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後殿
宋皇后擡眸看向對面的少年,秀麗容儀笑意明媚,輕聲說道:“子鈺,其實,先前本宮是想讓煒兒他去京營的,如今邊事緊急,正是用人之際,讓他去京營也能爲他父皇分憂。”
賈珩溫聲道:“兵事險惡,樑王殿下爲天潢貴胄,千金之軀,不宜行險。”
宋皇后笑了笑,輕聲說道:“爲了大漢社稷,哪有什麼天潢貴胄不天潢貴胄的,這也是對他的磨鍊。”
賈珩看向對面那容貌豐美、氣質溫婉的麗人,凝了凝眸,拱手說道:“娘娘高義。”
宋皇后嫣然一笑,打量着那少年,問道:“子鈺,這幾天都在京營練兵?本宮聽咸寧說,你連家都不回了。”
本來是問樑王之事,但也不知是好奇還是別的緣由,提及賈珩練兵之事來。
賈珩道:“這幾天在京營中根據火銃和紅夷大炮,編制新的作訓大綱。”
其實與宋皇后多說一些話,如沐春風,感受十分不錯,麗人嗓音有着江南吳儂軟語的酥糯和清婉,而云髻巍峨、雍容華豔的端莊儀態,更有幾分賞心悅目之感。
宋皇后輕聲道:“江南那次,聽咸寧說是雙方在戰船之上以炮銃遠程而轟,與往日我漢軍對敵戰法多有不同?”
賈珩看向麗人,目光落在那雙柔潤的鳳眸,輕聲道:“原本是近身肉搏,但現在是隔着許遠,就可以對敵寇進行火力壓制,先前我大漢兵卒之所以怯戰,有一多半緣故是因爲爲窮兇極惡的敵寇,膽氣所懾,而遠程而攻,自也降低了不少怯戰之心。”
宋皇后點了點頭,端起一旁的茶盅,順勢將目光躲閃及下,茶盅似有漣漪浮起,也似是沒有,粉脣貼合在瓷杯上,輕輕抿了一口,柔婉笑道:“這些兵家之事,真是門道頗多。”
這個子鈺還偷看着她,真是色膽包天。
麗人說着,眸光盈盈流轉,轉換了個話題,說道:“當初子鈺在揚州清理鹽商,又領兵退虜,前後馬不停蹄,真是難爲子鈺了。”
眼前少年允文允武,在大漢一衆勳貴之中,的確無人能出其右。
賈珩道:“朝廷厲行禁與女真通商,而鹽商仗着與地方官府勾結,與女真勾結,微臣自不能容之,剿滅奸商,重定鹽法新制,也就順理成章,之後江南鹽務氣象始爲之新。”
在這位麗人跟前兒,總有幾許難以言說的感觸。
宋皇后柳眉鳳眸閃了閃,凝眸看向那面容清峻的少年,忽而問道:“子鈺,最近聖上調撥林如海入京,兩淮鹽事豈不是少了主事之人?”
賈珩聞言,心頭微動,輕聲說道:“聖上許會委任能臣幹吏接任鹺務,如今不僅兩淮鹽場,河東、長蘆鹽場也都行新票鹽之法,嗯,微臣不知娘娘問此何意?”
宋皇后什麼意思,這是要謀巡鹽御史之職?
只是用誰去謀?雖然巡鹽御史用國戚擔任並無不當,但前提是天子願意重用國戚。
宋皇后美眸閃了閃,輕聲說道:“本宮只是隨便問問。”
賈珩點了點頭,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宋皇后輕聲道:“子鈺不僅在領兵打仗之事上不凡,在此地方政務上,更見着不俗識見。”
賈珩道:“娘娘過譽了。”
宋皇后猶如弦月的柳葉眉下,美眸盈盈如水地看向那少年,輕笑道:“好了。”
賈珩辭別了宋皇后,步入正殿,看向起身迎來的咸寧公主,清澈目光在肖似宋皇后的眉眼盤桓了片刻,輕聲說道:“咱們去長公主府上吧。”
他這會兒火氣很大,但總不能讓咸寧公主學着……說話。
咸寧公主猶如寶石的清眸,明亮粲然如虹,輕輕“嗯”了一聲,心頭欣然。
三人上了馬車,向着長公主府上行去。
冬日午後,暖融融的日光在馬車投映出一道道長長的影子,將青石板路上的車轍之影映照得清晰可見。
“母后都給先生說了什麼?”咸寧公主拉過賈珩的手,轉過俏麗、清冷的玉顏,凝睇看向那劍眉星目的少年,好奇問道。
賈珩道:“也沒問什麼,就是簡單問了下樑王的事兒,隨意閒聊了兩句。”
咸寧公主訝異道:“六弟?”
