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6章 不容樂觀
當十幾輛吉普車和五輛卡車組成的車隊，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時，戈羅霍夫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我的上帝啊，怎麼有這麼多的吉普車，難道科涅夫將軍親自到我們這裡來了？”
斯米爾諾夫盯着車隊看了一陣，搖着頭說：“軍事委員同志，我覺得不像, 假如真的是方面軍司令員來了，車隊裡至少應該有幾輛裝甲車。但你瞧瞧，都是清一色的吉普車，一輛裝甲車都沒有。”
“那會是誰呢？”戈羅霍夫有些不滿地說：“這位新司令員到我們這裡來上任，都要帶這麼多的隨從，架子未免太大了吧。”
很快，車隊就開到了歡迎的人羣附近停下。
坐在第二輛車副駕駛位置的科什金，等車一停穩，立即推開車門下車，打開了後排的車門，然後挺直身體站在門邊，靜靜地等索科夫出來。
車剛進入小鎮時，索科夫就看到了站在司令部門口的斯米爾諾夫和戈羅霍夫二人，等科什金打開車門後，索科夫彎腰從車裡出來，整理了一下衣服，便邁步朝兩人所在的位置走去。
“索科夫將軍？”看到從車裡出來的人，居然是索科夫，斯米爾諾夫萬分驚詫地說：“怎麼是你啊？”
索科夫一邊和斯米爾諾夫握手，一邊笑着問：“斯米爾諾夫參謀長，爲什麼不能是我啊？”
“前兩天我曾經問過方面軍參謀長，他說你在伏龍芝軍事學院裡的學業還沒有完成, 恐怕還需要等很長的時間，才能重新回到前線。”斯米爾諾夫面帶喜色地說：“真是沒想到，新任的司令員居然是你，這真是太讓人感到意外了。”
“你說得沒錯，按照學習計劃，我至少還要在伏龍芝軍事學院裡待半年，但由於塔拉索夫少將意外負傷，所以上級臨時決定讓我提前結束學業，到這裡來接替第53集團軍司令員的職務。”
“你好，索科夫將軍。”戈羅霍夫上前和索科夫握手，同時朝那些下車後正在列隊的學員們努努嘴，問道：“那些指揮員都是跟着你從莫斯科過來的吧？”
“是的，軍事委員同志。”索科夫點着頭說：“他們都是伏龍芝軍事學院中級指揮員培訓班的學員，在入學前都參加過很多的戰鬥，有着豐富的指揮和戰鬥經驗。這次我帶他們到這裡，一部分人將會留在司令部做參謀人員，而另外一部分人則會被分配到下面的部隊，擔任團級指揮員。”
這時波涅傑林等人也走了過來，就在索科夫準備向斯米爾諾夫做介紹時, 卻看到斯米爾諾夫的臉上露出了驚愕的表情：“我的上帝啊，波涅傑林將軍，我看到的是你本人還是你的鬼魂？”
“你好，斯米爾諾夫將軍。”波涅傑林和斯米爾諾夫是老相識，而且還是同期晉升爲少將的，但如今他的軍銜只是少校，因此他向對方敬禮後，態度恭謹地說：“很高興在這裡見到你，以後我將在你的領導下開展工作。”
“索科夫將軍，這是怎麼回事？”斯米爾諾夫聽波涅傑林說完後，轉頭問索科夫：“波涅傑林將軍怎麼佩戴的是少校軍銜啊？”
“參謀長同志，”關於波涅傑林的問題，索科夫不願意在大庭廣衆下討論，便含糊其辭地說：“這件事我改天再告訴你，你先派人安頓好我身後的這些學員。”
斯米爾諾夫答應一聲，叫過一名參謀，低聲地吩咐了他幾句。等參謀離開後，斯米爾諾夫對索科夫說：“司令員同志，這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回司令部吧。”
索科夫帶着波涅傑林三人，跟在斯米爾諾夫和戈羅霍夫的後面進入了司令部。
“參謀長同志，”索科夫一坐下，就開門見山地問：“我聽說在不久前，上級給我們補充了大量的兵員，有這事嗎？”
“沒錯，司令員同志。”斯米爾諾夫點了點頭，肯定地回答說：“的確給我們集團軍各師都補充了新的兵員，如今的近衛師是一萬人編制，普通的步兵師也有八千人。”
索科夫身後的基裡洛夫小聲嘀咕一句：“人數可真不少啊。”
“這位少校同志，”斯米爾諾夫並不認識基裡洛夫，只能用軍銜稱呼對方：“你有所不知，我軍在突破了第聶伯河防線之後，就暴露出了人手不足的問題。爲此，不得不在烏克蘭當地徵兵，這些新兵的素質極差，且軍心不穩，只能充人數。”
