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時間過去,牀幃內的動靜逐漸平息,賈珩擁住晉陽長公主,兩人在牀上依偎在一起說話,而外間天色不知不覺已是天色蒼茫,時近黃昏。
晉陽長公主將一張紅瀾如霞的臉頰貼靠在賈珩的胸膛,嬌軟的聲音帶着幾分酥膩,道:「嬋月,你有空的時候多和她說說話,她有些靦腆,文靜了。」
賈珩一時摸不着頭腦,道:「讓我和小郡主說話?什麼意思?」
「本宮想着,要不你和嬋月在一塊兒算了,我們的事兒,在外面也能有個遮掩。「晉陽長公主伸出纖纖玉手,在賈珩胸膛上畫着圈兒,柔聲道:「反正她也不是本宮的你知道的。」
賈珩:「.」
心頭略有幾分古怪,說道:「嬋月她年歲不小了,好像是該許人家了,只是她終究是郡主,也不能沒名沒分的。」
他家裡還有個寶釵,也是個老大難,怎麼可能招惹着嬋月。晉陽長公主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兼祧的事兒。」
事到如今,還不如告訴他算了,指望嬋月一個女孩子,還不如指望他。賈珩怔了下,而後,聽着麗人低聲說着兼祧的關要,眉頭微皺,目光閃爍不定。
兼祧三房,寧榮兩房,那寶釵豈不是
嗯,不行,這是晉陽爲嬋月想的法子,換言之,小郡主就是晉陽的招牌,說是給小郡主爭取的名分,不如是說是爲和自己長長久久在一起想出的法子,如果給了寶釵,這就是辜負了晉陽。
「皇兄雖未答應,但本宮見着他有些動心,再說寧榮兩府也該有着奉祀之人,而咸寧成了寧國之長,嬋月是榮國那邊兒,她們大小之論的問題也就解決了。」晉陽長公主輕聲說道。
賈珩默然了一會兒,輕聲說道:「那你呢?
原本是想着實在沒有想到還有兼祧這般操作,如是這般一來,晉陽的名分也能解決了,可現在卻留給了咸寧以及小郡主。
這別說兼祧三房,兼祧一百房都解決不了的事兒,這落在外人眼中,成何體統?
晉陽長公主柔聲道:「名分上的事兒,有咸寧,就沒有本宮,有本宮就沒有咸寧,原早就知道的事兒。」
先前也想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但這輩子許是不能了。賈珩抱住晉陽長公主,輕聲道:「晉陽.是我對不住你。」實在不知該說什麼纔好,他虧欠晉陽太多了。
晉陽長公主輕笑道:「咸寧許了你,我們之間的事兒,就要格外小心,不然容易落人話柄,嬋月她是個悶葫蘆,她自小跟着我相依爲命,你對她好一些。」
她還是希望眼前之人能和嬋月,而不是賜婚咸寧的添頭兒,甚至只是她的替身。
但也不知怎麼回事兒,他許是因爲顧忌着自己,就一直和嬋月不怎麼說話,自也就沒有什麼培養感情的可能。
賈珩聞言,輕輕撫着麗人的雪肩,默然了一會兒,道:「小郡主是靦腆一些,但其實內秀藏心,比誰都乖巧伶俐。」
上次小郡主在船艙裡偷看他和晉陽,這其實是個契機。嗯,你也不想讓偷看的事兒被你孃親知道吧?