李嬋月也看向賈珩,那張巴掌大小的臉蛋兒稚氣秀麗,晶瑩剔透的明眸眨了眨,打量着面上現出思索的賈珩,
清雋眉眼之間似陷入一抹思索之色。
小賈先生……生的是真是好。
賈珩道:“嗯,別的也沒什麼。”
咸寧公主彎彎秀眉下,清眸眸光盈盈波動,柔聲道:“先生,那咱們回府吧。”
“等傍晚時候,我得去一趟秦府。”賈珩道。
咸寧公主聞言,面色詫異說道:“先生怎麼了?”
賈珩道:“今個兒本來陪着可卿去的秦府省親,被父皇喚了過去,回頭還要接着可卿回去。”
咸寧公主清麗、幽豔的眉眼見着一絲好笑,將螓首靠在賈珩懷裡,一雙纖纖柔荑開始不老實起來,輕聲道:“先生,也不去陪着秦姐姐?”
賈珩一把撥開咸寧公主的素手,輕聲道:“這幾天沒有見着你,與你一同說說話。”
總有一種與老婆逛着商場,中間臨時去吸根菸,實際去按了個摩的感覺,主打的就是一個快。
不過咸寧這個癖好真是有些問題,說着說着就動起手來,似乎不攔着她,她能在馬車上就伺候他。
咸寧公主將螓首靠在賈珩的肩頭,柔聲說道:“先生,我這幾天陪着先生去京營和錦衣府罷,在府裡和宮裡挺沒有意思的。”
賈珩溫聲道:“瀟瀟昨個兒回來了。”
咸寧公主:“……”
堂姐回來了,所以就不需要她了,是吧?瀟姐姐也沒有她體貼啊。
賈珩看向咸寧公主那浮起幽怨的眉眼,湊至近前,噙住那柔潤粉紅的脣瓣,須臾,目中見着幾許別樣意味,轉眸看向一旁安安靜靜的李嬋月,輕聲說道:“嬋月,這幾天在忙什麼呢?”
李嬋月嬌俏說道:“也沒忙什麼,陪着咸寧表姐在御花園四下轉轉,閒暇時候,看小賈先生寫的第三部三國話本,看到舌戰羣儒了。”
說着,目光落在那少年的嘴脣上,芳心涌起一股荒謬
小賈先生的確是口舌伶俐,這別是寫着他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
念及此處,李嬋月就覺得嬌軀微熱,腿…掌心泛起一股潮意。
都怨小賈先生,真是太可惡了。
賈珩打量向少女,輕輕揉了揉李嬋月的空氣劉海兒,目光有着寵溺道:“嬋月這張利嘴也不遑多讓。”
說着,將小郡主擁入懷中,大抵是你來的正是時候的狀態。
李嬋月妍麗、明媚的臉頰已然紅潤如霞,嗔惱說道:“小賈先生,你渾說什麼呢。”
都怪咸寧表姐,上次欺騙着她……
賈珩挑起少女白膩柔潤的下巴,湊近而去。
李嬋月閉上眼眸,彎彎睫毛顫抖不停,一張臉蛋兒漸漸紅潤起來。
賈珩伸手握住少女的纖纖柔荑,只覺素手肌膚滑膩柔嫩,問道:“嬋月也看了三部話本,對三國人物多有了解,喜歡話本中的哪個人物?”
李嬋月彎彎青鬱黛眉之間蒙上一層羞怯,輕聲說道:“常山趙子龍罷,那趙雲抱着阿斗,在長阪坡七進七出,真是英雄。”
賈珩道:“爲何不是呂布?”
