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景安帝駕崩,軍機房誕生
已是承泰七年的三月。
景安帝又一次病了,且病得挺重。
承泰帝知道老父皇此次多半是熬不過去了。
承泰帝心中有悲但也有喜,喜的是,老父皇一走,他終於可以成爲一位真正的天子,終於不再有一位太上皇在上面壓着他了。
爲展現孝道,承泰帝特意抽了一些時間精力陪伴景安帝。
他還特意對景安帝、皇太后提議,每月逢二六日期,準其妃嬪的孃家家眷入宮請候看視。
理由是,他認爲世上至大莫如‘孝’字,他自己對景安帝、皇太后敬孝,而他的妃嬪入宮多年難免思念家人,也該讓妃嬪遂了天倫之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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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安帝、皇太后認爲承泰帝的這個提議甚好,且認爲妃嬪的孃家家眷入宮請候看視會有國體儀制的限制,不能愜懷。
景安帝、皇太后便大開方便之恩,除了讓承泰帝妃嬪的孃家家眷每月二六日期入宮請候看視,還允許孃家有重宇別院可駐蹕關防的妃嬪回家省親。
於是,何皇后、杜貴妃等人的孃家開始修建園子準備省親了。
袁慶柏推測,原著裡元春就是在這個時候封貴妃的,榮國府也是在這個時候開始修建大觀園的……
袁慶柏推測,原著裡元春之所以這個時候封貴妃,跟王子騰有關係,且可能跟太上皇有關係……
而原著裡,榮國府開始修建大觀園後,時間線一下子帶過將近一年,袁慶柏據此又推測,多半是因太上皇在此間駕崩了。
果然,三月底的一天,景安帝病危!
……
……
這日是個雨天。
當春園的澹定居人滿爲患,裡裡外外都擠滿了人。
景安帝正躺在寢室的牀上,皓髮白眉,臉色慘白,骨瘦如柴,氣息奄奄。
現場聚集着皇太后、承泰帝、忠直親王、忠順親王、和端親王、忠恂親王、忠恭親王、原十二皇子、袁慶樑、袁慶柏、湯承遠,等等。
原十二皇子袁嗣絳,是皇太后親生的小兒子,皇太后一直對其偏愛。
袁嗣絳在承泰帝登基前就被景安帝下令圈禁,不過,皇太后每年都能見一見這個小兒子。
而就在不久前,皇太后以景安帝和自己都時日無多爲理由,讓景安帝、承泰帝釋放了已圈禁六年多的袁嗣絳。
所以今日,袁嗣絳也出現在現場。
此時,身體極爲痛苦的景安帝,側着頭半睜着雙眼,一面呆呆地看着自己鍾愛的好皇孫慶柏,一面有氣無力地喚道:“慶柏啊。”
雙眼含淚的袁慶柏忙上前跪在了牀邊,握住了景安帝枯瘦的手,注目盯着。
景安帝嘴脣顫抖,喑啞着嗓子道:“慶柏啊,朕好冷……”
袁慶柏心下悽然,淚如雨下,雙手抱住了景安帝:“孫子給您取暖。”
景安帝艱難地擠出一縷微笑,扎掙着乜斜着眼看向承泰帝,氣息微弱地感嘆了一句:“朕有個好皇孫,你有個好皇子……大周……盛世……啊……”
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這位文治武功開創了大周盛世的帝皇,就此告別了人間!
“皇祖父!”袁慶柏大喊了一聲。
“父皇!”忠直親王緊跟着大喊一聲。
承泰帝也情不自禁兩眼汪滿了淚。
澹定居內外,登時響起呼天搶地排山倒海般的哭泣聲。
天空正在下着大雨,彷彿天也在哭泣。
大地正在颳着大風,彷彿地正在嘆息。
天地之間的當春園,彷彿成了個混沌世界。
分明是三月春天,卻彷彿突然陷入了冷森森的寒冬時節。
……
……
翌日,承泰帝下旨讓袁慶樑承襲了其父親的義忠親王爵位。
這是景安帝和承泰帝早就商議好了的,也是景安帝的遺命。
大周宗室的“慶”字輩,本只有袁慶柏一位親王,現在又多了袁慶樑這位親王,一個是忠武親王,一個是義忠親王。
景安帝駕崩一個月後,承泰帝便下旨對戴權抄家!
