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一個晚上的熱鬧,埃德蒙特府的動亂終於告段落,其後的一段時間裡面,這家名聞西門的大貴族一直不聲不響,主事的薇卡女士似乎因此受了很大刺激,從此深居簡出,巫師的名字漸漸在西門變得廣爲人知之時,他卻遠離了漩渦中這趟風波之後,潘尼明白這羣隱匿在黑暗中的生物是不可能讓自己消停地在西門呆下去的,不用說那位神秘的夜之王,即使是那兩個吸血鬼公爵,也絕對不是好打發的貨色,不過更大的危險是源於未知—就連和吸血鬼們打了很長時間交道的提爾神廟都不知道這兩位公爵隱藏在什麼地方,那麼針對着自己的暗箭就可能從任何地方突然地冒出來。
這個時候最安全的舉措莫過於縮在自己的法師塔內。
但也不是長久之計,如果縮得太久,這些吸血鬼就會展開新一輪的侵蝕。
所以巫師正在研究那枚寶石戒指,企圖從上面的殘餘魔法中窺探到一些蛛絲馬跡,但是他也知道這是件不太靠譜的事情—這種用來傳訊的戒指大多做過保密措施,預言系的法術很難從中窺探到有用的訊息。
所以他很快就把這個戒指丟到了另一邊,卻不慎砸到了不應該砸的人。
“後輩,你太失禮了。”那個小男孩皺眉捂着頭上被砸的痛處,斜着眼睛不滿地看着巫師。
“我很抱歉。”潘尼點了點頭,道歉的語氣明顯毫無誠意,事實上他的心思也沒完全放在上面,只是仍在思考着計謀,如何對付那羣對自己不懷好意的吸血鬼們。
而海拉斯特=黑袍,則撿起了這枚戒指,皺着眉毛看着上面的寶石;
“哦,這顆寶石的質地有點怪異······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塊既不像是緋紅之淚又不像是紅寶石的晶體是什麼東西?”
“應該是用血液轉化成的東西。”巫師點了點頭;“吸血鬼經常玩這種把戲。”
“吸血鬼的血珠?”海拉斯特把寶石放在鼻尖聞了聞,臉上露出一點感興趣的表情;“這倒是一種很有價值的技術·不過可惜的是隻有吸血鬼才懂得。”
他臉上露出了遺憾的神情;“也只有它們纔會這麼無聊·把血變成寶石。”
“或許吧,不過,黑袍先生。”巫師忽地想借助一下這個老妖怪的力量;“你能不能從這上面找到一些什麼?比如他的創造者?”
“做夢去吧。”海拉斯特抽了抽鼻子;“薩弗拉斯都不可能從破碎到這種程度的魔法寶石上面尋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那麼······單純是這滴血珠呢?”巫師從另一條道路開始思考;“比如說,這些血的來源,或者說·製造它的吸血鬼。”
雖然失去了施法能力,但並不代表着黑袍大人現在就是一無是處,有着豐富的經驗與紮實的奧術功底,在很多方面的工作上,黑袍都有着天生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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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的來源··…·訁誰知道是哪個被吸血鬼親了一下的可憐蟲?”海拉斯特揚了揚眉毛;“尋找製造血珠的傢伙······哦,這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兒,你確定你不是在浪費時間?”
“我最近受到了吸血鬼的威脅。”巫師攤了攤手;“很嚴重的威脅。”
“所以你要幹掉它們?哦,真是費事兒,如果我的力量沒有消失·可以很輕鬆地去地下掃平這些垃圾。”海拉斯特一臉煩躁地說道;“哪裡需要消耗這麼大的功夫。”
潘尼攤了攤手;“新任的吸血鬼王非常強大,而且我不知道他藏在哪裡,這纔是最值得頭疼的。”
“即使知道他藏身的地方,你也未必對付得了他。”海拉斯特打個呵欠,輕蔑地看了巫師一眼;“就憑着你這樣的法術水平。”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巫師搖了搖頭;“奧術技巧又不是能夠迅速提升起來的東西·只要不出意外,我每天至少花六個小時的時間投入在研究上面,但是······”
“方向不對的研究等於浪費時間。”海拉斯特不耐地打斷道;“多掌握幾個新法術,或者少掌握幾個法術,對你來說有任何的意義嗎?沒有。”
“好吧。”巫師無奈轉頭;“但是你要知道,我沒有十幾年的時間去研究更艱澀的下一階段,想要徹底完善方法論,這不是一個小工程。”
當能夠用方法論完成對源力的掌控與驅使之後·更進一步的工序·就是要完善方法論的每個細節,並且成功完成對這個世界的詮釋·如果一個巫師的方法論未能完全解釋這個世界,那麼他在施法的過程中就會出現一些很詭異的情景比如,一個巫師無法用方法論去解釋‘火,這種存在,那麼所有與火有關的法術就會和這位巫師絕緣。
