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十三祖巫

一電蛇全身遊走的怪物,人面鳥身,耳掛青蛇,手拿紅蛇,見衆人情緒低落,遂言道:“雖然後土師妹化身輪迴,但是卻生就神魂,也算活着,只是不得自由。但是現在關鍵的是,鴻鈞所言千年之期就要來到,缺了后土師妹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陣,怕是難以抵擋太陽上那倆扁毛畜生的周天星辰大陣。何況現在妖族更有了對付我們巫族的利器,實在令人擔心啊。”翕茲沉着一張臉,眉毛緊皺,憂心不已。

一高臺上蟒頭人身的怪物,身披黑鱗,腳踏黑龍,手纏青蟒,周身黑色玄水如同絲絛繞身,盤山溪流般流轉不休,聒噪聲音傳來,“有什麼可怕的,上次還不是被我等兄妹化出的盤古神父肉身擊得粉碎。即使妖族有了殺戮巫劍,灑家照樣能捏爆那些雜碎。”語言吞吐間,龍吟蟒騰,氣勢澎湃,潮浪般漲縮不停。

不想,一聲肆無忌憚地嘲笑響起,“呵呵,共工,上次你被周天星辰大陣困住,只會打爆星球,在原地咆哮不休,不見得你有什麼能耐!”

一獸頭人身,身披紅鱗,耳穿火蛇,腳踏火龍的怪物在一紅彤彤的高臺上譏諷道。眼見共工就要怒,一聲如同金戈交集之聲迴盪大殿,“祝融、共工你二人在這巫族生死存亡的時刻還有心思起內訌,有何面目去見后土妹子,還不快想想辦法,不然到時候如何對付妖族。”

但見白金高臺之上站立的蓐收呵斥道,此人人面虎身,身披金鱗,胛生雙翼,左耳穿蛇,足乘兩龍,庚金煞氣縈繞,即使共工、祝融這等狂暴性子亦不敢和其爭辯,否則即便打起來,也敵不過金之祖巫的殺伐之術。

一座高臺上雲霧聚攏,一會和風細雨,一會狂風驟雨,一會萬里無雲,一會烏雲密佈,一會晴空萬里,一會電閃雷鳴,其中藏身一人面獸身,雙耳似犬,耳掛青蛇的怪物,變化多端的聲音飄來,“是否可以在造一祖巫,讓其身有土氣,代替后土妹子的空缺。這樣我們就可以佈下都天神煞陣對付妖族了。”

聽到奢比屍的建議,一時之間,熱鬧無比的大殿一時之間也變得沉寂無聲,彷彿一根針掉落,都能激起層層漣漪。“可是,這祖巫自開天闢地以來也就誕生我等十二人,而其他巫人先天血脈單薄,最好也就是大巫水平,難啊!”一八人面,虎身十尾的怪物周身風刃旋轉,不一會又是微風吹拂,張開呼嘯聲聲的血盆大口言道。

一全身雷火滾滾的怪物,嘴裡銜蛇,手中握蛇,虎頭人身,四蹄足,長手肘,雷聲滾滾間一聲傳入衆人耳朵,“強良哥哥此話倒是點到了關鍵所在,要是選一土屬性的大巫還簡單,關鍵這祖巫之軀不好得啊!”

鬱悶憂愁之意即使在震耳欲聾的雷聲中亦能清晰感受到。“后土妹子化身六道輪迴時,有留下祖巫精血,再加上我等協力相助,我還真就不相信解決不了這個問題!”青若翠竹,鳥身人面,足乘兩龍的句芒在沉默良久之後,一語點醒夢中人!

帝江拿出那塊精血。一衆祖巫細細察量之下,哪裡還不明白這就是鑄造祖巫關鍵的戊土本源,這替補祖巫眼看指日可待,一衆祖巫俱都開心不已,凝重氣氛一掃而空。

帝江一尖指毫光閃閃,劃過虛空,五指一探、一抓間,從黑黝黝的深邃虛空中拽出一大巫,面色土黃,肌肉精壯,是后土部落大巫刑天。這大巫本來大驚失色,自己正在草屋休息,被一股不能抵抗巨力抓走,脫困間依舊面色蒼白,神情驚懼,不想一打量,差點尖叫而出,這不是早就響徹部落,鼎鼎大名的十一位老祖宗嘛。

刑天道:“小人後土氏刑天,拜見各位老祖宗!”

