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92章 決定離開

撤退的時候,莫揚故意把沐錦基扔在御城以北的一處田野裡。這裡鮮有人跡,遠離官道,就算最後回到皇宮,也能讓他好好吃吃苦頭,也算是解解氣。

最後,沐錦基到天黑時纔回到皇宮。狼蛛的人找到他的時候,他正被凍得縮在稻草棚裡,無比狼狽。回到宮裡,衣沒換澡沒洗,先找來點心祭五臟廟。有生以來第一次,沐錦基品嚐到了飢餓的滋味。

宣妃過來看他的時候,沐錦基正在房間裡沐浴。洗完澡穿戴妥當出來,沐錦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樑堇告狀,說狼蛛的人如何如何違逆他的意思不聽指揮,這才導致他當了人質吃了這麼些苦。反正到最後,沐錦基把所有的罪責全都推在了那幾個假侍衛身上。

宣妃已經從扶軻口中瞭解到了事情經過,也心知沐錦基的話帶着很強的主觀意願,但也沒有再這件事上多少什麼。反正不管錯的人是誰,他們沒保護好沐錦基就是任務失敗。狼蛛是容不得廢物的,她沒必要再因爲幾個死人而惹得兒子不高興。

“你先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叫左相進宮商討一下即位一事。國,不可一日無君呢!”宣妃放了茶杯,語帶笑意。

“可是帝君玉璽……”沐錦基有些擔心。他現在還不知道玉璽在哪裡,拿不出玉璽如何即位?

“別擔心,很快就有了!”宣妃神秘一笑,擺駕回了鸞儀宮。此時,湮覓臣已經在閣樓上等她了。遣退了丫鬟,宣妃獨自一人上樓見湮覓臣。

“沒事吧?”見她來了,湮覓臣起身問道,面露擔憂。知道他在擔心沐錦基,宣妃擺手示意他坐,並給他倒了一杯茶。

“放心,無礙!那個孽種呢?”

“逃了!”湮覓臣放下心來,又恢復了一貫的淡然。

“逃了?”宣妃驚訝不已,語含慍怒。“你怎麼能讓她逃了呢?她不死,沐燿天欠咱們的債就永遠償還不清,我不甘心。”

“放心吧,只是讓她多活幾天而已。我已經吩咐下去了,用不了幾天,沐紫凝是鮫人的事就會傳遍整個淄鴻,到時候,多的是想要她命的人。”湮覓臣品着茶,已然成竹在胸,樑堇卻還是有些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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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傳說中的獵鮫人真的存在嗎?”

“存不存在,很快就知道了!”眼中乍現冷光,似冰棱,還裹着寒霜。有備無患,他可不只那一手準備呢!

小湯山密林深處,影衛營地。成功撤離的沐紫凝還沒來得及見一見沐錦陽就暈倒了,非央替她診了脈,原來是悲傷過度,並無大礙。

沐紫凝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莫揚守在她的牀前,連眼睛也沒閉。

“怎麼不去休息?”撐着身子坐起來,沐紫凝關切的問道。

“不見你醒,我哪有心思休息?”莫揚說的理所當然,視線幽幽的瞥向樹屋門口。“而且呀,大家都還沒睡呢!”

“大家?”沐紫凝訝異一瞬,很快反應過來。應該很晚了吧,也真是辛苦他們了。“叫他們進來吧!”

不等莫揚開口,門外的人聽到沐紫凝這話自覺的推了門進來。沐錦陽首當其衝蹲在牀邊問道:“怎麼樣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事了,讓太子哥哥擔心了!”沐紫凝笑了笑,又將目光轉向非央。“找到太子妃和小皇孫了嗎?”

非央搖頭。“暫時還沒有消息,不過白天在送殯隊伍裡,咱們的人看到了牧璣,只是在追的時候被甩掉了,想來他們現在應該還很安全。”

“你呀,就別再操心這些事了,還不好好養着?就算不爲了自己,也得爲肚子裡的孩子想想啊!這肚子一天天看着就大了,哪還經得起你這樣折騰?”沐錦陽出聲責怪她的任性,心裡卻充滿了感激和感動。感激她的出手相救,更感動於她在這個時候都還記掛着安靈和沐胤。

“嗯,太子哥哥說的是!”沐紫凝點頭,鄭重的語氣讓在場衆人猜到她弦外有音,便都不說話,安安靜靜的等着她的下文。果然,沐紫凝這話甚有深意。

扭頭望着牀邊的莫揚,沐紫凝笑着握住了他垂在腿側的手。“太子哥哥說的有理,我這肚子一天天看着大了,不能再折騰了。所以,我打算跟莫揚離開御城,找個小地方定居,等待孩子的出生。至於這裡的爛攤子,就要拜託太子哥哥收拾了。”

“離開御城?”沐錦陽驚愕的瞪大了眼睛。他說這話只是想讓沐紫凝安心養胎,不要再爲了自己的事操心,而並非逐她之意。如今沐紫凝的話句句在理,他也深覺贊同,但是……離開御城嗎?那她能去哪裡?

