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客官請繼續。”店小二識趣的退下,邊下樓卻邊唸唸有詞,“不對,到底在哪兒見過呢?”
“都怪你,吃頓飯都吃得不安生。”炎烈拿筷子隨便的撥弄了一下菜,這裡的菜哪裡有甯越國的好吃,藍憐兒就是要求低。半晌才終於幡然醒悟過來,藍憐兒哪裡是想吃這裡的飯菜,她想做的,不過是看着他出醜而已!
“有什麼不安生的,你銀子也給了,就算他把你認出來那又怎麼樣?還不是……”藍憐兒話說着,卻忽然停了下來,店小二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悄無聲息的冒了出來,拿着不知什麼東西往桌上一放,兩人一看,竟是剛纔給他的那一錠銀子!
“兩位客官,這銀子是還給你們的。”小二有些興奮的看着他們,彷彿在看着外來物種,也不奇怪,他們對於西普國的人來說也的確是外來物種。可是該有的鼻子眼睛都有,店小二到底在興奮什麼勁兒?
“兩位客官,我說在哪兒見過你們呢,原來是在這裡!”小二不知從哪裡揭來一張告示,上面畫的正是炎烈!懸賞告示!
藍憐兒和炎烈迅速的對視了一眼,難怪店小二看他們的眼神那麼奇怪,就像看着一堆金子一樣,炎烈不可就是活生生的一堆金子嗎?難掛他不把那錠銀子放在眼裡,原來早有陰謀!
“我沒看錯吧,你就是上面的人吧?你真的是甯越國的將軍?”小二完全的處於一種興奮的狀態,看着炎烈兩人放光。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炎烈本想在這兒舒舒服服的享受一個下午再回軍營的,沒想到卻被人認了出來。
“憐兒,走!”這回炎烈不等藍憐兒衝自己使眼色,立刻把她手臂一抓,讓她先跳了下去。店小二看得目瞪口呆,這場景怎麼又重現了?他話還沒說完呢,小二兩眼崇拜的看着已經跳到了大街上的炎烈和藍憐兒,興奮的說:“英雄別走啊,我話還沒說完呢,我好崇拜你,你可不可以帶我一起走!我也要參軍!”小二竭盡全身的氣力吼了一嗓子,可是他的話炎烈已經聽不到了。什麼黃金萬兩,他根本就不識字,看不懂上面寫的是什麼。掌櫃的忽悠他上面寫着參軍的啓示,他便信以爲真了,沒想到居然讓他遇到了真人,可是這真人怎麼,怎麼……
小二把腦袋縮了回來,昨日沒膽子跳下去追賬,今日也沒膽子跳下去追隨炎烈。他的心忽然難受得很,可是下一刻瞥見了桌上的銀子也沒了,心裡的苦悶更是一發不可收拾。也終於在這一刻他把炎烈的臉徹底的回想了起來,原來是他們!
今日藍憐兒和炎烈的逃帳並無計劃,兩人跑了段距離才停下來,氣喘吁吁的看着對方。忽然炎烈就懊惱起來:“沒想到今日
還是這個下場,還好給了銀子,否則……”
“不對,我們還是沒有給……”藍憐兒打斷道,緩緩的張開手,偌大的銀錠出現在手心裡,“我剛纔一緊張,隨手就把銀子也收走了。”
“你……”炎烈忽然覺得腦袋一陣眩暈,他的一世英名,都毀在藍憐兒手裡了!上一次也就算了,這一次店小二可是對他知根知底的!
又吃了一頓霸王餐的兩人有兩種截然不同的心情,藍憐兒心情大好,炎烈卻一直不說話。
離天黑還有些時候,逃了之後兩人並沒有立刻離開西普國,而是繼續在這個不大的小鎮上溜達着。
大街上陳光斐派人張貼的尋人告示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有一張的懸賞。
“看來他們動作還挺快的。”藍憐兒走着,隔了約莫只有五十米的距離又見一張懸賞,順手便把它撕了下來。
“撕不完的,別白費力氣了。”炎烈勸了一句,他這麼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不也沒人把他認出來?認出來又如何,大不了就和他們打一架。反正在高武回來的這段時間以前,他還算是清閒的。
藍憐兒饒有興趣的把畫展開來好一番端倪,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的,並沒有把炎烈的話聽在耳朵裡。
“這畫畫得真難看,魏書業畫得比他好看多了。”
這個在炎烈的腦子裡一度揮之不去的名字重新浮現了出來,讓炎烈不覺的皺了皺眉,“你還對魏書業念念不忘?”