多元宇宙包羅萬象,想要將所有宇宙間的存在用一套理論去解釋,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沒有人能夠全知全能,哪怕是神祗也一樣,巫師所能做到的事,只是用自己的理論去儘量解槌世界法則,因此能夠控制多元宇宙的本源力量。然而由於先天的缺陷,任何方法論都有其永遠也解釋不了的東西,這也是一名巫師的永恆弱點—即使是巫師自也不會知道這個弱點究竟是什麼,這就是方法論的盲點。
想要儘量地完善這一套理論,並且盡力不讓新的盲點出現,要求巫師必須博學多聞,且擁有相當長的時間來完善它,除此以外,並無捷徑。
而現在的潘尼顯然缺少十幾年閉關的時間,想要完成如此偉業當然不太現實。
“所以說你是一個悲劇。”海拉斯特拍了拍嘴巴;“徹頭徹尾的悲劇,其實··…··你想要快點完成它,也不是沒有捷徑··…··”
“捷徑?”這顯然令潘尼有點驚異,轉而生出些許驚喜。
這個老怪物或許真的有別的辦法。
“哦··…··不過需要籌備一些物資,最重要的是我需要一個東西。
“你需要什麼?”潘尼擡了擡眉毛,能夠尋找到捷徑快速完成方法論,當然是他矇昧以求的事情。
“唔,據說你在我的地宮裡面使用一臺大金屬機器擊倒了一條沒腦子的紅龍?”海拉斯特詢問。
“你是指巨神兵?”潘尼擡了擡眉毛。
“不錯,不錯·能幫助我們到達捷徑的方法······哦,需要去一個地方,不過那個地方的守衛比較野蠻,沒有三四臺那樣的大傢伙,肯定是對付不了的。”海拉斯特說道。
“三四臺?”巫師神情扭曲;“黑袍前輩,如果有能夠製造出三四臺巨神兵的物資·都足夠將西門買下來了。”
“所以說,你太弱了。”海拉斯特一抽鼻子;“好吧,你得想辦法獲取金錢,物資與權勢,那一天來的越早越好。”
“所以我需要一些辦法去對付那羣吸血鬼。”巫師攤了攤手。
“等我的消息,但別抱太大的指望。”海拉斯特掂了掂手上的戒指,轉身走回法師塔深處。
巫師聳了聳肩,走到樓上的居室裡面,那裡·一個人正在牀上無聊地翻着書本,看到巫師走上來,哼了一聲,將腦袋轉到一邊。
“你生氣了?”他走到牀邊,看着表情不善的蘭妮·她手中是一本詩集但和風雅扯不上邊兒,這些採自各地三流吟遊詩人的敘事詩內容粗俗,堪稱異世界YY小說,當然,很受大衆喜愛。-ˉ
神廟武士並不同於巫師或者高階教士,當然不需要多高的修養與欣賞力,當重劍大多數時候只是擺設的時候,也只好靠着這些詩集消磨時間。
同時也爲了向某些人表達不滿;“沒有。”
她哼了一聲·轉過腦袋·長長的黑髮在空中飄散開來。
巫師探手擡起這頭長髮,放在鼻尖嗅了一下·這樣的動作讓她很是不滿,立刻將視線從那本詩集上轉移開來,憤怒地盯着巫師的臉。
“你果然是生氣了。”他屁股蠕動到她的身旁,兩條胳膊環繞住她彈性十足的腰肢。
“生氣?我爲什麼生氣?”她哼了一聲,伸出手指捏着巫師的手臂,在上面留下一片片的紅印,同時扭動腰肢,試圖擺脫巫師的擁抱;“難道要我像一隻貓一樣一見到你就躺在你懷裡撒嬌?”
“見到主人就撒嬌的動物可不是貓。”巫師擡了擡眉毛;“它們的心裡從來都沒有主人這個概念·不信你可以注意它們的眼睛,即使是對你抱有信任,仍然會時不時地露出警惕的眼神,蘭妮,我感覺······”
“你認爲我是一隻這樣的貓?”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有趣的形容。”
這一雙閃亮而魅惑的眼睛無疑讓巫師有些難以自持,他就如同逗弄奈菲那樣捏了捏她的鼻子,在這隻隨時可能變成老虎的貓咪發怒之前鬆開,看着這張憤怒的臉,在她耳邊輕聲說;“你很可愛。”
“可愛?”這句讚美讓她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因爲這是從認識這個男人以來,第一次從他的口中聽到讚美的話語。
一股酸氣讓帶點苦澀的鹽水從她的眼睛裡面冒了出來,她轉過頭去,抓起牀單胡亂抹着臉上的水跡;“胡說八道。”
她眼圈發紅地看着法師的臉;“討厭的男人。”
“真的討厭?”巫師皺了皺眉,想要趁此機會佔點便宜·卻被蘭妮用力一撲撲到在牀上,四隻眼睛在不過一寸的距離上對視,隨時可能觸碰的四片嘴脣之間,也傳來模糊不清的話語聲;
“聽着··…··我不喜歡做野貓,如果有一天你把我丟開一邊,我一定會咬死你的,就用這個。”
劇痛從脣部沿着神經鑽入巫師大腦,幾乎立刻就讓他暈過去,一直到蘭妮脣邊帶着血跡挺起上身,他纔來得及伸手捂住自己血流不止的嘴脣。
這讓他連話都說不出來。
她居高臨下地看着巫師青黑色的臉,發出一聲輕哼,彷彿積壓着的惱火也隨之消失了,那股帶着兩分傲慢的微笑再次出現在她的臉上。
巫師看着這張笑臉,一時有些眩暈的感覺,彷彿遭受重創的部位痛苦也降低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