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犯愁喜弄權
王夫人犯愁喜弄權
且說王夫人今日因府中事忙,略覺疲憊,用過了午膳,便倚枕睡去了。
哪知才睡了不到小半個時辰,周瑞家的便到了屋前,只見着廊下的兩個丫頭站在門邊直打着瞌睡,忙清咳一聲。
見那兩個丫頭睜了眼,方自壓低了嗓子道:“就困的這麼着,也不瞧瞧成什麼體統!”
話兒纔出口,王夫人卻已是驚醒了過來,只朝着外頭道:“誰在外頭?”
周瑞家的忙打了簾子進去,笑問道:“可是把太太鬧醒了?”
王夫人只擁着被子,坐起身來,朝着周瑞家的問道:“你來作什麼?”
周瑞家的瞅瞅外頭,方自悄聲道:“太太,賬上沒錢了?”
王夫人微皺眉頭,只低聲道:“前兒不是才收了一筆利錢回來,怎麼又沒錢了?”
周瑞家的忙回道:“昨兒甄家來了幾個媳婦,送了些東西來,又問着咱們暫挪了一萬兩銀子,說是在京中作打點之用,這事我昨兒便回過太太了。”
王夫人聽得詫異,只疑惑道:“前兒一共收了兩萬兩銀子上來,便是甄家挪了一萬,這剩下的也夠府裡花銷一段時日了,怎麼會沒了?”
周瑞家的見王夫人似有疑她的意思,忙分說道:“太太可是忘了,老太太給姑奶奶辦的賀禮,有大半是從公中走的帳兒,光這就有七八千兩。還有幾家親友的禮兒,府裡的開銷,能撐到今兒,還多虧了大老爺這個月沒怎麼打賬上支銀子。”
王夫人聽了,細想了一番,只無話找話的說道:“給揚州那邊的東西,老太太不是出了不少私房麼?”
周瑞家的聽了會道:“老太太自是出了不少好東西,可似綢緞這些,都是走的公中的帳,若加上老太太給的東西,怕不下五六萬呢。”
王夫人只覺胸口發悶,過了半響才說道:“既是老太太支了,如今也沒處尋銀子去,只得儉省些時日,你待會拿幾樣東西出去,暫押幾百兩銀子,待得鋪子的出息上來了,再取回來罷。”
周瑞家的聽了,忙趁機道:“怎麼沒處尋銀子,我正有個事兒要請太太示下呢?”
王夫人一聽便明白了,只往後躺了躺,靠在枕頭上問道:“什麼事兒,說來聽聽?”
周瑞家的方趁機道:“本也不是大事兒,平安州那邊有兩個鄉紳,爲着爭田的事兒,打了一場。其中有個輸了的,心裡不服氣,便命人趁夜去燒了另一家的糧倉,不想當夜風大,這火一起來,不但把東西燒了精光,竟是連人也燒死了幾個。被燒的那家自是不依,不但一狀便告到了縣裡去,而且還打上了門去,非要這家償命不可。燒人的這家,原自忖理虧,本不欲理會,但沒想着,被燒的那家不依不饒,於是這家也氣急了,遣人上京來尋門路,寧願把銀子都拿來打關係,也不給那家半個銅錢。”
說着,周瑞家的又笑說道:“這事牽扯的兩家都是當地的鄉紳,在京裡也沒什麼旁親舊族。求人的那家,還是繞了好大一個圈,才求到了咱們府上。前頭光扔進水裡的銀子就不下兩千兩,那家人也說了,不爲別的,只爲出這口氣,若是事能成,要多少給多少。”
王夫人聽了,只嘆了口氣道:“我原不愛管這些事,只是既求到府上了,也不好推辭了去,你拿了老爺的帖子,修文一封,讓人悄悄給平安節度使送去。”
周瑞家的聽了,忙又問道:“這銀子……”
一語未了,便聽外頭遠遠的便有人報道:“大太太來了。”
王夫人聽着詫異,不知邢夫人爲何過來,只忙下了炕,讓周瑞家服侍着她梳洗更衣,正要迎出去,邢夫人卻帶人進了屋來。
王夫人一邊讓王善保家的去奉茶來,一邊又問道:“太太今日過來,可是有什麼事兒?”
邢夫人接了茶,只嘆道:“原也不是什麼好事情,只是叫我遇見了,若不管一管,倒也說不過去。”
聽着邢夫人這麼一說,王夫人心下一動,知必是出了事了,微微笑了笑,只朝着邢夫人道:“可是哪兒出了什麼事了?”
