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夜晚,寒風呼呼的,伶俐從夢中驚醒,忽然聽見隔壁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
她的心臟猛地一收縮,立即掀開被子,隨便套上一件衣服就提着燈籠往外跑。
風聲尤其的駭人,像是鬼魂的嘶吼在耳邊不斷的迴盪。
隔壁房間的門大開,微弱的燈光從裡面照射出來,伶俐不敢進去,卻只聽見屋裡一個嬌媚的女子聲音響起。
“姐姐還有兩個月就及笄了,當初容王殿下可是給了姐姐機會,只要姐姐拿着銀子走人,也不會淪落到這個下場。既然如此,姐姐可別怪妹妹心狠了,這都是容王殿下的吩咐。”此女子是陳子嵐的姐姐,陳子羽,她的聲音柔媚動聽,讓人聽了由心酥骨頭裡。
被人從牀榻扯到地下的陳子嵐,渾身顫抖,眼眶裡滿是淚水,臉也泛着青色,表情更是痛苦不堪。
容王乃當朝四皇子,曾經駐守邊疆,屢屢擊退外敵,是舉國聞名的戰神,甚至有人傳言,容王手中握有的五十萬兵權連皇上都忌諱。
只可惜好景不長,後來據說是容王身體出現頑疾,此後便甚少露面,手中的權勢也被皇上逐漸收回,後來又被皇上賜婚,而對象便是陳子嵐。
陳子嵐乃青樓女子與陳侯爺之後,皇上這番作爲明顯是故意羞辱容王。
想必皇上也是想趁着容王有病在身,慢慢滅了他的風頭而已。
陳子嵐本以爲自己韜光養晦,順利嫁入容王府,就不再會被欺負,也會有出人頭地的日子。然而她沒料到的是,容王竟然早已對妹妹陳子羽有情,甚至讓陳子羽逼她逃出侯府躲避賜婚。
見她不說話,陳子羽低聲一笑,蹲在她面前,眼神裡一派憐憫道:“容王殿下一直盼着姐姐把事兒辦成,妹妹也是全力相助,只可惜姐姐偏要當左耳旁風不聽,那也別怪我們心狠了。”
說完,站起來便一腳踩在陳子嵐的手上,陳子嵐痛得再次慘叫。而陳子羽卻並不打算放過她,踩着她的手指,狠狠地轉了一下腳尖。
陳子嵐幾乎要痛暈過去,慘白的臉色如一張紙。
陳子羽退開之後,跟着她的兩個大漢便立即上前來,將她一把按倒在地,其中一個伸手就要撕扯她的衣服。
“你們放開我!陳子羽,你……你會有報應的!”陳子嵐雙目赤紅,聲嘶力竭道。就是再笨她也知曉陳子羽想做什麼,從小到大的欺辱,她都忍了,可是今晚她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對她。
“報應?”陳子羽冷笑幾聲,髮髻上的珠釵隨着她的動作搖晃,“我從來不相信‘報應’二字,事在人爲,我想要的東西沒人可以阻攔!”
“你……”陳子嵐平日身子弱,此時竟氣得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想想這十六年的生活,沒有哪一天不被欺辱,就因爲她孃親曾在青樓賣藝,便被如此凌虐,哪怕是她的爹陳侯爺,對她也是滿滿的憎惡,因爲她是他一生的污點……
“哈哈哈哈哈哈哈!”痛到極致的陳子嵐竟然大笑起來,血染紅了衣裳,她頭髮和衣裙都凌亂之極,這樣看起來竟有些可怕,連撕扯她衣裙的大漢都驚得好幾次停下手來。
陳子嵐用血紅的雙眼死死盯着陳子羽:“你以爲這麼輕易地就能把我除掉?我告訴你們,只要我陳子嵐還有一口氣在,我就會與你們鬥爭到底,你們這些人面獸心的畜生,你們都不得好死!”
那雙通紅且帶着淚水的眸子裡燃燒着仇恨的業火,似乎要將眼前的一切燒滅。陳子羽冷笑,她纔不會信這些。
只是陳子嵐的眼神太過於恐怖了,嚇得兩個大漢手一僵,就是這一愣神,陳子嵐趁機逃脫,然後狠狠的撞在了牀榻一角上。
頓時鮮血四溢,兩個大漢嚇得立即站起來,後退兩步。陳子羽眼眸裡陰狠閃過,語氣卻冰冷萬分的道:“你們還愣着做什麼?給我接着做!”
“姑娘,這要是弄死了不好交代啊……”其中一個人開口道,本來容王沒有要置她於死地,只是這陳子羽被嫉妒衝昏了頭,非要把陳子嵐的一生都給毀了才甘心。
“你們擔心什麼?不要讓我重複第二遍!”陳子羽眼神狠厲,整個人顯得陰鬱極了。
伶俐在外面嚇得不敢說話,捂着嘴巴,眼淚流個不停。三小姐還有兩個月就及笄了,也就是她婚嫁的日子,四小姐怎麼能如此心狠手辣?
這是要斷了她小姐唯一出頭的路啊!