燭九陰的那眼中燈燭光芒掃過,滿意地點點頭,言道:“還算不錯,本身土屬性還算精純,已經是大巫中期,勉強能夠滿足條件。”帝江那沒有面孔的臉部,看不出任何表情,對着已經匍匐在地的蟒熊言道:“如今我巫族與妖族決戰在即,而後土娘娘駐守幽冥,不能離身,我等需要再造一祖巫,組建我巫族大陣十二都天神煞大陣,你可願意?”

到得最後,聲色俱厲,震耳欲聾,那大巫先是迷茫,後是欣喜,最後驚懼,臉色變幻一陣後,叩言道:“小的願意,願赴湯蹈火,萬死不辭!”惴惴不安中略帶欣喜。

玄冥娘娘看到他那樣子,掩嘴笑道:“你也不要害怕,我等護衛之下,保準你一會就晉升祖巫,如同我等一樣!”

那大巫大喜,如同小雞啄米般頭點個不停。

共工早就等不及,嘴裡嘟囔個不停,只是不敢明目張膽地打斷。帝江也不耽誤衆人,讓那大巫端坐后土娘娘所在的高臺,那戊土本源懸浮其頭頂,股股而下,灌入其頭頂。

剛開始,大巫身上古銅皮膚黃光騰起,戊土之氣涌入,神態舒服,法力層層往上漲,只是不到片刻,面目扭曲,神情痛苦,肌肉凸起,如同蟒蛇爬行,慢慢沁出絲絲紅血。

眼見這大巫快要支撐不住,其餘十一人大喝一聲,神通施展,無數光華閃耀,結成光網扣下,網住大巫周身,將冒出的股股戊土之氣緊縮。

只見不斷蒸騰的戊土光華與那光網相持,光華流轉間,凸起肌體又恢復如初。氣勢節節攀升,眼看就要達到祖巫境界,卻現氣息不穩,靈氣紊亂,大巫身軀搖晃不已。

衆人大驚,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帝江喊道,“快逼出精血,大巫血脈稀薄,承受不了戊土本源。”只見光華熠熠的戊土本源之上顯露一滴璀璨黃色液滴,滴落大巫頭頂,大巫表情才慢慢舒緩。

其餘十一人也來不及計較怎麼后土娘娘神念還停留在祖巫大殿,紛紛逼出一滴精血,化作流線飛入大巫鼻孔。片刻之後,噼裡啪啦之聲從大巫蟒熊身上傳來,身形快漲大,同時,洪荒風起雲涌,無數戊土精華流失,匯聚而來,被吸入冥冥虛空不見。

唯有祖巫大殿中,滾滾黃色戊土聚攏,匯聚后土高臺,被正在漲大的大巫吸納。一聲咆哮傳來,后土高臺之上一巨人聳立,亦有七手長於背後,身前生有兩手,戊土之氣頭頂匯聚,翻滾不已,祖巫誕生,只是還未圓潤打磨,氣息不能收隨意。

只是洪荒無數草木遭劫,枯萎而死;地脈枯竭,地龍翻滾,地震頻,地脈靈氣越稀少,巫族罪惡業力再加一筆。十一位祖巫因爲精血流失,元氣大損,亦是臉色蒼白,但是精神抖擻,盡皆笑容滿面,眼睛放光,緊盯新生祖巫。

泄一頓的刑天體驗一番自身實力,感覺那無窮無盡的力量,揮手間排山倒海,心中狂喜,祖巫啊,巫族也就僅僅十二位,自己以前都不敢想,今日卻就在眼前,如同做夢般不真實。

見得其餘祖巫都看着自己,蟒熊臉色一紅,收起巨身,拜倒在地,言道:“感謝各位老祖宗的再造之恩!”

帝江言道:“如今你也是祖巫,就平輩相交吧,從此爲我巫族第十三位祖巫!”