邢夫人冷笑道:“還有哪兒,還不是我們姑娘房裡,那起子小人平日裡,就常欺着我們家姑娘仁善和氣,不似別的伶牙俐齒,很有些沒規沒禮的事兒,我也不願與他們多計較,只打發出去也就完了。哪知如今倒叫人欺到頭上來了,我活了這幾十年,倒頭一回見着奴才偷了東西,還來同主子算賬的。這襲爵的是我們長房,如今這起子狗東西,竟空口白話同我講什麼填補,我們姑娘竟成了他們養活的了。你說說,這事可氣不可氣?”
王夫人的笑容僵了僵,旋即藉着低頭飲茶掩飾了過去,又擡眼看着邢夫人,面有羞色道:“都是我沒照管好,倒叫二姑娘受委屈了。”
邢夫人聽着,忙又道:“這怎麼怪得到你去,我們姑娘身邊的人,大多是前頭留下的,打小便侍候着,我打量着她們日常還算恭順,偶爾有些不周到的事兒也都容忍了。哪裡知道,他們竟當我是井裡坐着的,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前兒我攆出去了幾個,只道這剩下的也該規矩幾分,結果今兒我一過去,這些狗奴才私自拿了老爺給姑娘的東西不說,還編了一堆假賬出來,在我面前討情呢,只沒把我給氣死。”
王夫人忙道:“太太可別生氣,爲着這起子糊塗人,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
邢夫人方自道:“若論起來,若只拿了東西,同我頂兩句也罷了,偏生今兒又讓老爺給撞見了,你說說,我能不氣麼。”
說着,又對王夫人道:“前兒,我們老爺得了幾把扇子幾個香囊,恰巧那日姑娘來請安,便給了姑娘幾樣,結果今兒香囊被偷了不說,那些下流東西,竟是連扇子也給拆了。我們老爺那人,想來你也知道,就愛擺弄這些玩意兒,如今撞見了,是半點都不肯輕恕的,非要親自發落那些人不可。論理這事原也不干你的事兒,只是我想着,如今你管着家,若不過來說一聲,怕着你面上不好過。萬一再有什麼沒心肝爛腸子的東西趁機作亂,那倒是我的罪過了。”
見王夫人默然不語,邢夫人站了起來,只笑說道:“我還要到前頭看看,便不留着了,這些事情,你也別往心裡去。”
王夫人忙笑道:“我送你出去罷。”
說着,親自送了邢夫人出去,方轉回屋裡,只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盞,一動也不動,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周瑞家的瞧見了,只在一旁屏息靜氣,眼珠子都不敢動一下。
忽然,簾子一動,外頭的丫鬟回道:“趙姨奶奶來給太太請安了。”
王夫人嗤的冷笑一聲,只發話道:“請她回去歇着,我這裡不用她過來。”
周瑞家的聞言,渾身顫了顫,王夫人瞧見了,只冷笑道:“你又是哪兒不自在,大太太還沒走遠呢,趕着叫她帶了你出去,也還來得及。”
周瑞家的知道王夫人受了氣,心裡不舒坦,忙笑道:“太太這是說哪的話兒,我只是想着趙姨娘也有七八個月了,怕是快生了。”
卻說,賈赦正擺好了那田園山居,正拿了茶盞要往假山頂上倒水,忽見着邢夫人又領了人,擡了個箱子,臉色鐵青的進了屋來。
一進屋,邢夫人便朝着賈赦道:“老爺瞧瞧,這不抄不知道,一抄倒跟進了賊窩似的,除了這箱子裡頭的東西,還搜出了滿滿一匣子的當票,我也認不大出,只得過來請老爺看看了。”
賈赦聽着,不由得便皺了眉頭,只隨手掀開箱子,見裡頭放着些白玉捧盒,翡翠盤子,粉彩瓷器,銀盆銀碗,瞧着極是眼熟,再一瞧印記,皆是府裡日常用的。
賈赦當下便黃了臉,在往裡頭翻了翻,幾個累絲香囊便露了出來,賈赦挑了挑眉,只又道:“把當票拿來我瞧瞧。”
邢夫人忙不迭的從身後的丫鬟手上接過了匣子,遞給賈赦,賈赦打開一看,見裡頭有大半都是死當的票子,當票上用的當字也極是古怪,極難辨識,賈赦只隱約識出幾個假石紫木的字樣來了。
忽然,賈赦想起前世似乎在電視上,看過這方面的講座,貌似這假石指的玉石,這麼一想,當下賈赦便明白過來,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只拿了匣子給邢夫人道:“你使個人出去,把這裡頭的東西都贖取回來,我倒要瞧瞧,他們搬了多少東西去。”
邢夫人方吩咐了人,王善保家的便忙忙的進來,只朝着賈赦和邢夫人道:“老太太請了老爺太太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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