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7章
索科夫一放下電話，就對斯米爾諾夫說：“參謀長同志，科涅夫元帥答應爲我們提供一批新式火箭彈，以供敵後小分隊使用。你立即安排人手，到方面軍司令部去接收這批武器。”
聽索科夫這麼說，斯米爾諾夫有些詫異地說：“司令員同志，既然上級答應給我們, 肯定會派人送來的，我們何必要多此一舉，派人去取呢？”
“參謀長同志，上級命令我們儘快派出小分隊，去攻擊德軍的新武器發射點。”索科夫向斯米爾諾夫解釋說：“如今上級的運力緊張，若是我們一味地等待，估計要等一兩天的時間，到時就有可能誤事。”
斯米爾諾夫有些不解地問：“我們在烏曼附近有幾個偵察小分隊，就算要派遣新的分隊，也用不着這麼着急吧？”
“我也不想這麼着急，但如今的形勢，卻讓我們不得不盡快派出新的分隊，否則會遭受更多的損失。”
索科夫這麼說，倒並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因爲在真實的歷史上，德國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向英倫半島發射了一萬枚。雖然這種導彈的準頭不行，但勝在數量多，一次發射幾十枚，還是會給城市和居民造成極大的損失。
當斯米爾諾夫開始打電話給下面佈置任務時，索科夫忽然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德軍從一百多公里外的烏曼, 發射了一枚V1導彈, 居然能準確地命中他們想攻擊的村莊，這精度未免太高了點吧。
這個問題不想則已，一想起來，頓時細思極恐。據索科夫的瞭解，這種V1導彈的造價不高，產量也極高。只要德軍多安排幾個軍工廠，每月至少能生產三四千枚V1導彈。
想到這裡，索科夫走到司令部的門口，對門口站崗的一名戰士說道：“戰士同志，麻煩你去請偵察處長過來，就說我有事情找他。”
戰士答應一聲，沿着走廊跑開了。
索科夫一瘸一拐地回到桌前時，已經打完電話的斯米爾諾夫好奇地問：“司令員同志，你到門口去做什麼？”
“我讓戰士去叫偵察處長，我有些事情要和他商量。”
“既然要叫偵察處長過來，你打個電話就可以了。”斯米爾諾夫有些哭笑不得地說：“何必要讓戰士去叫他呢？”
“坐久了，感覺有點難受, 我想活動活動。”
等偵察處長過來後，索科夫將他叫到桌邊, 對他說道：“處長同志, 我想問問你，我們的偵察兵有沒有對敵人的新式武器進行拍照？”
“有的，司令員同志。”偵察處長點着頭說：“爲了搞清楚敵人的防禦部署，我們派出的偵察分隊，通常都攜帶有相機。”
“這麼說來，昨晚和今天白天見到的新式武器，他們都拍下了照片嗎？”
“理論上是這樣的，司令員同志。”偵察處長用不確定的語氣說：“但如果發生了意外，可能拍照的事情就會泡湯。”
索科夫聽偵察處長這麼說，不免有些生氣：“處長同志，作爲一名偵察兵，攜帶着相機到敵後去實施偵察，卻沒有拍照。這是不是意味着，你派出的偵察兵都是不合適的？”
“不是的，司令員同志，您誤會了。”見索科夫發火，偵察處長連忙解釋說：“我只是說有這種可能，並沒有說一定就沒有拍照。我所派出的幾支偵察分隊，都是一些經驗豐富的老偵察兵，我想他們一定能搞到我們需要的情報。”
“處長同志，我希望的是肯定的答覆，而不是你的這種推測。”索科夫用力在桌上一拍，厲聲說道：“處長同志，麻煩你通知值班的同志，讓他們立即與前沿的偵察兵取得聯繫，搞清楚他們的偵察工作完成得怎麼樣。”
偵察處長答應一聲，正準備返回自己的辦公室，瞭解前沿的偵察兵，究竟偵察到了什麼有用的情報。誰知沒等他離開，卻被索科夫叫住了，後者指着桌上的電話對他說：“處長同志，就用這部電話給你的部下打電話，讓他們儘快與前沿的偵察兵建立聯繫。”
“好的，司令員同志，我這就打電話。”偵察處長說着，抓起了桌上的電話，給留在辦公室裡的部下打了電話，叮囑他們立即與前沿的偵察兵取得聯繫，問清楚對方是否拍攝有德軍新式武器的照片。
