什麼叫做合適的人?
趙龍想了半天,他搖了搖頭,然後說,這個世界上似乎沒有什麼合適的人了。可是這個秘密,我也不能這麼保守下去。那個玉片並不是玉璽的本身,而是一個備用的玉片。打造玉璽的時候,想着皇室要萬年不倒,硬玉的質地再堅硬,也有把字跡磨沒的那一天,所以專門做了一個可以更換的玉片。那個玉璽某一天突然不見了,我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問了所有的人全都沒有找到。所幸玉璽動用的時候從來沒有外人在場,最終只能繼續撒謊,說只留下了這個玉片。
我說,爲什麼會丟呢?
趙龍說,很蹊蹺,反正就是丟了,憑空消失。當年所有的人都被懷疑,包括我,還有老二也被懷疑了,可是最終沒有證據,還不能聲張,怕被別人認爲是老天亡我龍脈的跡象,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說,你現在懷疑是二夫人偷的?
趙龍說,當年我就懷疑她,她有疑點,可是她當時懷孕呢,我怕驚嚇到她,所以我替她隱瞞了下來。之前我覺得她沒有動機,而在之後我發現那個瘋女人逼迫她陪別的男人,甚至懷孕之後,我覺得她有一千萬個理由。但是那個時候她已經不在了,我也……
我說,你便又逃避了?
趙龍嘆了口氣,點了點頭,他說,是的,你說得對,我一直都在用我的愚忠來掩飾我的懦弱,我並不是對她忠誠才放任這一切發生的,我只是跟外面那些個人一樣,如果沒有了趙氏皇族,我的人生似乎都沒有了任何意義。
是的,從本質上來說,龍影就是龍影,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與其說皇帝需要他們,不如說他們更需要那個傀儡皇帝來實現自己的人生意義。
可笑的人生。
我對趙龍說,你要去哪裡?
趙龍說,我必須要見白素素,如果真的是老二偷走的,那麼她們兩個在地窖之中無話不談,自然而然會說到這件事。現在鑰匙只剩下了一把,如果在她的手裡……
我說,那又如何?
趙龍愣住了,我笑着說,就算在她的手裡,她把所有的東西都給席捲走了,那又如何?這本來就不是你的東西,這個東西的主人是你人生悲劇的導演。她現在已經死了,你還要爲她,或者爲那個不知道是誰的新皇帝來守護這一切麼?
趙龍站住了,然後半天,他說,你不會懂的,這是龍影的責任。
我說,狗屁責任,那個瘋女人已經死了,難道你卻瘋了麼?你別忘記,那個瘋女人害死了你的愛人,那個新皇帝殺死了你的兒子,即便這樣,你還要爲她們做着一切麼?還要把那些個財富留給他們麼?
趙龍咬着牙說,一天是龍影,一生全都是。我們家族效力了幾百年,不能到了最後,我反而背叛了。我知道你不會理解,我也知道自己的愚昧,可是我此時此刻沒有任何選擇,我必須要去阻止白素素。
我說,你會死在外面的,外面那些個人等着殺你,可是沒打算給你任何解釋的機會。再說了,你說了,人家就信麼?
趙龍說,爲人臣子,死諫自古有之。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死便死了,趙家的產業以後也有小紅打理,她的能力我很清楚,趙家有她在,不會被四大家族開除的。小紅很善良,雖然說恨白蓮,但是跟我說過許多次你可憐。你要是不想在紅館了,便回家,她不會不接受你的。
說完趙龍就往出走,我走了出去,在他的身後說,第一呢,我在紅館待得很好,哪裡我也不去。第二呢,我沒有什麼文化,你那個狗屁的詩,我根本聽不懂。第三呢,這裡是我的地盤,我讓你走,你才能走。
趙龍沒有回頭,但是腹部刀傷,走得很慢。
我看到他要到
門口,喊到,田伯,他今天要是從這裡出去,你便不是合格的門房,也被開除了,可以跟着他一起走了。
田伯一下子在屋裡出來,站在門口,對趙龍說,她讓人進,別人才能進,讓人走,別人才能走。
趙龍說,田哥,你要攔我?我有急事。
說完還往出走,田伯還真的不客氣,馬步一錯,雙手一推,出手若電,趙龍接連後退了幾步,這才站穩身形。
趙龍轉頭看了看我,我笑着說,還記得麼?在某種意義上來講,我也是女王。既然你那麼喜歡給別人忠心,還喜歡作詩,那麼不如把你的忠誠跟我。我呢,不會逼迫你做不喜歡做的事情,也不會跟瘋子一樣傷害別人。我覺得女王最重要的職責不是奴役而是保護。你說呢?
趙龍苦笑了一下,他說,那希望你可以保護好那些孩子。
我說,當然了,我會盡我自己所能來保護任何……
話音未落,手機響了,我接了起來,聽到小飛急促的聲音,他說,星姐,有個兄弟死了。我現在要帶兄弟們去跟他們決一死戰,萬一要是回不來了,在這裡跟你告個別。
我啊了一聲,然後我說,等我,別衝動,等我,一定要等我,聽到了麼?這是我給你的命令,一定要等我。
小飛猶豫了半天,然後說,好,我等你,星姐,你快點。我們剛剛到紅館就……已經有人報警了,我讓人守着,我帶着小弟在紅館等你。
我說了一句好,放下電話,對田伯說,他絕對不能出這個門,星柔星滅,跟我走。
說完我急匆匆地上車,風馳電掣的到了紅館,遠遠地看到大街上有很多警車,而那個位置正是小飛租的幾個據點之一。
這些個民居都是小飛爲了讓小弟休息在紅館附近租住的,我沒有過去,直接到了紅館後院停車,進去看到小飛帶着一大羣人在裡面面色沉重,手中都握着利器。那神色跟氣氛,彷彿隨時隨地都可以出去大殺一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