晉陽長公主輕輕應了一聲,調整了個姿勢,忽而說道:「本宮什麼時候有了你的孩子就好了,下半輩子也算有了着落,省的年老色衰之後,受你厭棄。」
賈珩低聲道:「怎麼又說什麼年老色衰這些?」
晉陽長公主輕哼一聲,道:「再等幾年,這些小一些的姑娘都長大了,反而是本宮成了半老徐娘。」
她瞧着那探春和湘雲,最終也難逃如元春一般無二的命運,有這樣出衆過人的珩哥哥,多半也如元春一樣芳心暗屬。
賈珩道:「好了,打住,別說這些了,咱們還是
生孩子吧。」
晉陽從一開始的還不想有孩子,現在反而時常唸叨這件事兒,許是兩人的感情到了今天也有陳年佳釀。
賈珩說着,翻身而起。剛纔原也只是中場休息。
晉陽長公主膩聲說:「你就不累,別折騰的太久了,等會兒還要用着晚飯。
而後,聲音就漸漸聽不大清。
另外一邊兒,咸寧公主所居的庭院中,容顏清麗的少女,端坐在梳妝檯前,定定看着菱花銅鏡,晶瑩如雪的玉頰上略有幾分蒼白,粉脣緊緊抿着,心頭也說不出什麼滋味。
先生這時候定是在和姑姑顛鸞倒鳳,在牀上多半也不會想起她。就在少女患得患失之時,外間傳來熟悉的清澈聲音,「表姐。」
咸寧公主循聲望去,只見着一身青色廣袖裙,梳着丫髻的李嬋月,挑起珠簾,進得廂房,少女春山黛眉之下,明眸粲然有神。
「嬋月妹妹,你怎麼過來了?」咸寧公主輕輕喚了一句,迎了上去,拉過李嬋月的小手,引至牀前坐下。
「過來找表姐說說話。「李嬋月遲疑了下,欲言又止說着。咸寧公主詫異地看向李嬋月,疑惑說道:「說什麼?」李嬋月抿了抿櫻脣,道:「隨便聊聊就是。」
咸寧公主情知李嬋月有着心事,提起茶壺,斟了兩杯茶。李嬋月輕聲說道:「表姐是不是和小賈先生.
猶豫了半天,後半句「肌膚之親」終究沒有說出口。
咸寧公主秀眉蹙了蹙,卻是明白了李嬋月話中之意,清冷如雪的玉顏上,見着幾分羞意,嗔道:「嬋月,好端端,你怎麼問着這些?」
忽而想起先前自家姑姑所言,也讓嬋月與她一同嫁給先生。李嬋月連忙說道:「沒什麼,就是隨便問問的。」
她那天見小賈先生在船上的也不知是不是那般對着表姐,抑或是以後小賈先生也要那般對她?
咸寧公主拉着李嬋月的手,目光溫和,輕聲說道:「表妹對先生也有意罷?」
李嬋月聞言,霞飛雙頰,俏麗臉蛋兒上見着羞喜,急聲道:「表姐,我沒有。」
咸寧公主看着垂下螓首,羞喜不勝的少女,道:「好了,你那些心思,我早就知道了。」
「表姐。」李嬋月聞言,垂下螓首,低聲說道。
咸寧公主幽幽嘆了一口氣,道:「先前還是你極力撮合着先生與我呢,現在偏偏又.真不是該怎麼說你纔好。」
轉而道:「其實,先前姑姑和我說了,讓你許配給先生,不知和你說了沒有?」
兩姐妹一起長大,有時候還睡在一張牀上,原就是知心姐妹,無話不談。
李嬋月聞言,一張俏麗如玉的臉頰泛起紅暈,低聲說道:「孃親先前是與皇舅舅說過有這麼一回事兒。」
「那你是怎麼想的?「咸寧公主問道。
「我」李嬋月一時有些慌亂,如同乖乖女一般說道:「我都是聽孃親的。」
咸寧公主輕聲說道:「那以後我們姐妹就是一起了。」
姑姑的心思,她現在也回過味兒來了,讓嬋月表妹與先生在一起,然後姑姑以後給先生幽會,也能便利一些。
而且如果沒有嬋月這一層關係,那等她成爲先生明媒正娶的妻子後,那時候姑姑就只能斷絕和先生的私情。
但先生多半是不願意的。
「小賈先生都不怎麼理我,平時也不和我說話。「李嬋月俏麗玉容幽幽,聲音有着幾分失落。
明明是她最先認識的小賈先生,後來才認識的咸寧表姐,可現在小賈先生卻不怎麼搭理她,不是和孃親黏糊在一起,就是和表姐
現在好了,她不僅賠了孃親,現在還丟了表姐。
咸寧公主想了想,低聲道:「先生可能是因爲姑姑的原因。」
畢竟已和姑姑有了肌膚之親.再尋嬋月表妹,總有些不容於世俗規矩,以先生的爲人,也不會那般荒唐。
嗯,好像哪裡不對,她是怎麼回事兒?畢竟隔着一層,原是不一樣的。李蟬月「嗯」了一聲,輕聲道:「許是此由吧。」
那次在船艙中見到小賈先生與孃親那般,想來是不願意。
咸寧公主輕聲道:「來日方長,實在不行,我也幫幫你想個法子。」
她和先生平時談論着政事,然後,每次先生都是欣賞她的舞蹈。嗯?