索科夫心裡早就知道這些新兵不堪大用，他等斯米爾諾夫說完後，隨口問道：“參謀長同志，我們的新兵，都來自什麼地方？”
“我們的新兵主要來自兩個地方。”斯米爾諾夫說道：“一個是克列門丘格，一個則是剛解放不久的基洛夫格勒。”
戈羅霍夫在一旁補充說：“參謀長說得很有道理，來自這兩座城市的新兵，由於被德國人統治了兩年，對我們的認同感有所下降，我們還需要花費一定的時間來改變他。”
給戰士們做思想工作是戈羅霍夫分內之事，索科夫也不打算太多幹涉，而是扭頭繼續問斯米爾諾夫：“參謀長同志，我們的裝備情況如何？”
“糟糕，非常糟糕。”斯米爾諾夫表情嚴肅地說：“各師的師屬炮兵團在前期的戰鬥中損失慘重，如今每個團只有四五門火炮。而炮兵師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全師如今只有152毫米榴彈炮三門，105毫米榴彈炮六門，以及122毫米加農炮五門。”
“炮兵的實力真是太弱了。”索科夫聽到這裡感慨地說：“就這幾門火炮，在與德軍進行炮戰時，怎麼能打得過敵人？”
“炮兵的火炮數量少是一個問題，但更嚴重的是步兵的裝備。”斯米爾諾夫接着說道：“如今每個連隊只有十二支手槍，二十五支衝鋒槍以及六十支莫辛納甘步槍。而機槍呢，每連有一挺圓盤式輕機槍，每個營有一挺重機槍……”
斯米爾諾夫的話讓索科夫的眉頭越皺越緊，新補充的兵員素質差，裝備差，他早就有心理準備，如今從斯米爾諾夫的口中瞭解到部隊的情況，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嚴重，不覺愁上心頭。
“炮兵的火力嚴重不足，步兵的裝備又如此差勁，再加上新補充的兵員又沒有經過專門的軍事訓練。”這次輪到穆濟琴科說道：“用這樣的部隊和德國人較量，等於是讓他們去送死。”
面對這位忽然插嘴的少校，斯米爾諾夫不禁皺起了眉頭，心裡覺得對方實在太無禮了，居然在自己和索科夫說話時隨便插嘴。
索科夫看出了斯米爾諾夫對穆濟琴科的不滿，連忙解釋說：“參謀長同志，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穆濟琴科少校，和波涅傑林少校一眼，都是我顧問小組的成員。”
聽索科夫這麼說，斯米爾諾夫的心裡就算再有不滿，也只能埋在心頭，繼續發表自己的看法：“根據上級的分析，一旦被圍德軍在包圍圈北面的突圍失敗，他們就有可能改變突圍方向，而我們集團軍防禦的地域將是他們的首選。”
索科夫輕輕地嗯了一聲後說道：“介紹一下我們的佈防情況吧。”
“集團軍司令部設在博洽平齊，這裡駐紮有我們的主力部隊，防禦方向是向北。”斯米爾諾夫指着地圖向索科夫介紹說：“我們的右翼是近衛坦克第5集團軍，東北方向是坦克第29軍。司令部的西面是239高地，由近衛第41師負責防禦。”
“等一等，”索科夫聽到近衛第41師的番號時倍感親切，連忙打斷了斯米爾諾夫的話，迫不及待地問：“是當初堅守馬馬耶夫崗的那個近衛第41師嗎？”
聽索科夫這麼問，斯米爾諾夫先是一愣，隨後想到斯大林格勒保衛戰時，就是索科夫率部在堅守馬馬耶夫崗，先指揮的是步兵第73旅，接着是近衛第41師。便點了點頭，笑着說道：“沒錯，司令員同志，正是你當初曾經指揮過的近衛第41師。他們在哈爾科夫戰役中損失慘重，不久前剛完成了整補，就被調到了239高地。”
索科夫心想，改天我去近衛第41師一趟，看能否遇到熟悉的指戰員，畢竟這曾經是自己指揮過的部隊，還建立了不小的功勳。他點點頭，接着說：“參謀長同志，請繼續說下去。”
“司令員同志，你看這裡。”斯米爾諾夫指着239高地的西面和北面，繼續說道：“西面是我們的坦克第20軍，而北面則是由坦克第18軍所堅守的地域……”
索科夫聽完斯米爾諾夫的介紹之後，忽然發現近衛第41師所堅守的地域，是德國人最難通過的區域，除了沿途有諸多的蘇軍防禦外，在239高地的東北方向還有一大片沼澤，非常不利於德軍裝甲部隊的展開。
他擡起頭望着斯米爾諾夫說：“參謀長同志，我怎麼覺得堅守在239高地的近衛第41師，沒有多少作戰的機會呢？”