“呂布多次背主,而且中的美人計,空有勇力,而缺乏指揮之才,並非英雄。”李嬋月聲音清澈如飛泉流玉,那張稚麗臉蛋兒上滿是認真之色,只是落在賈珩的眼中就有些嬌憨、靈動。
咸寧公主秀眉之下,明眸一轉,在李嬋月耳畔低聲說道:“先生那天對我也是……抱着七進七出。”
說着,還舐了一下小郡主的耳垂。
李嬋月:“……”
一張妍麗臉頰酡紅如血,柳眉星眼的少女,幾是對咸寧公主嗔怒而視,低聲道:“表姐現在是越來越放……全無女兒家的矜持。”
後面的話終究有些難以啓齒,到了嘴邊兒就改了口。
咸寧公主玉顏微羞,拉過李嬋月的素手,伸手在前襟上抓了一把小郡主的雪人,輕笑道:“嬋月你這般說我,只怕將來說不得也是這樣,要不等會兒先生教教你呀。”
兩個少女平常也是多有玩鬧,倒也不顯生分。
李嬋月連忙躲閃着,臉頰染緋,芳心羞惱不已。
賈珩拉過咸寧公主的素手,看向玉顏明媚的小郡主,輕聲說道:“你別總是欺負嬋月。”
那天嬋月也算全程旁觀,見咸寧先苦後甜,應該沒有留下什麼心理陰影。
咸寧公主明眸笑意淺淺,清聲道:“先生,她也就在你面前裝做靦腆,前兩天還問我那天舒……”
“不許說,不許說。”李嬋月羞惱說着,連忙伸手捂住咸寧公主的嘴巴,芳心又羞又急。
賈珩對兩個清冷、嬌憨的少女也有些無奈,說道:“好了,你們兩個別鬧了。”
“表姐就會欺負人。”李嬋月嗔怪說着,將螓首靠在賈珩的懷裡,由賈珩握着一隻素手。
咸寧公主則是將螓首靠在賈珩的肩頭,微微閉上眼眸,享受着這片刻的寧靜。
經過一段時間,馬車在晉陽長公主府前的停下,賈珩與晉陽長公主和李嬋月一同來到後宅的一座裝飾奢麗的廂房。
軒敞典雅的窗幾佈置,地上鋪就的波斯地毯繡着一朵大紅牡丹,在透過軒窗的日光映照下,嬌豔明媚。
賈珩步入其間,在一張梨花木椅上落座下來,端過茶盅,輕輕抿了一口,思量着西寧郡王薨逝的影響。
這邊兒咸寧已經屏退了一旁侍奉的女官和丫鬟。
咸寧公主見少年凝眉思索,好奇問道:“先生可是在擔心西北局勢?”
賈珩道:“雖說西北諸蕃多年不見作亂,但稍遠一些曾西遷的蒙古人,也難說不會再捲土重來。”
咸寧公主想了想,說道:“先生,覺得西北會有亂局?”
李嬋月也凝眸看向那少年,目露關切。
賈珩道:“縱是西北有亂,朝廷也能從容支援,就怕西寧府再有其他變故。”
咸寧公主柔聲道:“現在禍亂不見蹤跡,先生擔心這些,暫時也無從下手。”
賈珩道:“擔心倒沒有擔心,只是許多事情習慣做最壞的打算,料敵從寬罷了。”
說着,拉過少女的手,溫聲道:“好了,不說這些了,原是過來陪你的,等會兒你和嬋月給我跳支舞蹈吧。”
“好啊,我和嬋月最近正好排練了一支舞蹈。”咸寧公主輕聲說着,近前而坐,輕笑說道:“先生,府上那些園子都修好了?我和嬋月哪天也一同住過去?”