儘管祖巫大殿藏身虛空,被十二祖巫用盤古血脈繼承的神通所籠罩,即使聖人燭照亦難穿透那十二股氣息構築的氣罩。

但是,第十三位祖巫的出世,難逃天道偵查,就在一衆祖巫慶賀欣喜之時,命運長河中激起點點浪花,天機頓顯,那些被巫妖兩族所阻,無法傳道的聖人瞬息之間就察知。

媧皇宮內,依舊青草依依,芝蘭遍地,猿猴跳躍,白虎咆哮,造化勝境,生機勃勃,但是女媧娘娘卻繡眉緊皺,纖纖玉指掐算不停,緊握山河社稷圖,緊了又鬆,最後輕輕一蕩,門外磬鐘鳴響,侍女金鳳邁着寸蓮小步邁入大殿,向娘娘問道:“不知道娘娘有何吩咐?”

憂愁之色已經消失不現的娘娘恢復古波不驚的神色,淡淡言道:“你且去趟天庭,面見妖皇,告知巫族第十三祖巫誕生,要他小心防範,不要被人鑽了空子。”

即使跟隨娘娘很久,但是瞭解洪荒情勢的金鳳亦聞之臉色大變,趕緊告辭出門,化作千丈瑰麗鳳凰飛往天庭。

一道斑斕流光飛來,停駐南天門,自有妖族守門天將報告妖皇,東皇太一和帝俊聽到屬下報告,得之女媧娘娘派人前來,連忙請進金鳳。

金鳳隨着引路妖將一路穿過重重寶殿樓閣,無數金橋玉樑,寶光耀眼,珍稀寶物建造,讓即使見過世面的金鳳亦暗暗咋舌,聖人之富,亦莫過於此。

走過數不盡的宮殿,終於來到熾白太陽流焰撲騰的妖皇宮,入殿拜見兩位妖皇不提。

東皇太一率先問道:“不知道娘娘遣金鳳姑娘來此,有何吩咐?”帝俊亦一臉疑問,目光灼灼盯着金鳳。

金鳳沉穩言道:“娘娘本來閉關修道,今日突然出關,叫女婢來此,告知兩位妖皇,巫族第十三位祖巫已經誕生,娘娘要兩位小心提防,以免出現差池。”

不理被這消息震得昏的妖皇,金鳳福身告辭而去。

片刻之後,東皇太一才晃過神來,雙眼紅,憤恨不已,“原以爲那后土賤婢自願化身輪迴,巫族損失慘重,我等可在道祖限期來臨之時,一舉將巫族殺滅,不想巫族小兒卻有妙法,再造祖巫,我恨啊!”怨恨傾盡濤濤碧海亦不能泄光,對巫族恨意可見一般。

唯有掌握河圖洛書的帝俊保留一絲理智,對神智不清的太一言道:“即使第十三位祖巫誕生,想必也是用了什麼了不得的法術神通,肯定付出了極大代價,畢竟天地一盈一虧,這等幾乎逆天之術怎麼可能不遭天忌,如若我所料不錯,那十一位祖巫想必也元氣大傷,短時間恢復不易。”一席深入淺出的分析瞬間就將東皇太一從失去理智的邊緣拖回來。

好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東皇太一從大悲之中一下子又大喜,喃喃自語道:“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哈哈,那十一個老不死的肯定受傷了,哈哈!”狂笑之聲震得妖皇宮一陣搖晃,太陽流焰一陣暴漲,洪荒衆生都覺得似乎太陽比平時熱了不少。

帝俊望着太一如同失心瘋的表現,亦是搖頭不語。自從在巫妖大戰中,被巫族十二都天神煞大陣將妖族周天星辰大戰破去,太一被盤古肉身擊傷,心裡就留下陰影,魔障不除,道行難有寸進,看來只有和巫族分出勝負,徹底了斷因果,太一才能靜心修道,可觸大覺門檻。