要不,也讓嬋月給先生跳着一支舞?嬋月先前給母妃學了許久的舞,也該學以致用纔是。
心念及此,咸寧公主輕聲說道:「先生比較喜歡看着舞蹈,等我和你一起排一支雙人舞。」
「跳舞?」李嬋月訝異說着,旋即搖頭道:「可我跳的不是太好,我沒學好呢。」
「沒事兒,先生也不.怎麼看出好壞。」咸寧公主輕笑了下,清聲說道。反正先生平常是看不出好壞,看着看着就抱她去了。
探春和湘雲所在的廂房中,兩個小姑娘隔着一方棋坪,品茗敘話。
「三姐姐,你說珩哥哥與晉陽姑姑去了這麼久,這會兒在說什麼呢?」湘雲有些百無聊賴地擺攏着棋子,將一雙明亮有神大眼睛看向探春,輕聲問道。
珩哥哥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卻捨下她們,與晉陽姑姑待在一起,也不知在商量着什麼,這都一兩個時辰了,說着說着天都黑了。
「許是內務府押送米糧的事兒吧,淮安府那邊兒糧價上漲的厲害。「探春清聲說着,一雙英麗修眉下的明眸投向元春,問道:「大姐姐知道嗎?」
大人說話,她們這些「小孩子」也不好過去,但大姐姐可以去的。
元春好整以暇品着香茗,目光失神,明顯有些心不在焉,聞聽詢問,呀地被喚醒,晶瑩美眸擡起,說道:「京中一些鋪子裡生意,這幾個月的賬簿,還有洛陽城金礦開採的事兒,大大小小的事兒都需要你珩哥哥和長公主殿下一同拿主意,回頭我也要和你珩哥哥說一下京裡生意的事兒。」
說到最後,臉頰已浮起兩朵不易覺察的紅暈。
按說因着上次三個人一同在牀上只是這次沒有晉陽殿下的相召,她也不好過去,想來等晚些時候,珩弟應該過來找她的吧。
探春點了點頭,轉過頭來,看着棋盤。
心道,等她年齡大一些能幫着大姐姐,與珩哥哥也能有更多話說吧。
及至將晚時分,賈珩沐浴更衣而畢,神清氣爽地來到花廳中,近一個月在堤岸上抗洪,原也有些情慾難制,小別勝新婚,與晉陽沒少折騰,現在麗人一時身軀嬌軟,下不了牀。
此刻,花廳中燈火彤彤,元春已經領着探春、湘雲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着,而咸寧公主與李嬋月也來到廳中。
「珩哥哥。」湘雲看向賈珩,喚了一聲。
元春看向不遠處的少年,道:「珩弟,這次在這兒住太久?」
賈珩一邊落座一邊輕笑說道:「明天去一趟徐州知州衙門,盯着漕運衙門的人將糧船分批運往淮安府,處理一些手尾後,後天就走。」
等會兒還要與安慰元春,明天還有咸寧。
咸寧公主清眸現出關切之色,問道:「先生怎麼這般匆忙?「
「淮安府那邊兒等着用糧,趕緊押過去一批,平抑糧價,再盯着大堤,待江淮之地雨水一停,這次抗洪就結束了。」賈珩解釋說道。
李嬋月忽而
開口說道:「小賈先生從神京出來,一晃也有兩個多月了,不定家裡該怎麼惦念的呢。」
賈珩看了一眼清河郡主,道:「是啊,一晃好幾個月了,前天還來了書信,倒是淮安府」
想起先前晉陽長公主所提及的兼祧一事,如果沒有意外,小郡主以後也會成爲他的妻子。
湘雲怏怏不樂說道:「出了京,攏共也沒有和珩哥哥在一起玩着幾天,珩哥哥現在每天忙的腳不沾地的,感覺二叔都沒有這般忙。」
這是說着忠靖侯史鼎。
賈珩笑了笑,寬慰說道:「以後玩的機會多的是,等回家應該能好好歇息一段時日,再說咱們在洛陽和開封時候,不是去逛了好多地方,雲妹妹還沒玩夠呢。」