“嗯,離開御城,去阜陽。我們在那兒還有朋友,也有人照應。而且我之前在阜陽呆了十年,應該沒有人能想到我還能回那兒去。”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可是……”

“沒有可是,我已經決定了!”沐錦陽還想說什麼,沐紫凝卻沒有了往下聽的慾望。“我答應過父皇,會幫太子哥哥你奪回皇位,只是……”嘆了口氣,沐紫凝轉向非央和非音。“這件事,只能拜託你們了!當然,你們也可以拒絕,這只是我個人的請求。父皇不在了,影衛的事就你們幾個商量好了。還有非影,只有你們想辦法救他了,原諒我……在這個時候丟下你們!”

“主上言重了!既有尊令,影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非央非音突然雙手抱拳單膝跪地,其他三人皆是一驚。

主上?這是……

“主上逝世的前一晚,就已經給影衛立下了新主人!”見沐紫凝一臉疑惑,非央遂出言解釋。

逝世前一晚?記憶倒轉回到沐燿天向自己託付重任的那一晚,沐紫凝記得她們離開之前父皇說:朕乏了,叫非影進來……難道就是那個時候?

“專屬影衛尊主的無痕現在還在非影手裡,等救出了他屬下就把東西物歸原主。”非央繼續說道,尊敬而嚴肅,全不似之前與沐紫凝相處時那般隨意。

“無痕?什麼東西?”沐紫凝好奇的問道,見他們兩人還跪着,趕緊讓他們起來。

“回主上,無痕共有兩物,一爲無痕劍,削鐵如泥,無堅不摧。二爲無痕決,上書爲何屬下就不知道了!”

“竟還有你非央不知道的事,還真是稀奇呢!”沐紫凝掩嘴輕笑,並朝他二人擺了擺手。“好了,別主上主上的叫我,也別自稱屬下。我當你們是朋友,你們也別把我推到那高處。我管不好影衛,你們還是自尋良主吧!依我看,跟着太子哥哥就很好,好男兒爲國爲民志在天下,跟着他才能實現你們的抱負,興許還能名垂青史呢!”

沐紫凝的話聽起來像玩笑,但是大家都明白她是認真的。只不過,影衛本就不是爲了家國天下而存在的,他們只會效忠於自己的主人,不爲利,也不爲名。

“放心吧,既然你都發了話,我們自會全力協助太子殿下。”非音笑着迴應,果然不再稱呼主上,但也表明了影衛不會因爲她的幾句話而易主轉隨沐錦陽。

“錦陽先多謝過二位!”沐錦陽朝非音非央抱拳道謝,毫不介意沐燿天將影衛交給沐紫凝。一是因爲沐燿天早就跟他說過這件事,其二則是他生性豁達,也相信自己今後能夠培養出屬於自己的勢力。影衛是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若能爲己所用自是不錯,但是隻限現在就好。而且他相信沐紫凝,日後影衛肯定不會成爲他的敵對勢力,這就夠了!

在世爲人,要有自知之明,得認清楚什麼是自己的,什麼是別人的,哪些是可以爭取的,哪些是要放棄的。有舍方有得,這是胸襟,是氣度,也是一種豁達。

只是聊了一會兒,沐紫凝就有些乏了。最近她總是很容易累,什麼都不想做,可偏偏又有一堆的事情不得不去做。如今好了,塵埃既定,只要再把帝君玉璽的下落告知沐錦陽,她就能好好歇着了。

“在這屋裡的都不是外人,現在,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告訴大家。”笑鬧了一陣,沐紫凝突然坐直身子正色道:“那天,我去向父皇的遺體告別,高長守高總管把玉璽的下落告訴我了。”

“哦?在哪兒?”沐錦陽着急的問道。這玉璽不僅關乎皇位的歸屬,更關係到淄鴻百姓的未來。事關重大,也難怪他會着急。

凝望沐錦陽,沐紫凝一字一頓的回答:“歸雲山莊。”

“歸雲山莊?”

“歸雲山莊?”

“歸雲山莊?”除莫揚外,其他三人異口同聲。莫揚和沐紫凝面面相覷,都不知道他們三個到底因何震驚。

“是啊,歸雲山莊。”秀美微蹙,沐紫凝大惑不解。當時高長守跟她說這些的時候時間緊迫,她也沒空多問,只能把高長守的話一一記在心裡。如今見這三人反應,沐紫凝的好奇心全部被勾了起來。存放帝君玉璽的地方,肯定非同尋常吧!“高總管說,到了歸雲山莊,把這玉牌拿給莊主雲擎蒼,他自會交出玉璽。”

說着,沐紫凝從懷裡掏出一塊玉牌遞給沐錦陽。這玉牌蒼翠欲滴,斂華流光,牌上有一雲字,似是天成,與玉牌渾然一體。

一見這玉牌,莫揚的臉色突然一變,搶先一步奪過了那塊玉牌反覆打量,好半晌才吐出一句。

“這玉牌……跟雲婆那塊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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