賈珩笑了笑,道:“園子不大,都已經住滿了,你如是想過去看看,哪天帶着嬋月一同參觀參觀。”
許是因爲咸寧追的他之故,在他跟前兒從無宗室帝女的驕氣,他也降服的住。
咸寧公主順着賈珩的拉手坐在賈珩懷裡,輕聲說道:“那我還是不過去了,省得嚇到園子裡的釵裙環襖,那時候先生該心疼了。”
先前南下,咸寧公主都是見過黛玉以及寶釵的,也知薛林兩位姑娘的性情,兩方倒是沒有生過什麼衝突,只是要想親密如姐妹,也沒有到這種程度。
咸寧公主反而與探春、湘雲玩的好一些。
而李嬋月與黛玉兩人親暱一些。
賈珩道:“這都是哪跟哪兒。”
咸寧公主輕笑了下,轉而關切說道:“南邊兒怎麼樣?”
雖然被南邊兒那人“欺負”,但這會兒仍是心頭擔憂,有了身孕不比其他,而且懷的還是先生的骨肉。
賈珩道:“沒什麼,等半個月後我去看看,前幾個月最險着,現在只能好生將養着。”
咸寧公主抿了抿粉脣,清聲道:“雖說生孩子是一道鬼門關,但也不是頭一次生了,應該有着經驗了纔是。”
賈珩看了一眼正在紅着臉蛋兒,嫺靜不語的小郡主。
心道,晉陽還真是頭一次生。
賈珩輕聲道:“那也不可大意。”
咸寧公主忽而摟着賈珩的脖子,秀眉之下的目光熠熠生輝,清聲道:“先生,我不會也……”
賈珩怔了下,忙道:“沒事兒,我避着,咱們先不急着,不然容妃娘娘該惱了。”
他與咸寧還未成婚,如果有着孩子,傳揚出去容易對皇室名聲也有着不利影響。
咸寧公主幽幽嘆了一口氣,道:“母妃沒有母后開明一些。”
賈珩聞言,面色微滯,也不好說,那是誰生的孩子誰心疼,宋皇后本來就是咸寧的姨母,不是自己的孩子,心底的親近終歸是隔着一層。
賈珩笑道:“容妃娘娘也是一片苦心,說來,咱們也就這一二年了。”
咸寧公主“嗯”了一聲,轉過玉顏,一雙清眸潤意幽生,喃喃說道:“我想先生了。”
先前有了夫妻之實以後,正是新婚燕爾,如膠似漆的時候,先生偏偏這般狠心,待在京營待着好幾天。
“咱們去午睡吧。”賈珩與咸寧公主進入裡廂,見李嬋月還愣在原地,拉了下少女的素手,輕聲道:“嬋月,過來。”
李嬋月一張巴掌大小的清麗臉頰羞紅如霞,顫聲道:“小賈先生,你們鬧着就好了,不用喚着我。”
賈珩拉過少入懷,湊到李嬋月耳畔低聲道:“誰讓我想嬋月了呢。”
李嬋月一張清麗如雪的臉頰羞紅成霞,膩哼一聲,芳心卻已是甜絲絲的,只覺被握着的那隻溫厚手掌暖意自掌心抵入心田。
說着,衆人進入裡廂,咸寧公主拉着李嬋月跳了一支舞蹈。
在地毯上翩翩起舞的姐妹二人,宛如豔麗多姿的孔雀,輕點幾下,最終盈盈佇立。
廂房之中,賈珩拉過咸寧公主,那清麗幽豔的眉眼,終究差上一些,連忙壓下心頭的古怪,拉過咸寧,柔聲道:“咸寧,這幾天,苦了你了。”
咸寧公主蛾眉之下的明眸,清波盈盈如水,挺直小巧的瓊鼻,粉脣瑩潤欲滴,輕聲道:“先生。”
“別喚着先生了,以後喚着夫君吧。”賈珩拉過咸寧公主,看向那張精緻如畫的眉眼,不由伸出手指在那淚痣上撫了撫,寸寸細膩柔滑。
咸寧公主拉過一旁的李嬋月,打趣道:“怎麼又愣那了,先前教你的全忘了。”
李嬋月臉頰滾燙如火,只得隨着咸寧公主胡鬧。
窗外一縷縷冬日陽光照耀在庭院中,竹林颯颯作響,而假山疊嶂之間,小溪繞山石而過,嘩嘩而淌,餘流翠微,幾個折彎就已蜿蜒起伏而下,日光下澈,影布石上。
……
……
西寧郡王府
此刻宅邸之內一片愁雲慘淡,哭聲自庭院中傳來,在凜冽寒冬中頗有幾許淒涼。
西寧郡王世子金孝昱正跪在靈堂之中,臉上淚痕道道,嗓子已經哭得沙啞無比,周圍的妻妾更是抽泣不停。
這時,外間傳來管家的高聲喚道:“南安郡王到!”