其實回京以後,大概率也歇息不成,說不得仍要前往揚州。
揚州鹽務進展的毫無進展,崇平十五年多項大政都在推行,處處都在要銀子,北方今夏的旱災,不少地方都歉收,再加上北方整軍,經略安撫司的籌建。
哪一項都需要用銀,雖有內務府可得支撐,但戶部國帑入不敷出,也不是長久之計。
就在這時隨着外間女官恭敬見禮的聲音,晉陽長公主從外間舉步進來,麗人一襲低胸丹紅長裙,白皙如玉宛如天鵝的秀頸下,大片肌膚瑩白如雪,晃動人眼,玉顏酡紅好似桃蕊,眉梢眼角間流淌着綺麗動人的風韻,美得驚心動魄。
「孃親。」小郡主近前親切喚了一聲。
「嗯,嬋月,吃晚飯了沒有。「晉陽長公主嫣然一笑,一顰一笑,豔光照人。
李嬋月柔聲說道:「等着孃親的呀。」
看着那一顰一笑,豔冶嬌媚的麗人,咸寧公主眼中,清眸幽晦幾分,思忖着,怪不得先生對姑姑寸心若狂,視若珍寶。
憐雪這時從一旁過來,輕笑道:「殿下,晚膳已經準備好了。」衆人落座下來,用罷晚飯,移至偏廳敘話。
「珩哥哥,講個故事吧。」湘雲雙手捧着蘋果圓臉,目帶期冀地說道。
晉陽長公主將柔瀾如水的目光看向對面的少年,輕笑道:「子鈺,既然她們想聽,講個故事就是了。」
方纔與她沒少折騰,等晚一些尋元春,總要回復一些氣力纔是。元春輕笑道:「珩弟,這時候天色還早,講個故事吧。」
雖一刻都不想等,趕快涌入那少年的懷裡,但不讓探春和湘雲兩個「安撫"好,等會兒不定又纏着自己。
賈珩看了一眼元春,捕捉到麗人思念如霧似露的目光,然後看向目帶期冀的探春和湘雲,說道:「那就講個倩女幽魂」
——
揚州,瘦西湖,湖光山色,煙雨濛濛,兩岸的青樓楚館懸着燈籠。
絲竹管絃之音,伴隨着樂妓的歌舞聲音,沿着湖水向着遠處飄蕩,相比淮徐等地的傾盆暴雨,揚州的雨就要小一些,前段時日下了幾場暴雨,將湖泊下滿,旋即又轉爲濛濛細雨。
故而,文人雅士往往攜三二好友,泛舟湖上,把酒言歡,渾然不爲淮安府以及徐州等地水患所擾。
一艘高有兩層的畫舫泛於湖面之上,匾額上題着「尋芳閣」三個大字,而黑油漆木的桅杆上,懸掛着一串串紅色燈籠,在夏夜的習習涼風中隨風飄搖。
船艙之內,燈火通明,香氣瀰漫,陣陣脂粉軟香充盈室內。畫舫,二樓
「潘兄,聽淮安府那邊兒傳來的消息,那位永寧伯回來了。」南京戶部侍郎錢樹文的妹夫紀有鬆的兒子,紀磊面色凝重,放下手中的酒盅,看向依紅偎翠、放浪形骸的一個年輕公子,語氣憂心忡忡。
那年輕公子一身蘇錦織衫,面容俊雅,只是雙手略有些不老
實,伸入身旁兩位佳人的衣襟中,肆意把玩,引得一旁佳人的頻頻嬌嗔。
「回來又能如何?「潘向東把玩着手中的酒盅,目光見着幾分玩味,神情毫不在意。
紀磊擔憂道:「潘兄,這幾天有不少來歷不明的人,好像盯上了我們的人,我託人打聽了下,好像是錦衣府的人。」
「錦衣府的人?」潘向東譏笑一聲,說道:「怎麼,那位永寧伯還想抓我等進詔獄不成?縱是錦衣拿人的駕帖,也總要有個說法。」
「我們是正常的生意,他總不能不讓我們這些人販賣糧食?現在淮安府百姓米糧短缺,我等運糧食過去售賣,給官府幫了多大的忙。「這時,另外一個略帶幾分沙啞的聲音,接話說道,正是南京國子監祭酒方堯春的兒子方曠。