陳子嵐從痛苦中醒來,感覺身上無比沉重,連氣都喘不過來,額頭某處還熱乎乎的,似乎有什麼東西一直往外淌?鼻尖縈繞的全是熟悉的血腥味,她做刑警這麼多年可沒少見血。
下意識伸手去摸頭痛的地方,頓時痛得她吸了一口氣:“嘶……”
疼痛刺激得她猛地睜開雙眼,下一刻就看到一個大漢粗魯地解着自己的衣服。
陳子嵐二話不說一拳頭揮過去,還沒來得及反應的大漢被一拳打到牆邊,後腦勺“砰”的一聲撞上牆頭,他痛苦地哀嚎一聲,倒下去便沒了聲響。
另一個大漢見勢,立即上前抓住她的腿,陳子嵐伸腿一腳踹中他的胯部,大漢痛得臉瞬間成了醬紫色,還來不及哀嚎,肚子又被踹了一腳。
“我靠,敢這樣對我的,你們還真是前兩個。”陳子嵐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跳起來,顧不得滿臉的血,便伸手拿放口袋裡的手銬,結果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口袋。
這時陳子嵐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竟然穿着古代的衣服,而這裡也是古代類似於女子閨房的地方,站在不遠處氣急敗壞的美女,也是古香古色的古代人一枚。
這絕對不是她所在的世界。
一旁的陳子羽沒料到忽然醒過來的陳子嵐竟會變得這麼彪悍,嚇得連連後退幾步,一屁股坐在牀上,最後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陳子羽,好久不見。”陳子嵐緩緩靠近陳子羽,嘴邊綻放出一抹冷冽的笑,這副身體的記憶正以驚人的速度佔
據她的大腦,眼下顧不得其他,必須先把這個麻煩給解決了。
“你要幹什麼?你給我滾!別靠近我!”陳子羽也只是個紙老虎而已,陳子嵐方纔只露了下身手,就把她嚇得聲音都變了,“青平,快把這賤人打死,給我打死她!”
剛纔被踹中肚子的大漢聞言凶神惡煞撲了過來,結果還沒靠近陳子嵐,就被她頭也不回的往後一踢,一腳踢中腦袋,也昏了過去。
陳子嵐臉色狠厲,脣角勾起決絕的弧度,那張精緻的流滿鮮血的臉在燭光的照應下,如地獄來的修羅。她一把掐住陳子羽的脖子,在陳子羽驚恐的目光中,一掌落下打昏了她。
屋子裡頓時安靜了下來,陳子嵐站直身子,環視了一圈昏迷不醒的三人,眼中泛起一絲狠色,對門外道:“丫頭,看夠了嗎?”
伶俐連忙哆哆嗦嗦跪在地上哭着求饒:“小姐饒命,奴婢不是故意袖手旁觀的,奴婢……奴婢只是害怕……小姐饒命啊……”
“起來吧,我還沒說話你就哭什麼?”很不喜歡看人哭哭啼啼的陳子嵐皺了皺眉道,轉身一把撈起陳子羽,跟提小雞仔似的,“你去找個推車來,把那兩傢伙放上去。”
“小……小姐?”伶俐擡起滿是淚痕的臉,迷茫道。
“按我說的話做就是了。”陳子嵐把陳子羽扔在門口,對伶俐做了個噓聲的動作,“記住,別讓任何人看到。”
“是……奴婢這就去辦。”伶俐連滾帶爬地消失在黑暗中。
陳子嵐佇立在門外靜靜望着黑漆漆的園林,漂亮的黑眸如一灘寂靜的湖水,面無表情的臉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麼。
良久,房屋頂傳來輕微的瓦片聳動的聲音,要不是她留意到了,恐怕沒人能夠注意到那麼細微的聲音,陳子嵐余光中注視着黑衣人逃走的方向,不着痕跡地勾了勾脣。
看來這個身體的主人還挺受歡迎的,大家都這麼關注她。
四更天,如同幕布一般厚重的烏雲遮住了彎月,漆黑的夜裡,只能隱約看出院內樹木在夜風中搖擺的影子。
屋內,明亮的燭光照耀着古香古色的擺設,一個傾長的身影斜靠在踏上,手中執着一本書靜靜看着,只是那頁面良久沒有翻動過。
這時,一道黑影悄無聲息落在容王塌前:“殿下,侯家三小姐果然如殿下所料,沒按照殿下的吩咐辦事。”
容王一襲淡藍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披風,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烏黑的髮絲披散在肩頭,那蒼白的臉色在燭光的映襯下稍稍有了一點血色。
刀削的眉,挺拔的鼻樑,緊抿着的薄脣,以及一雙漆黑而深不可測的眼珠,他身上大有一種隱忍涼薄的氣息。
“無妨,只要讓她從此消失就行。”容王終於翻動一頁書卷,但陳子嵐的音容相貌卻突然浮現在眼前,容王眼中一閃而過的嫌惡,冷聲說,“你要確保她沒有再出現的機會,還有……不要有任何蛛絲馬跡牽扯到本王府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