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光大亮,金色晨曦照耀在整個庭院中,幾隻鳥雀在屋脊上唧唧咋咋,似受不得秋日的涼風,抖了抖羽毛,轉眼就飛向天穹。
賈珩循着鳳姐先前所言,在十多個身着便服的錦衣府衛簇擁下,來到鳳姐之兄王仁約定之地。
只是擡眸之間,就是不由一愣,這個王仁怎麼將談話的地方,選在了這等煙花之地?
其實還真不怪王仁,現在的京城誰人不知賈珩好色如命的名頭?而王仁自以爲得計,打算投其所好。
值得一提的是,隨着賈珩離開五城兵馬司,長期領兵於外,東征西討,魏王執掌五城兵馬司以後,也漸漸放開了對青樓的限制。
王仁白淨鼠須的面容上滿是笑意,輕聲說道:“國公可算是來了,還請到樓上一敘。”
王仁原本想脫口而出一句珩兄弟,但旋即,幾乎後背驚出一身冷汗。
他自己是什麼身份?怎麼能這麼託大?眼前少年乃是當朝太師,柱國武勳。
賈珩這會兒卻沒有太過與王仁客套,說道:“王仁兄弟,這邊兒請。”
如果鳳姐真的有了他的孩子……眼前這人還真是他孩子的親孃舅?
在原著中留餘慶,幸孃親的狠心孃舅。
念及此處,賈珩目光不由泛起了幾許冷意。
如果他真的權勢不在,這王仁未嘗沒有這一天。
王仁不知賈珩心頭的煩惡,面上帶着一抹笑意,道:“國公爺,還請樓上請。”
兩人說話之間,上得二樓。
落座之時,王仁臉上仍然殘留着諂媚笑意,道:“衛國公,你我如此飲酒,未免無趣,我給衛國公請了醉月樓的花魁,可唱得一曲,以助酒興。”
賈珩訝異道:“醉月樓的花魁?”
王仁笑了笑,柔聲道:“其人名爲顧若清,在江南可是才貌雙絕的奇女子。”
賈珩聞言,心頭不由微訝,這顧若清來到了神京城?
這兩天因爲賈珩一直在賈府之中流連於脂粉香豔,並未知曉顧若清爲了擺脫高鏞的麻煩,先前用自己所贈的令牌。
不大一會兒,就見環佩叮噹之聲響起,伴隨着馥郁的香風。
而後,一襲竹葉青色的衣裙,身形亭亭玉立的女子,款步盈盈地出現在衆人視野當中。
顧若清先前原本不想過來,甚至驟然聽聞讓自己陪着一位勳貴,還有幾許慍怒。
但當聞聽王仁提及賈珩也會過來,就答應了下來。
顧若清容色清麗,眉目如畫,看向那少年,柔聲道:“民女顧若清見過衛國公。”
不知爲何,心頭忽而生出一股有趣之感。
而擡眸之間,餘光果然瞥見那少年的詫異神色,不知爲何,心頭竟有幾許惡作劇得逞的小得意。
賈珩打量着那位少女,輕笑了下,說道:“顧姑娘,江南一別,已有年許,顧姑娘清麗動人依舊。”
顧若清聞言,抿了抿粉脣,不知爲何,心湖之中生出圈圈漣漪。
如果是旁的紈絝子弟這般說着“油腔滑調”的話語,顧若清說不得臉色不虞,目中涌起冷色,但賈珩這位故人開口出言,卻讓顧若清生不出絲毫的厭惡之感。
此刻,王仁聞言,臉上頓時現出一抹恍然之色。
果然,他這次過來請這位譽滿京城的花魁是請對了。
顧若清兩彎如黛柳眉下,一雙狹長清冽的鳳眸,眸光盈盈如水,道:“衛國公率甲士,揚威於海外,比之往日,威名更勝三分。”
賈珩道:“若清這邊兒坐。”
說着,伸手示意一旁的繡墩。
顧若清道:“今日既答應了人家,爲衛國公撫琴一曲,自然要履約而至,此外,也是相報衛國公相贈令牌之恩。”
賈珩點了點頭,也沒有說其他,臉上現出一抹思量之色。
顧若清坐在屏風之前的書案之後,那張秀雅、明麗的玉容,在彤彤燈光映照下,明豔如玉。
纖若蔥管的纖纖素手,撫弄着琴絃,伴隨着“叮咚”如山泉流過的聲音。
賈珩舉起酒盅,凝眸看向那宛如明玉的麗人,暗道,怪不得顧若清引得江南一衆才子士人折腰,這種明豔、清冷,能夠讓不少人心生佔有之貪慾。
王仁在一旁瞧着,面上帶着諂媚的笑意,說道:“衛國公,如今倭國臣服於我大漢,海貿通商船隻往來如梭,衛國公以爲我商隊是否應該擴充一些?”