「是啊,如說糧價過高,那他賈家的人一樣在淮安府和揚州賣着高價糧,如是要抓,也該先抓着他們金陵賈家的人,聖賢說,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內閣大學士郝繼儒的孫子郝希先,譏笑說道。
方曠笑了笑,道:「郝賢弟說的是,己身不正,何以正人?永寧伯想要抓我等,首先就是打自己的臉,再說縱是抓我等,不知我等觸犯了國法那一條哪一款?」
潘向東笑了笑,說道:「就是這個理兒,我們規規矩矩做着生意,他還能隨便抓人。」
他就不信,他們這些從金陵來的人,那位永寧伯敢都抓了,那時江南之地勢必沸反盈天!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穿着短打衣衫的僕人神色匆匆過來,聲音驚惶說道:「公子,不好了,錦衣衛,外面來了大批錦衣衛。」
錦衣府在揚州布控已久對這幾位南京官宦子弟的公子哥的行蹤早有掌握。
賈珩那邊兒讓劉積賢前來揚州,親自抓捕,原本監控的錦衣衛探事就連同大批錦衣緹騎,直奔畫舫,開始捉拿潘向東等人。
「錦衣府的人?他們要做什麼。「潘向東沉喝一聲,重重放下酒盅,從兩個青樓女子中起得身來,面色陰沉不定。
說話的工夫,伴隨着外間嘩啦啦的划水聲響,繼而是急促的腳步聲,畫舫已經登上大批錦衣府衛,手中打着松油火把,而劉積賢領着一衆錦衣府衛,進得船艙中,目光逡巡過衆人。
劉積賢冷聲問道:「哪個是潘向東,紀有鬆?」
潘向東面色怡然不懼,喝問道:「你是什麼人,找本公子有事兒?」劉積賢冷聲說道:「拿下!」
隨着一聲令下,身後幾個着飛魚服的錦衣衛如虎狼一般,向着潘向東衝去,按住潘向東的胳膊。
潘向東身後的小廝,見此,都是心神震撼,不敢上前。
潘向東心頭涌起一股懼意,面上卻憤然不已,說道:「你們錦衣都督賈珩的族人都在囤貨居奇,哄擡糧價,他還有臉派人來抓本公子?」
方曠冷聲道:「賈家自己的人就哄擡糧價,你們怎麼不抓?難道怪我們搶了他們賈家的生意?
「金陵賈家的人囤貨居奇,哄擡糧價,永寧伯已經有所處置,倒是你,你倒賣戶部官糧的案子發了,觸犯國法!「劉積賢目光不善地盯着潘向東,冷聲說着,忽而瞥見一旁紀有鬆的兒子紀磊,見其似有倉皇逃走之意,冷喝道:「抓住他!」
兩個錦衣府衛連忙上前將紀磊一下子按住。劉積賢喝問道:「紀家的人?」
方纔攏共就喊着兩個人,一個是潘向東,那另外一個就是紀有鬆了,只是年紀略有些對不上,可能是紀家的年輕一輩。
紀磊面現懼色,不敢應話。
揚州府錦衣百戶說道:「大人,這人是紀有鬆的兒子,紀有鬆昨天才回了金陵,好像是運糧去了。」
劉積賢沉喝道:「
先將他抓起來而後去金陵拿人。」
然後,看向一衆臉色蒼白的方曠等人,冷聲道:「這兩人倒賣官糧,罪證確鑿,現爲錦衣府拿捕、訊問,爾等好自爲之。」
隨着劉積賢領着錦衣府衛將潘向東以及紀磊等人抓住,恍若一場颶風在揚州颳起,旋即穿過秦淮河,刮向金陵的官場,引起了軒然大波。
但因爲潘向東等人竟然爲了牟取私利,倒賣官糧,並被錦衣府的人抓住了把柄,這還有別於囤貨居奇、哄擡糧價,前者無法無天,已經觸犯了國法。
但當着一衆金陵公子哥的面抓走了戶部尚書潘汝錫的孫子,還是頗具有震懾力,一時都不敢在揚州久待,匆匆返回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