戴權是景安帝很多年的親信太監,也當了多年的大總管太監。
承泰帝卻知道,這個戴權號稱“掌宮內相”,貪贓枉法,罪惡不小。
承泰帝早想整治戴權了,只因景安帝在世,此事不便。
現在景安帝駕崩,承泰帝便迫不及待對戴權抄家了。
倒是有些袁慶柏前世乾隆死後嘉慶整治和珅的感覺……
景安帝駕崩兩個月後,皇太后汪氏也崩逝,崩逝於當春園澹泊爲德宮!
此後,景安帝、皇太后的梓宮,運往遵化的康陵安葬。
承泰帝諭令原十二皇子袁嗣絳留住康陵附近的湯泉,不許回京,也就是將其圈禁於皇陵!
皇太后崩逝的一個月後,秦可卿爲袁慶柏生下一子,取名袁延謹。
秦可卿的這個兒子是在景安帝、皇太后崩逝前就懷上,可以生下來,也可以入玉牒。
……
……
承泰七年的五月,也就是景安帝駕崩一個多月後,承泰帝收到西部加急送來的一份軍情奏摺,得知準噶爾汗國的大汗策妄也病逝了,其子策零繼承大汗。
一直很想覆滅準噶爾汗國的承泰帝,當即召集南書房大臣、議政大臣開御前會議,商議攻打準噶爾汗國。
不過此次會議,包括忠直親王、湯承遠、袁慶柏在內的衆人,皆認爲目今還不是攻打準噶爾汗國的時候,承泰帝被說服了。
承泰帝打算着,等到準噶爾汗國內亂起來,再趁機攻打。
展眼已是承泰八年的二月。
這日,因準噶爾汗國內亂,承泰帝決定趁機攻打!
承泰帝任命了兩位大將軍。
一位是靖邊大將軍費邇,率領北路大軍。
一位是寧遠大將軍嶽仲,率領川陝甘的西路大軍。
王子騰鬱悶了,他想要趁機當大將軍,再立大功,也主動對承泰帝請纓了,承泰帝卻沒答應。
袁慶柏根據前世的情況推測,此次大周攻打準噶爾汗國,結局多半是失敗!
奈何承泰帝執意要打這場大戰,而自從景安帝駕崩,實爲太子的袁慶柏,對承泰帝便格外乖順恭謹,可不便阻止承泰帝,也阻止不了。 讓袁慶柏心中甚是歡喜的是,承泰帝打着用兵西部處理緊急軍務的理由,設立了一個極其重要的機構,此機構名爲“軍機房”!
袁慶柏知道,目前的軍機房,說是爲了處理緊急軍務,承泰帝的真正目的,則是想將軍機房變成總攬軍政大權的中樞權力機關,想將南書房大臣、議政大臣、內閣大學士的權力都集中到軍機房!
一旦如此,因軍機房完全是承泰帝掌控的私人秘書處,承泰帝這位天子將會進一步集權,皇權還要大過曾經的景安帝,甚至可以說,承泰帝這位天子想幹嘛就幹嘛了!
景安帝在位期間,爲了加大自己的皇權,採取了一系列措施,比如,他取消了御門聽政,他將大權轉移到了南書房,他開創了密摺制度……
這一系列措施,讓景安帝擁有很大的皇權,超過華夏曆朝歷代的天子。
正因景安帝加強了大周天子的皇權,才方便了承泰帝實施一系列新政。
然而,承泰帝仍覺得自己的皇權還不夠大。
所以這次承泰帝又趁機設立軍機房了!
在袁慶柏看來,這對他很有利!
袁慶柏早已打算,一旦他登基,會實施一系列改革,而這一系列改革,需要一個重要前提,那就是,他這位天子要有極大的皇權!
……
……
已經是承泰八年的四月初二了。
這日,忠恂親王袁嗣綱病逝。
袁嗣綱是承泰帝的六弟,其生母分位低,他又身有殘疾,低調謹慎,當初沒參與奪位,承泰帝也賞識他。
承泰元年的四月,袁嗣綱被晉封爲忠恂親王。
今日,這位忠恂親王病逝了。
承泰帝下旨,爲袁嗣綱刻碑記功,詔褒其“敬謹小心,安分守己”之秉性。
四月的一天。
在承泰帝的安排下,原十一皇子袁嗣緯在宗人府禁所被折磨而死!
承泰帝登基前,這位十一皇子謀殺他,被景安帝下旨圈禁於宗人府,已經圈禁七年多了,此人是承泰帝最厭惡也最仇恨的兄弟。
現在,承泰帝將其折磨死了!
