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雪初霧,寒冰微融。踏着滿的的碎玉亂瓊。以烏講忠爲曰馴十八個關外莊頭,終於踏進了榮國府的大門,
自進京城至今,雖然賈赦、賈隨父子在草頭巷裡殷殷勤勤的招待了旬日,可是這些飽經人世的老傢伙又豈會毫無察覺,明裡暗裡早派了同來的手下人四處查探,也大略知曉,了府裡的人事變故。從元妃失寵、賈政去職,再到賈母遷居、賈赦遠戍,以至毫無來歷的賈芸上位理家。榮國府裡城頭變幻大王旗,他們卻只是靜靜的等着,看着”
他們用不着惶急。一來,身後有那麼一座大莊子在,便是各人立身的資本所在,二來,他們也自深信。無論誰個當家掌權,都絕少不了他們的支持,以府內歷來的排場開銷而論,沒有莊頭們年年的按刮上貢。哪裡能周旋得過來?!白蓮村小莊頭蔡月山有句話說得極痛快:做奴才做到咱們這範兒,也算頂了天了!在關外的莊子裡,咱們那個不是說一不二的主子大爺?!
“月侄,你異說了這新管事沒?”
此時,烏進忠和蔡月山正並肩走在隊猛的最末低聲交談着。
烏進忠是個身材高大魁梧的漢子,濃眉大眼,方口闊腮,雖是穿的也頗爲考究,卻遮掩不住那一身塞外的風塵之氣,蔡月山卻不同,他的輩分低着烏進忠一輩,自小便已走過着錦衣玉食的日子,膚色早沒了父輩們的黝黑粗糙,卻顯着一絲關外人難得一見的蒼白,手腳容長,眉目細膩,衣着打扮與京城的公子哥並無二致,腰間一塊上好的和田玉佩微微晃動。聽着烏進忠的問話。蔡月山沉吟道:
“略知道一些,鐵網山大變之後,只有他和赦老爺沒有沾水,我雖打聽不清這裡頭的關節,可是就憑這一點,只怕便不是一個簡單人物。”
烏進忠說:
“況且,聽說他和東平王爺甚至當朝太子爺都有交情,這可是通了天的手段,也難怪大奶奶使了那麼些銀子門路,卻還是救不會赦老爺來。最後只能踉踉蹌蹌被趕去了延州。這裡頭可有讓咱們好好琢磨的東西!”
蔡月山道,
“不錯,今兒咱們凡事只是小心爲上!先探探他的底細不遲!畢竟只是外宗廊上擡籍進來的。格局氣度只怕有限,只要能用錢打發的就好辦!”
“月侄說的很是!”
烏進孝用力的點點頭,前面。門房小廝正小心翼翼的引着莊頭們往裡行來,一直到了榮禧堂邊上的那間紅木大廳坐定。這是曾經讓賈芸吃驚感嘆的地方,通座廳內大小傢俱陳設盡是上好的紫檀或黃花梨的老紅木所制,放在賈芸所來的那個時代,大概其中的每一件都足以輕鬆換來十萬、幾十萬甚至數百萬的報酬!那些莊頭們所說的並沒有錯,賈府無論在衣食住行諸般用度上都堪稱豪奢。否則以從龍功臣,三代經營之力,又何至於窘迫到寅吃卯糧的地步。
當然,即便是在這個紅樓的世界。這些東西也依舊價值不菲!不是有要緊的人來或是族中儀禮之用,這大廳只是鎖着,並不開放。
今日裡,賈芸特意着人掃塵以待,也是爲了向這些素未蒙面的莊頭們表示重視之意。
“各位遠來辛苦了!”
丫頭們看茶退下,林之孝則負手站在賈芸的身邊,高聲招呼一句。又笑着向諸人介紹道,
“這位,便是咱們榮國府如今的當家芸二爺!今日不過是初見,日後不免要多多仰仗大夥兒的幫襯了!”
