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日,陸錚頻頻同老同事、老部下們會面,人大和政協兩套班子中陸錚故舊甚多,陸錚又開了幾次座談會,聽取各界人士對新的政悳府班子或者說對自己的期望。
這天午後,曾江把謝坤領了過來,回到陸錚身邊,謝坤又如何會不願意?在冀東讀法學專科是謝坤命運的轉折點,得以認識陸錚,但也真正捲入了沒有硝煙的政悳治鬥爭,此刻見到陸錚,謝坤激動無比,但見陸錚含笑看着自己,謝坤只能壓下心裡的激動,只是打了聲招呼。
陸錚打量着謝坤,微微一笑:“嗯,沒大變,老曾,你帶小謝去熟悉熟悉環境,儘快幫小謝把工作擔起來。”
曾江答應一聲,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接着,門就被推開,走進來一個方頭大耳的中年幹部,是信訪局局長毛增運,跟在毛增運身後的,是外屋值班的一個秘書,臉色略帶尷尬。不用問,看毛增運臉色,就是帶着情緒來的,而且,硬闖了進來。
曾江忙對陸錚說:“市長,那我帶小謝去各處室轉轉。”
陸錚微微點頭,又對那秘書做了個手勢,秘書倒了兩杯茶水後,便跟在曾江和謝坤之後走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老毛,有事情吧?坐。”陸錚走下來,示意毛增運和自己坐到了沙發上,
越是見陸錚平靜,毛增運心裡越是惱火,就在今天上午,他接到市政悳府辦的通知,信訪局各科室搬遷工作被叫停。
常務副市長陳家強約了他談話,說市長辦公會有了決議,信訪局獨立辦公不可行,作爲傾聽民意的機構,和市政悳府合署辦公是很有必要的,至於剛剛落成的信訪局辦公樓及附屬設施,將會對社會公開拍賣。
毛增運這個氣啊,當初信訪局遷出政悳府大院是他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申請下來的,從辦公樓立項到撥款都很不容易,他親力親爲,跑的一個個關卡,可現在,說叫停就叫停。陳家強雖然沒有說,但任誰都能想到這是新任市長的決定,不然爲什麼早不叫停晚不叫停,偏偏他赴任後就把搬遷工作叫停?
而現在,你問我是不是有事情?
陸錚端起茶杯,琢磨了下,說:“如果是爲了信訪局遷址的事情,家強市長應該和你解釋了,希望你能理解。”
毛增運滿肚子火氣,但此刻,坐在陸錚面前,卻也不敢放肆,“市長,我理解是理解,但是我認爲,我們遷走,並不代表我們工作上就不會再盡職盡責,相反,辦公環境的改善,可以提高我們的工作效率,而且,這兩年,上悳訪的羣衆越來越多,鬧訪的也不少,信訪局在政悳府大院,不但會給市領悳導工作帶來不便,安全也是個隱患。”
陸錚就笑了笑,說:“人民羣衆怎麼就成了安全的隱患了呢?信訪工作,是我們和羣衆溝通的一個橋樑,當然,這個制度有很多缺點,但是現階段下,我們只能利用好它,老毛啊,如果我們黨的幹部怕和人民羣衆見面,你覺得,這正常嗎?”
看了看錶,陸錚說:“好了,不談了,如果你實在想不通,可以打一份報告上來,咱們再研究。”
毛增運無奈,只好起身,鐵青着臉,離開了陸錚的辦公室。
作爲霍親羣提起來的幹部,毛增運並沒有經歷過烏山的“陸時代”,對陸錚這個新市長,他觀感並不好,年紀輕輕沾了時代的光罷了,和動亂時那些農民總理、工人常委怕也沒什麼兩樣,能有什麼真本事?
毛增運自沒注意到,常務副市長辦公室中,陳家強陰惻的眼神,辦公室的門開了條縫,陳家強目送他下樓,表情特別難看,毫無疑問,在陳家強親自同他解釋了辦公樓拍賣、信訪局不再遷走的市裡決議後,他還巴巴的跑去找陸錚,這就顯得陳家強工作沒做到位,看着他的背影,陳家強臉色特別陰沉也就不難理解。
晚上,大樹榕超市中,白二強正和人搓麻之時,門簾一挑,陸錚走了進來,白二強嚇了一跳,忙說:“散了散了。”將面前的一把錢順手塞在了鋪桌子的絨毯下。
和他打麻將的幾個人本來不依,今天白二強可是贏了好幾十,可見白二強要急眼的樣子,也就都叨咕着,心裡咒罵着離開。
陸錚笑道:“你們玩你們的。”
白二強一臉諂笑,“不玩了,本來就是沒意思的勾當,瞎耍耍。”
這時裡走出個年輕少悳婦,手裡捧着一壺茶,看來是給他們續水去了,見人都走了詫異道:“二強,咋都不玩了?”
白二強忙對她招手,說:”快過來,給你介紹位領悳導,這是省裡的陸主任,和咱們市長一個級別呢。
年輕少悳婦就笑,“是嗎?你朋友裡有沒有省長啊?”顯然知道白二強的德行,不怎麼相信。
陸錚笑道:“二叔,我現在調來烏山做市長了,不過,你得保密,不然我在這裡住,挺多事都會找我
白二強心裡就是一突,陪笑道:“原來您又調回烏山了。”
年輕少悳婦就禁不住咯咯笑,說:“嗬,看你們哥倆,整的跟真事一樣。”
白二強這個氣啊,回頭訓斥道:“你悳他媽閉嘴,什麼玩意你?陸主任……,不是,陸市長在呢,你扯什麼淡呢?”
年輕少悳婦呆住,白二強還從來沒這樣對過她。
陸錚笑道:“這是?”
白二強拍拍腦門,說:“看我,都糊塗了,她就是小任,任曉紅,我妻子。”
陸錚恍然,白二強倒也是與時俱進了,不過跟衛香秀通話時聽說來着,淨身出戶,劉大嫂那倒是沒屈着人家,而且聽說劉大嫂,也很快就再婚了。
“這樣,沒什麼事,沒煙了,給我拿包煙。”陸錚在櫃檯上點了點。
白二強忙拿了包紅塔山遞給陸錚,這是他的小超市最好的煙了,陸錚給放了十塊錢,白二強說什麼都不要,陸錚卻是放下後就離開了。
白二強送到門口,賠着笑臉看着陸錚走遠,回來過臉色難看的道:“你以後說話給我注意點,別他媽給我闖禍還有,要保密,知道嗎?”
任曉紅心說難道這年青人真是市長,可怎麼看也不像啊,但見白二強鐵青臉的樣子,也就沒再說什麼
一直以來都是她當家,白二強對她言聽計從,可今天白二強突然發神經,任曉紅琢磨了又琢磨,還是沒跟他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