過了不到半個月,承泰八年的五月初四。
這日又有一位親王病逝。
這次病逝的乃是忠直親王袁嗣絡,也就是原九皇子!
說是病逝,其實主要是積勞而逝,主要是累死的。
袁嗣絡對承泰帝的助力甚大,功勞甚大。
此前承泰帝已下旨,讓“忠直親王”世襲罔替,成了鐵帽子王。
此次袁嗣絡病逝,承泰帝讓其配享太廟,其子袁慶校承襲忠直親王,其子袁慶樵另封爲怡郡王。
袁嗣絡的長子則是袁慶桑,此人曾跟袁慶柏一同在京營訓練,還曾在秋獮時跟袁慶柘聯手妨礙袁慶柏。
承泰元年的四月,承泰帝衝着袁嗣絡的情分,曾封袁慶桑爵位。
此後袁慶桑犯了事兒,承泰帝當着袁嗣絡的面稱袁慶桑“秉性愚蠢,向來不知率教”,袁嗣絡便奏請將這個長子圈禁在家。
所以此次袁嗣絡死後,並非袁慶桑承襲忠直親王,也沒另封郡王。
不過,承泰帝解除了對袁慶桑的圈禁。
……
……
袁嗣絡死後,承泰帝進一步展開對當年參與奪位的兄弟的打擊。
被圈禁於皇陵的原十二皇子袁嗣絳,被承泰帝下旨革去了爵位,將其押回神京城,圈禁於景山壽皇殿。
承泰帝登基前,原七皇子袁嗣絢被景安帝下旨圈禁於府邸。
現在,承泰帝又下旨革去了這位七弟的爵位,仍然圈禁於府邸。
原二皇子自從當年在承德避暑山莊壞了事,就一直被革爵圈禁於宗人府。
至此,景安朝參與奪位的九位皇子,已先後死了四個,分別是廢太子、五皇子、九皇子、十一皇子。
剩下了承泰帝、二皇子、四皇子忠順親王、七皇子、十二皇子,除了承泰帝和四皇子,其他三個都革爵圈禁着。
……
……
自從景安帝駕崩,承泰帝便常駐在圓照園,不是當春園了。
已經是承泰九年的二月了。
這日,承泰帝在圓照園的勤政殿召見了已經二十四歲的袁慶柏,
正當袁慶柏準備離開,突然來了個西洋畫師,也是被召來的。
袁慶柏來了興致,站在一旁,看這位西洋畫師爲承泰帝畫畫兒。
只見,承泰帝坐在炕上,身上穿着洋裝,還戴着一頭捲曲的假髮。
西洋畫師照着眼前的承泰帝畫畫兒。
平日高高在上嚴峻刻薄的承泰帝,眼下變裝成西洋人的樣子,且並不感到彆扭地被西洋畫師畫着洋裝畫……
看到這一幕的袁慶柏感到有趣,卻是見怪不怪。
他知道,嚴峻刻薄的承泰帝其實是個變裝秀達人。
承泰帝曾變裝讓畫師給他畫過蒙古服飾圖、喇嘛服飾圖、農夫耕織圖、東方朔偷桃圖,等等。這些畫都是實裝虛景,也就是說,在畫的時候,承泰帝都會做出相應的裝扮。
這不,今日承泰帝又變裝成了洋人,讓西洋畫師給他畫洋裝畫了。
承泰帝喜歡這種事,一個原因在於,他這位天子當得實在很累,而且他既不秋獮也不南巡更不御駕親征,幾乎都不出神京範圍的,從這點上說可以算是枯燥,變裝秀成了他緩解壓力追求新奇的方式。
袁慶柏旁觀了大半個時辰,承泰帝今日的這幅洋裝畫便畫好了。
承泰帝查看了一番,感到滿意,對袁慶柏問道:“慶柏,你覺得此畫如何?”
袁慶柏心中感到好笑,嘴上卻笑着奉承:“倒是畫出了幾分父皇的英武。”
承泰帝明知慶柏在故意奉承,心裡也受用。
袁慶柏隨即告退。
承泰帝在服用了一顆丹藥後,便繼續忙國事。
承泰帝不僅很信佛,也迷信道家的煉丹,還寫過一首題爲《燒丹》的詩:“鉛砂和藥物,松柏繞雲壇。爐運陰陽火,功兼內外丹。”
自從他登基,八年多來,沒少服食丹藥。
倒不是沒人勸阻他,但他不聽,執拗地認爲服食丹藥對他很有益。
最近他的身子有所不適,每日都要服食不止一顆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