等偵察處長打完電話，索科夫招呼他坐下，然後又叫過斯米爾諾夫和戈羅霍夫，語氣沉重地對三人說：“指揮員同志們，告訴大家一個壞消息。”
聽到索科夫說有壞消息宣佈，衆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驚愕的表情，要知道，不久前剛結束的切爾卡瑟戰役中，殲滅德軍達六七萬之多，哪裡會有什麼壞消息。
“情況是這樣，……”索科夫將莫連齊村遭到德軍新式武器打擊，遭受了巨大損失的事情，向三人說了一遍。斯米爾諾夫和戈羅霍夫剛剛多少了解一些情況，聽索科夫這麼說，倒沒有表現出吃驚的樣子。可偵察處長卻是第一次聽到這個震撼的消息，整個人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過了好一陣，偵察處長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他望着索科夫試探地問：“司令員同志，假如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想通過偵察兵拍到的照片，來分析德國人的這種新式武器。”
“沒錯，正是這樣的。”索科夫點着頭說：“遭到攻擊的莫連齊村，距離烏曼有一百多公里，敵人的新式武器能飛那麼遠，本來已經夠令人吃驚的，但沒想到精度也如此之高。假如不是科涅夫元帥前幾天轉移了司令部，沒準此刻的司令部早已是一片廢墟，裡面的人也會損失慘重的。
如果我們的偵察兵能搞到這種新式武器的照片，我們就能根據照片，來尋找這種武器的弱點，並想出對付它的辦法。”
索科夫的這番話，讓偵察處長認識到了自己肩頭責任的重大。他連忙起身向索科夫保證說：“司令員同志，請您放心，假如我的部下聯繫偵察兵之後，發現他們沒拍攝照片，我會督促他們尋找機會再次拍攝的。”
別看索科夫對V1導彈的外形和各種參數瞭如指掌，但他在拿到偵察兵的照片之前，是無法向科涅夫等人介紹德軍的這種新式導彈。因爲一種新武器的問世，是絕對保密的，你一個蘇軍將領怎麼可能得到德軍的絕密情報呢？如此一來，就會給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聽到偵察處長這麼說，索科夫忍不住嘆了口氣，說道：“既然是新武器，恐怕德國人不頻繁使用。假如我們的偵察兵今天沒有能拍照，錯過這個時機之後，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纔有再次遇上能拍照的機會。”
“爲什麼呢？”斯米爾諾夫不解地問。
“我想，德國人可能先要檢驗戰果，確定效果不錯之後，纔會再次發起攻擊。”索科夫解釋說道：“根據我對科涅夫元帥的瞭解，他一定會派人把村莊附近全封鎖起來，阻止德國特務的靠近。”
“有道理，有道理。”對索科夫的這種說法，斯米爾諾夫表示了贊同：“畢竟德國人所發射的火箭彈，飛行距離超過了一百公里，就算偏移目標很遠，也是情有可原的。”
等了差不多一刻鐘的時間，偵察處長的部下打電話過來彙報：“處長同志，我和偵察分隊的指揮員取得了聯繫。”
聽說和前沿的偵察兵取得了聯繫，偵察處長有些性急地問：“快點說說，他們有沒有拍照片？”問完這話，他就屏住了呼吸，猶如一名學生坐在教室裡等待老師宣佈成績那般緊張。
“是的，處長同志。”電話裡傳出部下的聲音：“他們拍了不少的照片。但由於夜間光線太暗，他們又不敢使用閃光燈，因此晚上拍的照片少一些，白天的要多一些。”
“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偵察處長聽完部下的報告，並沒有立即掛斷電話，而是向索科夫報告說：“司令員同志，已經瞭解清楚了，偵察兵對德軍的新式武器進行了拍攝，不過大多數照片，都是在白天拍攝的。晚上因爲光線不好，所以拍的照片少一些。”
索科夫只是想要一張照片，以便能可以名正言順地向科涅夫介紹V1導彈，此刻聽完偵察處長的話，他立即反問道：“處長同志，假如此刻命令偵察兵返回，他們什麼時候能返回我們這裡？”
