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驚疑間,只見北辰、萬慈兩位長老已從樓外飄然而入。看着王世軒與陶世勳急切的樣子,二位長老十分震怒,臉色陰沉,默然不語。王世軒見狀,“忽地”拜倒於地:“二位長老,弟子聽聞我天玄宗遭逢大變,我擔心無爲的衆位師弟,想跟陶師弟馬上回無爲,還請二位長老應允!”言辭懇切間,兩眼露出了無限關切的神情。
北辰長老一聲長嘆,眼中卻盡是暗淡憂傷的神色,旁邊的萬慈長老也是一陣沉默。北辰將王世軒攙起,又是一陣長嘆,:“小子,我天玄已陷危局,非人力可扭轉,這幾日七觀已亂,我和萬慈師弟是怕打擾你修習《御風虛度》,這纔對你封鎖了消息,唉......天絕師兄一意孤行,我天玄宗恐怕要萬劫難復了......”王世軒聽罷,心中更是悲慼,而正在此時萬慈長老卻突然問道:“小子,你可通曉音律?”王世軒猛然間擡頭,疑惑地望着萬慈,口中忙道:“自幼蒙恩師撫養,粗通音律!”“哦?那不知道可吹得響此物啊?”北辰長老此時已凝神靜氣,對着王世軒又是平日的一派慈和,說話間已從腰間解下了一隻錦盒,待錦盒打開,王世軒不禁大爲驚訝,裡面竟是一隻通體碧綠的玉簫。
只聽北辰長老正色道:“此簫名爲‘忘機簫’,是當年靈官上人羽化成仙前留給我天玄的一件法寶,簫音所到之處,邪祟蓋不能侵,有定人心神,以解魅惑之效,雖沒有誅除妖魔的功力,卻也是我道門之寶!今日,就傳於你了!”王世軒接過玉簫,對着二位長老深深一躬,再擡頭時,二位長老的神色又變得無比凝重,王世軒手握玉簫,帶着陶世勳,轉身出門而去,背後只聽見兩聲沉重的嘆息。
出得道經樓,王陶二人向無爲觀疾行而去,正行進時,突然聽到西北方向有兵器互斫的金屬之聲,二人目光對視,又一齊向西北方疾馳而去。
“哈哈哈......諸位師妹,你們怎麼能是我們的對手啊?還是乖乖從了我們幾位師兄,免得受皮肉之苦啊,嘿嘿嘿......”還沒到近前觀看,就傳來一陣污言穢語,王世軒眼見浩然觀的五個弟子竟將秋水觀的三名女弟子圍在中間,猙獰笑着向她們不斷逼近。
“住手!”倒是陶世勳先大喝了一聲,那幾名浩然觀的弟子眼見自己的淫邪之行被外人阻止,更是惱羞異常。爲首的一人上下打量了王陶二人,不住冷笑:“我當是誰啊?這不是無爲觀的王師兄嘛!來來來,爲幾個娘們,咱們哥幾個還犯不上爭風吃醋,這樣,我們讓王師兄先快活,我們吃口剩的就行,二位看怎麼樣?”說罷,幾雙桃花眼猥瑣地看了看王陶二人,又不經意地向後看了看那三名因害怕而瑟瑟發抖的秋水觀弟子。
聞聽此言,王世軒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長袖一揮,一股氣浪瞬時將五個浩然觀弟子掀翻在地。在“小論武”時,諸觀弟子都已見識了王世軒的功力。因而在王世軒出現時,這幾個弟子就已經有所忌憚了。此時,王世軒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他們擊倒,這幾個浩然觀弟子更是嚇得爬起身來,落荒而去。
看着這幾個天玄“敗類”向浩然觀方向逃竄,王世軒走向秋水觀的三名女弟子,此時的她們已略微恢復了常態,一起向王世軒躬身施禮:“多謝王師兄!”
王世軒忙道:“三位師妹無須多禮,你們怎麼會遭到浩然觀的圍攻?”
一名女弟子神色幽幽地說:“王師兄,你有所不知,如今的天玄宗早已亂做了一團,自從田飛羽死後,李霄林繼任觀主,他野心膨脹後竟要兼任宗主。天絕長老等對他也不加約束,更要命的是,他不知從何處修習了高深莫測的道法,家師與其他幾位師伯都連續敗在了他的手下,唉,天玄宗再也不是以前的天玄宗了......”