賈珩道:“王家現在有多少船隊?”
王仁面帶笑意,說道:“衛國公,王家眼下有三支船隊,每支船隊有大小船隻二三十艘,輪流前往臺灣還有南洋島國。”
賈珩道:“那王家這是要購置海船,增擴船隊了?”
其實,海貿的興起還能帶動海上保險業的興起,此外,還有大批港口工人的就業。
王仁點了點頭,說道:“正有此意,但是官府有令,不允許尋常商賈擁有百艘以上的船隊,我等王家,自然不得伸展手腳。”
這是官府規定,主要是遏制私人武裝的出現,否則,商船一下子幾百艘,比朝廷的海師船隻還要多,就有些不像話了。
賈珩想了想,解釋道:“如果船隻太少,走貨量大,可以租賃官船,不會影響走貨。”
朝廷如果經營貨船租賃之事,那也能再收一份租賃所得,也能作爲官府的日常開支,而且也能解決部分百姓的生計問題。
王仁輕笑了下,說道:“衛國公,臺灣巡撫的布政使徐大人,目前提出官船虧損龐巨,每船貨物需要加價二成。”
賈珩沉吟片刻,說道:“待海貿大興,等成本一降,貨物價格當能降低下來,不過現在,既然是影響民間商貿,我稍後書信一封給臺灣方面的官吏,在定價上給與更多優惠。”
剛開始,官府擔心虧損,對官船租賃費用定價太高,反而還抑制了海貿的繁榮和發展。
這一點兒上,徐開顯然還差着一些火候。
或者說,這種前期“栽得梧桐樹,引起鳳凰來”的賠錢發展思路,現在還沒有形成一定的主流。
而此刻,就在兩人侃侃而談之時,正在撫琴的顧若清,也在傾聽着兩人的敘話,清眸不時瞧向那青衫直裰的少年。
王仁道:“衛國公,我的意思,是否放開民間商船船隊擁有船隻數量的限制禁令。”
賈珩道:“暫時還不可能,民船規模多少,朝廷自有法度規制,否則,地方百姓據民船,在海上縱橫一方,聚奸徒爲盜賊,不可不防。”
wωw⊕ т tκa n⊕ ¢ o 王仁點了點頭,道:“衛國公之言,倒也不無道理。”
看來想要讓朝廷放開限制是不行了。
王仁面色微頓,低聲說道:“如今不僅是我往家要走貨,不少商人也要運輸海貨,我想着朝廷能否放開運營,這京中官員不是說,不可與民爭利?再說,這船行在陸上省域也有不少。”
賈珩默然片刻,道:“現在不是與民爭利的問題,海上的船隻乃是朝廷運貨的要道,這些根本就不可或缺。”
其實,就是放開壟斷專營之權,而轉由民間資本批量涌入市場,在一定程度上,的確可以提升效率,但也面臨新的問題,比如經濟利益爲民間資本收攬,而形成新的資本利益集團。
賈珩道:“此事,後續還要再看朝堂幾位閣老的意見,不過,此事不可強求。”
其實,如果官方船隻難以爲繼,也可以放開一部分船運之權外包給民間的百姓,自然新興勢力也會對應崛起。
然後,說不得就醞釀出一個大漢船王。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而不遠處的顧若清,則是輕輕撫着琴絃,清眸現出一絲思索之色。
然而,就在這時,卻聽那少年清冷而明澈的聲音響起,“若清姑娘分心了?”