南安郡王嚴燁着一身坐蟒袍服,領着幾個管家,來到廳堂,向着那令牌以及放着幾件甲冑和衣服的棺槨行了一禮,轉某看向披麻戴孝的金孝昱,寬慰說道:“賢侄節哀啊。”
金孝昱擡眸看去,淚流滿面道:“伯父。”
南安郡王嘆道:“聖上那邊兒已經爲你父王擬定諡號,另外罷朝七日,寄託哀思,可謂哀榮盡至,宮中的意思是由你去回西寧扶靈,繼承你父王的遺志。”
金孝昱聞言,心底稍定,哭道:“父王半生戎馬倥惚,爲國戍衛西北,如今得蒙聖上皇恩浩蕩,小侄縱是肝腦塗地,都難以報答聖上隆恩。”
這神京雖好,但他鬱郁不得志,真是一天都不想待了,趕緊回到西北,做他的土皇帝去。
只是,西北也不太平,那幾個兄弟還有二叔對西北兵權心存覬覦,他回去以後,還不知有多少風波。
南安郡王看向那面色悲慼的青年,嘆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金孝昱的肩頭,說道:“賢侄,老朽與你父親是多年的交情,當年也多蒙他提攜、指點,以後有什麼事兒,不要見外才是。”
“謝伯父。”金孝昱連忙說道。
而後,陸陸續續就是京城各家的勳貴過來弔唁着金府。
一直到天黑時分,金孝昱哭的嗓子沙啞,用過僕人遞送而來的飯菜,又是給西寧郡王守靈,待諡號以及襲爵聖旨一下,就打算前往西寧府奔喪。
晉陽長公主府
裡廂廂房,芳香馥郁,溫暖如春,而帷幔四及的繡榻上,賈珩面色紅潤,神清氣爽,將繡着芙蓉花的被子掀開一角,頓時冰肌雪膚映入眼簾。
賈珩順便撥開一條雪白如藕的胳膊,溫聲道:“芷兒,我先走了。”
咸寧公主那張清麗如雪的玉顏酡紅醺然,一頭如瀑青絲披散在香肩上,兩道彎彎秀眉之下,冷豔、明亮的清眸之中綺韻流溢。
少女一開口,原本清冷如冰雪融化的嗓音帶着幾許嬌俏和酥膩,伸出的纖纖素手拉着賈珩的胳膊,有氣無力說道:“先生,多陪我一會兒,好幾天都沒見了。”
也不知爲何,總覺得剛纔怪怪的。
方纔好像覺得自己都不是自己了,嗯,難道是剛剛又學南邊兒那人說話之故?