“司令員同志，”偵察處長表情凝重地說：“從烏曼地區到這裡，有一百多公里的距離。由於偵察兵不能正大光明地走在路上，只能在不便通行的森林裡行動，因此他們就算速度再快，恐怕也需要三天的時間。”
“不行，三天的時間太長了。”索科夫心想德國人在這三天時間內，恐怕不會閒着，沒準哪天又朝着蘇軍的某個重要目標，發射一枚V1導彈。今天是科涅夫的語氣好，早幾天就轉移了司令部，否則沒準今天就會被炸得灰飛煙滅。爲了儘快實施自己的計劃，索科夫用嚴厲的語氣對偵察處長說：“處長同志，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最遲在明天中午，偵察兵所拍攝的照片，就必須擺在我的面前。”
“司令員同志，”聽到索科夫所下達的命令，偵察處長的臉上寫滿了爲難：“一百多公里的距離，而且還全部是行動不便的森林區域，要在一天時間內，走完這麼遠的路程，這根本就是不可完成的任務。”
“處長同志，你說得沒錯。如果是普通人，要在一天的時間內，走完一百多公路的路程，這的確是不可能的事情。”索科夫板着臉說：“但這些人是偵察兵，他們可以發揮自己的特長，想辦法返回我們的防區。如果他們真的是合格的偵察兵，說不定他們連24小時都用不了，就能出現在我的司令部裡。”
搞清楚索科夫的意圖後，偵察處長長嘆一口氣，隨後對着話筒說道：“你給偵察分隊的指揮員發電報，派人將拍攝的膠捲送回來。記住，給他們的時間只有一天，司令員同志希望明天中午在司令部裡見到他們。”
電話另一頭的部下，倒是沒有發表任何看法，而是畢恭畢敬地說：“我立即安排人給偵察分隊發電報，讓他們將膠捲送回司令部。”
索科夫確認偵察處長如實地將自己的命令傳達了下去，便點了點頭，滿意地說：“處長同志，你做得很不錯。這裡沒事了，你先回去吧。記住，剛剛我對你們所說的事情，可不能對任何人提起，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明白嗎？”
“完全明白，司令員同志。”偵察處長說：“這件事我會讓他爛在肚子裡的。”
打發走了偵察處長，斯米爾諾夫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着，他試探地問索科夫：“司令員同志，讓偵察兵在一天之間內，徒步行軍一百多公里，這能行嗎？”
“難道不行嗎？”
“我覺得這基本是不可能的。”斯米爾諾夫振振有詞地反駁道：“我指揮的部隊在尤赫諾夫附近完成阻擊任務後，我們就被劃給了西方面軍司令部指揮。有一次，我遇到了羅科索夫斯基同志，他說戰爭爆發的第一天，他的部隊從日托米爾出發，採取急行軍的速度，朝着科威爾和盧茨克前進，戰士們一天只走了50公里。”
斯米爾諾夫提醒索科夫說：“司令員同志，當時羅科索夫斯基的部隊還走的是大路，在道路交通良好的情況下，一天只走出了50公里。而如今你卻讓偵察兵在24小時內，走完一百多公里的道路，我覺得這是根本無法完成的任務。”
“參謀長同志，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你，”索科夫說道：“我是給偵察兵，而不是給普通戰士下達的這道命令。我承認，要想在一天時間內，徒步走完一百多公里的道路，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你也覺得任務難以完成，那爲什麼還要下達這樣的命令呢？”
面對斯米爾諾夫的質疑，索科夫接着說道：“不過他們既然是偵察兵，那就應該以偵察兵的方式，來完成我下達的這道命令。”
就在斯米爾諾夫還想辯論幾句時，坐在他身邊的戈羅霍夫拉了拉他的衣袖，隨後說道：“參謀長同志，我想既然司令員敢下達這樣的任務，肯定早就把應該考慮的問題，都統統考慮到了，你就不用在這裡瞎操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