衆人之中,除了那幾個在賈母的單子上畫過圈的起身拱手致意,其餘大多數人卻是面無表情,大馬金刀一般略一點頭便算過場。
賈芸自不會將這些繁文縟節放在心上,收 的掃討發此莊頭們,紋纔開口說道!
“往常都是年關之前才請各位上京納貨,這次略提拼了兩個月。其中緣由,想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了,我也不去說它,只有一樣,大難臨頭,需得和衷共濟,之前大老爺和太太列出了諸多新政條目,可老祖宗和各位少爺小姐們卻深爲不滿,這才發信關外,請諸位提早進京,一併商議此事。”
右手邊蔡月山笑道:
“此乃榮府家事,咱們外頭人,不敢置喙,不過是每年上按時納貨交租便完了。”
莊頭們鬧哄哄的一齊點頭稱是,賈芸擺了擺手。說道:
“各位都是世代的紀綱家僕。打有這府邸開始,便有各位的功勞,若說外頭人,我纔是個外頭人吧。況且,這些年來,沒有各位的苦心經營,這個家也撐不到如今的體面,我雖是擡宗來的,可也知道守成的不易,當初兩位國公爺的時候,人口少。莊子多,喧喧赫赫,無可厚非。可是如今偌大的家業,千頭萬緒。我又是沒經歷的,難免不能周全上下,這纔要仰賴諸位相助。”
烏進忠起身說道:
“二爺說的成果然有理,當初大爺、二爺都沒有說得這麼明白的。不過二爺也不用着急,往年的成例都在,二爺只要依樣畫葫蘆便走了,咱們也不過是多給主子們擔着一份心思罷。”
要芸聞言笑道:
“若還照着成例,這個家我可實在是當不下去的了,這一時也難講清,待會兒林管事自會跟諸位詳談,還有大老爺的那些條目,也請各位過目,其中或有應當的,”
“二爺!”
一聲清脆的呼叫聲打眸了賈芸的話頭,衆人尋聲而去,卻見一個穿着醬紫色棉袍的丫鬟正站在門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尖聲說道,
“打起來了。”
“什麼打起來了?誰打起了來?襲人,你慢些說。”
賈芸一頭霧水。襲人忙道:
“是趙姨娘和猜變、紫鵑兩個丫頭,連帶着寶玉和林姑娘也在哭鬧。二爺快着人去勸勸吧。”
“知道了。”
一聽說裡頭還有黛玉,賈芸忙忙的就要起身,剛走到門口,裡面跟一個左又撞了個結實,定睛一看,卻是迎春房裡的司棋,臉上橫眉怒目一般,朝着賈芸說道:
“咱們姑娘要廚房裡弄一碗雞子湯,等了二三個時辰,不得作,二爺可要管管那些婆子們纔是。”
“知道知道!”
賈芸揮揮手,又待再走,卻聽見外頭門廊上幾個小廝,遠遠的跑過來,拍着手說道:
“二爺,外頭來了幾大車子的人,說是來認親戚的,只怕有幾十個。門房上都等着示下呢。
“啊!”
賈芸的腦袋彷彿要炸開了一般。這當家作主的日子可也不好過啊。
不遠處,那些聚在大廳裡的莊頭們則冷冷的看着這一幕幕情形,微微搖頭哂笑,烏進忠回頭朝着蔡月山輕輕說道:
“看來咱們這二爺,還被人晾着呢,也難怪,一個外宗的小夥子。要想壓服這些見慣了風浪的媳婦婆子們,實在是難爲他了,當初隨二奶奶費了多大的勁兒來收服他們!就這樣的厲害人,背地裡也不知着了多少暗算,這還是多虧了老祖宗和太太的幫襯,可如今這府裡一片的混亂,唉,”
“呵呵,又不礙咱們什麼,且看下去罷了。”
蔡月山嘴角微微翹起,盯着賈芸的身影只是冷笑。
一,,一,
第六卷就到這裡吧,下一卷暫定名爲《我是穿越者》,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