帝俊想起娘娘吩咐,對太一言道:“此乃多事之秋,還是讓我妖族兒郎緊守門戶,打起精神,不要被其餘聖人鑽了空子!”擔憂之意,溢於言表。

東皇太一答道:“只要我等盯好妖師鯤鵬,不讓其有二心,想來那些高高在上的聖人亦難插手我銅牆鐵壁的妖族內部。”得意之色顯露,自信滿滿。

帝俊還是傳下命令,讓一衆妖族小心謹慎,監視巫族動向。一時之間,心思靈敏之人都覺察到了洪荒平靜之下隱藏的詭異暗流,紛紛提高警惕,緊閉洞府,默誦黃庭,不敢擅結因果。

八景宮中風火蒲團打坐的老子,只是右手持扇,不時扇起一陣巽風,吹進那終日火苗熊熊燃燒的紫金八卦爐。佝僂身軀,雙眼渾濁,搖搖晃晃,看上去就像風中吹燭,馬上就要熄滅般。

在第十三位祖巫誕生之時,老子渾身一顫,盡皆張開雙目,明眸燦若星辰,毫光射出,一閃即逝。

元始天尊臉色通紅,興奮至極,對老子言道:“師兄大喜啊,那巫族不愧爲盤古精血所化,居然有再造祖巫之能,即便我等聖人亦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啊!”

老子言道:“原本以爲后土娘娘身化輪迴,巫族佈置不出十二都天神煞大戰,雙方天平失衡,我還憂心不已,不想大道難測,這下雙方旗鼓相當,各有優劣,看來即使一方勝利,也是慘勝,正和我等心意!”

通天教主道:“只是目前巫妖二族盡皆緊閉門戶,保持克制,戰火燒不起來,怎麼能在即將來臨的大戰中殊死搏鬥呢,”

端坐雲牀的老子突然言道,“也罷,我等也不能再讓變數橫生。”

言罷,手中太極圖大放光彩,一道金玉拱橋橫空崑崙天宇,五彩毫光綻放,陰陽二氣蒸騰而起,互相纏繞盤旋,最後扭結爲黑白雙魚勾連,頭咬尾,直衝霄漢,瑞氣繽紛,祥雲藹藹,磨盤大小的太極圖案飛入命運長河,激起朵朵浪花。

八景宮的兩道流光直撲命運長河,化作法則,絲線勾連,將涉及妖皇的因果法則絲線攪亂,頓時如同迷霧遮掩,身關妖皇的天機馬上變得晦澀難明。

卻說,西方之極,極樂世界,菩提寶樹搖曳,寶光陣陣,枝端結顆顆璀璨舍利,光明普照。樹下自有無數僧侶、比丘尼手握念珠唸誦經文,八寶功德池清淨純潔,恍若琉璃,朵朵寶蓮花開花落,錦鯉吐泡,靈龜伏波,金沙鋪地,一片祥和氣象,儘管沒有東方道門的物華天寶,也不落一個靈山福地的名聲!

十二色寶光綻放的金蓮上端坐枯瘦的接引道人,左手上託一十二重接引寶幢,鈴鐺響動,佛光閃耀,陣陣檀香襲來,經文符籙流轉,接引神光綻放;右手持三十六顆舍利子串成的念珠,顆顆鴿蛋大小,乳白舍利寶光瑩瑩綻放。

旁邊一朵十二品白蓮之上端坐準提聖人,頭挽雙花,右手持非金非玉的菩提寶枝,不是甩動,道道七色流光掃過,落下片片花雨。

老子所爲,本來就沒有打算矇蔽西方二聖,所以接引馬上就察覺,微微擡頭,望了一眼,不爲所動。

準提手持七寶妙樹,聖人燭照關照虛空命運長河,看到天機被遮,七寶妙樹刷,攪動虛空,片刻就明白老子的打算,喃喃自語片刻,“哎,不知道又有多少生靈因此魂飛魄散啊啊!”對此感慨一番。

片刻之後,須彌山問道宮門前金鐘響起,無數佛門弟子升起道道流光直奔山巔大殿,流光降落,一一步入大殿,準提只是言道:“洪荒混亂將起,爾等最近不要擅自離開須彌山,以免遭受意外,最近天機混亂難測,巫妖二族爭鋒再起,你等還是不要去趟這趟渾水!”

言罷,揮退衆人,準提瞳孔深處閃着無盡推衍之芒,不斷的流轉之中,不知道又在謀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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