顧若清愣怔了下,那張清麗、姝美的玉頰兩側,不由浮起淺淺紅暈,道:“衛國公見諒,若清方纔聽得一時出神。”
賈珩笑了笑,低聲說道:“若清姑娘,這邊兒坐下,稍後一同敘話。”
顧若清面色微頓,輕輕應了一聲,遲疑說道:“衛國公……”
而王仁道:“衛國公先與若清姑娘聊着,我去去就來。”
賈珩看向顧若清,輕笑了下,問道:“若清姑娘,這年許以來,都在做什麼?”
顧若清道:“這段時間都在江南遊歷,最近兩個月,剛剛到了京城。”
賈珩笑了笑,目光略有幾許恍惚,說道:“若清姑娘真是逍遙自在,不受世俗束縛。”
這在後世就是新一代的獨立女性,六十歲等迪拜王子呢。
顧若清柳葉秀眉彎彎,容色微微,柔聲說道:“不過是江湖漂泊罷了。”
她總覺得這人的目光似乎還有別樣的意味。
就在兩人敘話之時,卻聽到外間傳來喧鬧聲音。
原來,王仁這邊廂出了廂房包間,來到迴廊中緩步行着,擡眸之間,就是看見衛若蘭、高鏞一行。
高鏞自從上次在酒樓中被五城兵馬司帶衙內以後,沒有多久,魏王得知消息,就打發了小廝前去五城兵馬司,放走了高鏞。
衛若蘭笑了笑,問道:“這位不是王家的老大?”
高鏞面色詫異地看向一旁的陳也俊,道:“王家老大是誰?”
陳也俊笑了笑,說道:“就是那王子騰家的侄子,名喚王仁,王家可是賈家的姻親,那位衛國公…”
“知道了。”高鏞皺了皺眉,擺了擺手,示意陳也俊不必再說。
不知爲何,現在只要一聽賈珩的名字,他就覺得心頭沒來由的煩躁。先前,那顧若清爲何手裡拿着那賈珩小兒的令牌?
其中究竟有什麼交集?
這個賈珩小兒,明明有了咸寧,還在外如此荒唐好色,就連那女尼都不放過。
這纔是讓高鏞心頭憤怒的地方,所謂每一個你日思夜想的女人,背後總有一個透她透到吐的男人。
你放不下的,別人已經放進去了。
她都顯懷了,你還沒釋懷。
高鏞那張陰鷙、白膩的面容上,現出一抹冷意,說道:“賈家的人?那可真是冤家路窄了。”
這會兒,一個小廝快步而來,說道:“公子,打聽過了,若清姑娘今日陪着王家的大老爺在喝酒。”
衛若蘭笑了笑道:“這可真是巧了,我們也去瞧瞧。”
高鏞濃眉之下,沉靜目光微微動了動,說道:“去問問這個王仁。”
說話之間,大馬金刀地向着王仁而去,問道:“王家的老大,你在此做甚?”
王仁正在拿過一杯茶盅,品着香茗,擡眸之間,正好見着高鏞,一時間未認出其人,而不遠處的衛若蘭,王仁自是識得汝南侯衛麒的兒子。
“衛公子,這位是?”王仁問道。
衛若蘭笑道:“人家常說你在京中八面玲瓏,滴水不漏,不想真佛到了眼前,卻不識得了?這位是當朝內閣次輔高閣老家的公子高鏞。”
王仁笑着拱了拱手,說道:“失敬,失敬。”
心頭暗道,高家不過內閣次輔而已,比得上當朝太師、一等國公的衛國公,又能如何?