王世軒陷入了一陣沉思,良久,告別了三位師妹,與陶世勳回到了闊別已久的無爲觀。
許世安與翁世秀等一干弟子早已在無爲觀先主殿等候多時了,看到陶世勳把大師兄接回,個個興奮異常,只有一人躲在衆弟子身後,默默不語。
“大師兄,你可回來了,大家可都盼着你呢!”翁世秀率先撲到王世軒懷裡,王世軒撫摸着這個小師弟的頭,哈哈大笑道:“你這個淘氣鬼,給你大師兄惹事沒有啊?”
“小師弟聽話得很,還跟我們說,等大師兄回來就讓你指點他武功呢!”許世安看着翁世秀,也不住地呵呵笑着。
“大師兄,師父不在了,以後可得你教我道法心經了......”翁世秀談及師父,瞬間眼中噙滿了淚水。王世軒此時又一次將小師弟攬入懷中,臉色一片哀傷,衆師兄弟見狀紛紛低下了頭,都不再說話。
不料人羣后的那個身影在此時卻來到王世軒面前,笑吟吟地將翁世秀拉到了一邊,對王世軒說:“大師兄,你在道經樓研習道法辛苦了,還是先休息吧,有什麼事,等明日再說吧!”言畢,眼光一閃,不經意地看了看王世軒背上的“北斗七星劍”,這一細微的舉動被陶世勳發覺,他不客氣地說:“我與大師兄有事情要商量,你們先退下,安世傑,你也先下去!”
“是!”衆弟子領命,都準備退出先主殿,只有安世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陶世勳,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
陶世勳大怒,正要發作,怎奈殿外一聲高喊:“總領長老長老令到!”讓原本已經退出去的衆弟子又折返而回。
只見兩名道童說話間已然進得殿內,在無爲觀一干衆弟子面前傲然而立。其中一名道童手中赫然就是那柄金光燦燦的長老令!“天玄宗無爲觀觀主王世軒聽命!”其中一個道童,又一次高聲喊道。
王世軒先是一愣,心想:“我剛回無爲觀,這總領長老令怎麼來的這麼快?究竟是爲了何事啊?”
那名道童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毫不猶豫地朗聲說道:“我天玄宗無爲觀弟子王世軒,於‘小論武’中表現出色,實爲我天玄後起之秀,特命你與秋水觀李秀兒、守雌觀聶任理於即日起遠赴浙東蒼凝山修竹林,取回三眼靈猴首級三顆,爲我天玄宗來春祭天提供靈祭。無爲觀中大小事務暫由弟子安世傑全權處理。”
此言一出,滿殿皆驚,再看此時的安世傑,正冷笑着看着王世軒與陶世勳。陶世勳瞬間明白了安世傑爲何有恃無恐。正要拔劍直刺,卻被王世軒輕輕按住。
王世軒回身對那道童說:“可否等我先處理完觀中事物,明日再啓程?”
“不!按長老令所命,王觀主必須馬上啓程!”那道童一口回絕。“那可否讓我面見天絕長老,一陳原委?”王世軒拱手說道。
“不!天絕長老正閉關參研道法,無暇見你!”另一個道童又是一口回絕。
兩個冰冷的“不”字倒令王世軒有些措手不及。但旋即,他嘴角一揚,微微笑道:“好,我這就啓程,可否容我回內室帶幾件衣服?”“這個自然可以,王觀主請吧!”另一個道童看了看自己的同伴,似是大度地笑道。
王世軒將陶世勳喚進內室,對他耳語數言,陶世勳氣得面色通紅,卻不住地點頭,之後,他帶上“北斗七星劍”、“忘機簫”,還有那隻“天機猿”,跟着兩個道童,來到了天玄宗的正門口,卻已料到李秀兒、聶任理早已在此等候。
王世軒回身凝視着天玄峰上的羣峰林立,慨嘆一聲,御劍向東而去。身後,李秀兒、聶任理也各自施展法寶,一路向東飛去。漸漸地,三人的身影相繼隱沒在這白雲繚繞的遠方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