“你說得沒錯，司令員同志。”對索科夫的這種說法，斯米爾諾夫表示了贊同：“如果德軍的維京師和第72步兵師想向南突圍，就會遭到沿途的近衛空降兵第5師、坦克第29軍的完全阻擊，再加上有沼澤地，敵人想接近239高地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既然德國人接近239高地的機率不大，我們可以考慮只留下少數兵力警戒。”穆濟琴科再次發表他的觀點：“而把主力用來對付包圍圈外的敵人。”
索科夫盯着239高地的位置，陷入了沉思。從地圖上來看，239高地的四周都是烏克蘭大平原，只要佔據空地，就能利用火力封鎖大範圍的地域，就算突圍的德軍想繞過這裡，也勢必會付出巨大的代價。
“穆濟琴科少校，”索科夫搖着頭說：“在戰場上千萬不能有這樣的僥倖心理，覺得德國人很難靠近239高地，就把高地上的主力部隊撤走。如果高地上空虛，一旦敵人衝過來，我們的小部隊如何擋得住他們？”
“可是，在維京師和239高地之間，除了我軍的部隊外，還有一片沼澤地，德國人的坦克肯定沒法通過。”
“穆濟琴科，司令員同志是對的。”波涅傑林此刻站出來幫索科夫說話：“如果現在是夏季或者剛剛解凍的三月，那麼兩支部隊中間的沼澤地，的確是一個難以逾越的天塹。但眼下是天氣最冷的日子，沼澤地早已上凍，德國人的坦克和裝甲車就沿着上凍的土地，大搖大擺地朝着239高地開進。”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波涅傑林的話，讓索科夫想起了一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如今既然是最冷的季節，那歷史書上卻要說，德軍因爲道路泥濘難行，不得不扔掉了全部的重型裝備，而逃之夭夭嗯？
見索科夫又是一副沉思的模樣，斯米爾諾夫忍不住問道：“司令員同志，你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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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如何讓道路變得泥濘難行？”
斯米爾諾夫不假思索地回答說：“很簡單，我們可以用炮火轟擊那片沼澤地，炮彈爆炸所產生的高溫，會讓凍土變得泥濘不堪。”
斯米爾諾夫的話一語驚醒夢中人，索科夫察覺到自己鑽了牛角尖，老是想到天氣的變化，會對道路的狀況產生影響。卻忘記了炮彈或者航彈爆炸產生的高溫，足以將一片凍土地，變得泥濘難行。
但新的問題又來了，如今集團軍裡的炮兵火力偏弱，轟擊沼澤地的事情，恐怕是有心無力。要想讓那片沼澤地重新變得泥濘難行，就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給部隊補充足夠的火炮。
“參謀長同志，”索科夫決定在向雅科夫求援之前，先了解一下是否能得到上級的補充，便問斯米爾諾夫：“你覺得上級能給我們補充火炮嗎？”
“很困難啊，司令員同志。”斯米爾諾夫搖搖頭，嘆着氣說：“整個方面軍那麼多部隊，都要進行兵員和武器裝備的補充，上級能給我們補充這麼多的兵員，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想讓他們在援助我們武器，我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
既然斯米爾諾夫已經明確表態，說上級不會再給自己的部隊補充武器裝備，那麼要想改善部隊現有的落後裝備，索科夫只能向雅科夫求援了。
“參謀長同志，”索科夫試探地問斯米爾諾夫：“這裡的電話能和莫斯科通話嗎？”
“當然可以，司令員同志。”斯米爾諾夫自豪地說：“我們司令部裡安裝了一臺高頻電話，就能與莫斯科那邊通話。你現在就要和莫斯科那邊通話嗎？”
“沒錯。”索科夫肯定地回答說：“我打算向武器裝備部求援，讓他們儘快支援我們一批武器裝備，以改善如今的裝備落後情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