他維持着表面的恭敬即可,倒也不用懼怕絲毫。
高鏞眯了眯眼,面色陰沉如鐵,似是凝眸看向王仁,說道:“剛纔高某要尋顧若清姑娘敘話,聽說顧姑娘被你請了去?”
王仁面色倏變,目中見着一抹冷意,但還是鎮定了下心神,笑道:“高公子這話說得,顧姑娘乃是京中的花魁,她會友訪客,也是平常中事。”
高鏞冷笑說道:“帶本公子去見顧姑娘。”
王仁一張白淨的面容上,臉色愈發不好看,忍着心頭翻涌的怒氣,說道:“高公子,這位顧姑娘是王某花了大價錢請來的,高公子這樣做,未免不合適了吧。”
高鏞陰鷙面容之上,臉色難看至極,眉眼之間涌動着冷意,道:“你用了多少銀子,本公子給你,阿奇,準備銀票!”
不遠處,亦步亦趨跟着年輕小廝應了一聲,高聲道:“是,公子。”
說着,就從手裡拿起一沓銀票,準備點將起來。
王仁這時也被激得出了真火,冷笑道:“高公子,你這是拿銀子來侮辱王某的嗎?”
見王仁語氣不善,高鏞心頭也有了幾許怒意,冷聲道:“本公子好言好語和你商量,你莫要不識擡舉!”
王仁冷笑道:“顧若清姑娘就在廂房之中,你如是敢……”
他只是和氣生財,真當他怕了高家不成?
只是話語還未說完,卻見高鏞已經一馬當先,繞過一架鬆客山石的屏風,闊步進入廳堂之中。
後面的衛若蘭以及陳也俊,見得此幕,對視一眼,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快行幾步,然而已然追之不及。
只是剛剛到了包廂廂房門口,正要向裡廂一下子闖去,見黑影一閃,兩道身形魁梧,面容兇惡的大漢,攔住了衛若蘭的去路。
而後,伸出兩隻胳膊,一下子就推搡開高鏞至一旁。
見那把門的侍衛如此粗暴無禮,高鏞心頭愈發大怒,面上涌動着一抹驚怒之色,道:“你們是什麼人?”
衛若蘭面上也不由涌起怒氣。
而陳也俊眉頭緊皺,隱隱覺得自己好像忽視了什麼。
或者說,王仁既在外間等着,或許裡廂之中有着一位更大的大人物。
此刻,包廂廂房之中,賈珩正在與顧若清敘話,就聽到外間的爭執之聲,漸漸由小變大。
賈珩道:“來人,去看看怎麼回事兒?”
原本在廂房之中恭候聽命的錦衣百戶,出了外間,不大一會兒,就傳來“砰砰”的呼喝聲,以及痛哼之聲。
顧若清蹙了蹙秀眉,明眸瑩瑩如水,道:“外面……”
賈珩擺了擺手,道:“不用理會,若清,最近那位可還有新的動向?”
他自然是在詢問陳淵的動向。
顧若清輕輕搖了搖螓首,柔聲道:“他已經來了神京。”
賈珩眯了眯眼,目中現出狐疑,問道:“他又來神京做什麼?”
現在的前趙王之子陳淵儼然是一條瘋狗,不定會從撕咬崇平帝變成了開始撕咬他。
顧若清搖了搖螓首,道:“其意不明,或者我也不知道,不過,你最近也要小心。”
而就在兩人淡定自若地敘話時,也漸漸進入了尾聲,不停傳來人的呻吟之聲。
顧若清不由蹙了蹙黛麗秀眉,瑩潤目光微微頓了頓,低聲說道:“去看看?”