“那是必須的,如果不是他教了我尼薩文,我已經沒命見你,更不用說陪你在這個地方閒逛了。”藍憐兒左看右看,還是對這幅畫不滿意,這畫的都是什麼東西,炎烈的神韻根本就沒畫出來。不過也應該慶幸這畫師技術不行,否則的話,他們哪裡還有命在這兒瞎晃。畫得這麼難看,撕了!藍憐兒兩手並作,三兩下便把畫像撕得粉碎。
哪知她的話卻引起了炎烈的注意:“他會尼薩文?他是尼薩人?”
“魏書業不是尼薩人,他懂這些,不過是對尼薩國的文化感興趣而已。對了,你母妃的事情,也是他告訴我的。”
“他知道我母妃的事情?”
藍憐兒點點頭,“不過是一點點而已,他喜歡你母妃寫的字,那一日無意中發現了她的真跡,而我又剛好在向他討教尼薩文,他便把事情都告訴我了。”
“母妃的真跡?”炎烈卻覺得這句話有些站不住腳,他與洛千翎接觸以來,洛千翎從來都沒有在他面前寫過任何一個字。後宮的妃嬪多才多藝,炎烈見洛千翎不曾跳過舞唱過曲兒,琴棋書畫幾乎沒有一樣是她會的。他還曾好奇的問過她她到底會什麼,洛千翎卻是這麼告訴他的:“孩子,母妃除了會哭會笑,別的什麼都不會,連字都不曾學過幾個。反正你父皇也不喜歡我,學這些東西,又有什麼意思?”如果洛千翎真的會寫字,那她又爲什麼
會說出這些話,難道真的已經自暴自棄了?
“對,那張真跡還被我偷龍轉鳳換了下來,在我的包袱裡,等回去了再給你看。”
洛千翎死後,除了一個玉佩沒有再留下任何的東西,如今突然聽到她還有些真跡留在這世上,雖不知真假,炎烈的心裡卻還是有些期待的。
“前面怎麼那麼多人?”藍憐兒看着前面圍了一大圈的人,不愛湊熱鬧的她卻一時興起,拉着炎烈便要一起擠進去看個究竟。
“沒什麼好看的,我就這兒等你好了。”人多的地方更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炎烈看了看黑壓壓的人羣,打退了進去看一看的念頭,安靜的站在人羣外等藍憐兒。
藍憐兒好不容易纔擠到最裡層,卻不禁有些失望,原來是一男一女在吵架,女的蒙着層面紗,男的則剛好背對着藍憐兒。無非是家長裡短,藍憐兒覺得有些無趣,又想鑽出去,卻沒想到方纔那背對着自己的男人忽然走到了她面前,蒙着面紗的女子一聲尖叫:“你別走!快幫我攔住他!”隨即跟了上去,圍觀的卻沒有一個人出手攔住男人,而是立刻讓出一條道兒來,讓蒙面女子自己追。
是她?若不是聽到聲音,藍憐兒根本認不出這竟是剛纔自己幫了忙的女子。也怪不得藍憐兒,方纔阮天燁調戲了她之後她一直在後面追,哪知跑到一半她就跟不上了,後來藍憐兒教訓了阮天燁之後,也並沒有再見到她。
一日之內遇到她兩次,也是夠巧的!只是不知這一次她又遇到了什麼麻煩,看她弱不禁風的樣子,要追上剛纔那個男人也的確是太爲難了她了。藍憐兒立刻出手相助:“我幫你。”
“謝謝公子。”蒙面女子對着藍憐兒感恩戴德,可是在看到藍憐兒的臉的那一刻卻忽然愣住了。莫不是她暈了頭,爲什麼會如此之像?沒能反應過來,藍憐兒卻已經出去追人了。
那男人許是想不到會有人多管閒事,走得也並不快,藍憐兒三步並作兩步走,很快就把他給擒住了。
是他?陳光斐?
藍憐兒這個時候才知道什麼叫冤家路窄,剛纔才抓了他的跟班阮天燁,這會兒連他也跟着來惹事了!看來他也不是什麼好人,大庭廣衆之下與一個弱女子糾纏,藍憐兒確定自己並沒有抓錯人,一臉正氣道:“事情還沒解決,是男人就不要走。”
“你算什麼東西?嗯?”陳光斐長得雖不是三大五粗,但畢竟是個漢子,又參軍了這麼多年,該有的氣勢還是有的,只是他沒想到平常人一聽到“嗯”字就聞風喪膽,這個不起眼的毛頭小子竟然一點兒也不害怕,語氣不覺更重了些,“誰讓你來多管閒事的?”
“我沒有多管閒事,只是陳副統在我西普國的邊界上犯了事,是不是該給個交代?”
他竟然認識他?可是陳光斐搜刮着所有認識的西普國的人物,並沒有一個名字與這張臉是對得上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