你敢對本宮無禮!本宮可是你的……
好像先前的暴風驟雨分明又盛了幾分,別是讓嬋月嚇到了吧。
賈珩輕輕撫過咸寧公主的嫩滑香肩,柔聲說道:“芷兒,我真得走了,讓嬋月陪你吧,你也好好歇歇。”
咸寧不愧是學過舞蹈的,腰肢柔軟如柳,雙腿纖細筆直,而相比第一次他還顧忌,這一次就有些橫行無忌,長虹貫日。
當然,也是方纔一時恍惚。
說着,拉過左手邊兒躺在自己懷裡顫慄不停,正在“裝死”的小郡主,親了一口少女香肌玉膚的臉頰,輕聲道:“月兒,照顧好你表姐。”
李嬋月明眸睜開,稚麗眉眼連同臉頰粉豔氣暈流溢充斥,瑩然目光羞惱萬分,嬌俏道:“小賈先生去罷,我在這兒就好了。”
什麼月兒,她長這麼大,都沒有誰這般親暱地喊着她。
賈珩輕輕捏了捏李嬋月粉膩瑩潤的臉蛋兒,說道:“嗯,那我先去了。”
方纔咸寧學人說話之時,嬋月也有一丟丟古怪,一朵白蓮花別是給咸寧學壞了,畢竟好的不好學,這些壞的,學的那叫一個快。
賈珩說完,再不多言,起身穿上鞋子,換上一襲黑紅行蟒袍服,整理了神色,出了晉陽長公主府。
秦宅,傍晚時分,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廊檐上的紅色燈籠隨風搖曳,發出陣陣沙沙之聲。
廳堂之中,父女三人剛剛用過晚飯,落座品茗。
秦業擡眸看向外間漸漸昏沉的天色,對着一旁面現擔憂之色秦可卿輕聲說道:“可卿,許是宮裡留着子鈺敘話,你先坐馬車回去也不遲。”
秦可卿柔聲道:“爹爹,我在這兒等一會兒罷,如是不回來,就在府裡住一晚就是了。”
秦業點了點頭,說道:“子鈺這一年從中原到江南,來來回回可沒少奔波勞累,這爵位雖說從男爵升到了侯爵,可擔得風險,也是旁人不知曉的,宮裡這聖眷也不好拿呀。”
秦可卿芙蓉玉面上現出思量之色,柔聲說道:“夫君這一年出生入死,的確不容易。”
“他如今少年封侯,來日前途不可限量。”秦業感慨說道。
見自家父親感慨,秦鍾清秀而英氣的面容上現出一抹期待,道:“爹爹,明年我要不隨着姐夫去京營中?”
秦業卻皺眉呵斥道:“你明年好好讀書進學,三二年要參加科舉,去從什麼軍?從軍是那麼容易的嗎?你是那塊兒材料?”
秦鍾聞言,面色一白,連忙垂頭不語。
秦可卿勸道:“鯨卿,從軍的確不是鬧着玩的,你姐夫當初讓你入學堂習武,原是想着鍛鍊你體魄和膽氣,原也不準備讓你從軍爲將的。”
秦鍾“嗯”了一聲,心頭暗道,我還是要再問問姐夫纔是。
就在這時,外間傳來嬤嬤的聲音,道:“老爺,奶奶,珩大爺回來了。”
秦業聞言,起得身來,快步行着廊檐下行去,只見那抄手遊廊燈籠照耀所在,一個身着黑紅蟒服的少年,身披玄色披風,按劍而來,眉如刀裁,目似朗星。
秦業凝眸看向秦可卿,心頭欣喜,輕笑說道:“子鈺回來了。”
而就在這時,賈珩向秦業打着招呼,說話間,舉步進入庭院之中,看向秦可卿,溫聲道:“可卿,天色不早了,咱們回家罷。”
秦可卿美眸欣然地看向那少年,點了點頭,笑道:“夫君,吃晚飯了沒?”
賈珩行至近前,道:“還沒吃,不過不大餓。”
說着,轉而看向秦業,拱手道:“岳父,我先和可卿回去了,先前煤炭一事,改天我拜訪工部的趙大人。”
秦業手捻鬍鬚,微笑點頭道:“那你們路上慢點兒。”
賈珩與秦業道別,又與秦鍾碩了兩句話,然後再不耽擱,帶着秦可卿登上馬車。
馬車車廂之上,夫妻二人並排而坐,賈珩伸手拉過麗人的玉手,握在手中,心頭涌起一股安寧。
秦可卿玉容明媚,正要說話,忽而鼻翼微動,分明嗅聞着一股如麝如蘭的幽馥香氣,問道:“夫君不是去皇宮了嗎,身上怎麼這般香?”
賈珩道:“你不說我還忘了,路上見着賣香囊的,看着做工精緻小巧,就想着買來送給你。”
說着,從袖籠中拿過香囊,遞將過去。
秦可卿聞言,垂眸接過香囊,藉着竹簾一明一暗的光線細瞧,輕笑道:“夫君,這是上好的香料,聞着都不一樣,只怕是皇宮御用之物吧?”
賈珩輕聲道:“平常人家也能用着,戴着吧。”
這是他臨走之前在晉陽長公主府尋女官要的。
“我挺喜歡這個香囊的。”秦可卿輕輕笑了笑,也不再多言。
賈珩輕輕攬過麗人的削肩,道:“你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