賈珩點了點頭,道:“若清姑娘,不如一同去看看。”
說話間,與顧若清起身繞過一架錦繡山河的屏風,來到迴廊上。
目之所及,只見高鏞與衛若蘭、陳也俊三人以及他們的扈從已經橫七豎八倒了一地。
這會兒,高鏞已經猜出了正在與顧若清敘話的究竟是何人,正是賈珩。
此刻,見得賈珩與顧若清出來,先是一怔,旋即,高鏞眉頭不由皺了皺,冰冷目光之中,略有幾許憤恨地看向賈珩。
這人不僅搶走了咸寧,還貪天之功,截盜父親新政之功,沽名釣譽,否則,父親這樣的天子潛邸之臣,如何會僅僅是次輔?
那時,父親攜新政之大功歸朝,定然衆望所歸地成爲內閣首輔。
賈珩喝問一聲,說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那錦衣親衛拱手回道:“都督,這幾人想要硬闖廂房,卑職攔之不及,只能與其動起手來。”
賈珩冷峻如劍的目光投向衛若蘭以及陳也俊兩人,道:“衛公子,你等不在家中閉門讀書,苦練騎射之藝,思及如何報答君王,如何,竟是到了此處?”
對上那一雙明澈如星辰璀璨的目光,衛若蘭不知爲何,下意識就想躲開目光,心頭就有幾許發虛,眼前之人可是就連父親都要讓之三分。
其實,別看這些京中的權貴子弟,暗地裡對賈珩或是寧國那位、或是賈珩稱呼着,但當面之時,卻不敢真的不敬。
衛若蘭聲音中的氣勢不由弱了幾許,低聲說道:“我閒來無事,陪着高大哥過來一同玩玩。”
賈珩冷笑一聲,道:“你竟到了此地鬧事,看來汝南侯對你管教的還是太過鬆了?”
衛若蘭面色倏變,心頭就是一凜。
賈珩面色肅穆,沉聲說道:“近年以來,國家武事迭興,軍中正是用人之際,爾等身爲武勳子弟,自小習練武藝兵法,當投身軍旅,報效國家,等過兩天,就去京營報到吧。”
衛若蘭聞聽此言,不由暗暗叫苦。
賈珩目光冷冷地看向高鏞,沉喝道:“高公子,令尊在閣樞日夜操勞國事,你不思爲父分憂,卻效仿紈絝子弟之舉,如何對得起令尊?”
高鏞聞聽喝問,原本鼻青臉腫的面容,臉色陰沉如鐵,心頭可謂屈辱到了極致。
此刻倒不是沒有直接衝突起來,但知道以眼前少年的權勢,縱是自家父親都要禮敬三分。
顧若清擡眸看向那少年宛如“訓孩子”一般,訓着衛若蘭等人,秀眉之下,明眸粲然一如星辰,眸光亮晶晶的,瑩潤微微。
可以說,在過往在南北的交遊當中,圍繞着顧若清身周的一衆所謂青年才俊,根本未有一個能夠蓋過賈珩這樣的年輕俊彥。
賈珩面色淡漠,吩咐說道:“愣着做什麼,將人領着去看郎中。”
“是。”在場衆錦衣府衛紛紛開口說道。
賈珩看向一旁目現怔怔之色的顧若清,問道:“顧姑娘,這高鏞似是衝你來的?”
顧若清搖了搖頭,眸光瑩瑩失神,似是恍惚片刻,幽幽說道:“可能是吧,招蜂引蝶。”
賈珩一時啞然。
這顧若清相比上次見時,的確是有些不一樣了,已經能開得起一些玩笑。
不過也對,一年時間過去,顧若清又長了一歲,大齡剩女心態每一年都在變化。
就這樣,兩人說着話,重又返回包廂落座。
而王仁在不遠處看着,面上的笑意和得意幾乎掩藏不住。
可以說,從未有這般舒坦過,真是揚眉吐氣,他王家還是得緊緊抱住賈家的大腿纔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