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烈平日裡雖然不喜歡擺架子,但是王府裡的規矩還是有的,所有下人未經允許,不得擅自出府。婉兒在這裡待的時間長,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定是有什麼原因讓她甘願冒着被炎烈趕出府的危險也要一試。
藍憐兒不想多問,別人不想說定是有她的苦衷,求到她這裡,她就幫忙算了。
“我且去問問王爺,如果他……”藍憐兒的話未說完,婉兒卻死死的拽住了她的衣角,可憐兮兮的說道,“姑娘不要和王爺說,此事若是被王爺知道了,肯定會把奴婢趕出王府的。”
“你是想偷溜出去?”藍憐兒瞅了一眼弱不禁風的婉兒,整個王府就是一個大陷阱,前幾日沈薔薇差點被害的事情婉兒也是知道的,她真的相信自己那麼有能耐可以創出炎烈的重重關卡?亦或是,她小瞧了婉兒。
藍憐兒不懷好意的目光在婉兒身上並未停留多久,卻讓婉兒陣陣寒意直起。這些年來她在王府裡也算是對這些陷阱有了一知半解,雖不好闖,但是應該也不難應付,大不了就是一死,或許死了,也不會有那麼大的鬱結了。
“姑娘,求求你,今天無論如何,奴婢一定要出去一趟。”婉兒心急的忙跪了下去。
藍憐兒也不知道今日怎麼會這麼心軟,看着婉兒心急的樣子一跺腳,道:“你要出去做什麼,我替你做就是了。”
“真的?”婉兒的眸子忽然亮了,可是沒一會兒又黯淡了下去,此事多讓一個人知道,豈不是危險又多了一分?
“你出去橫豎都是死,還不如我替你擋一槍。”藍憐兒知道炎烈即使知道了她出去,頂多也只是罵她幾句,自己對他還有利用價值,他捨不得讓她死,可是婉兒就不一樣了,她只是個下人,炎烈發起脾氣來,要殺個人也是易如反掌。
也不知是被藍憐兒說動了還是已經無路可走,婉兒猶豫了一下,終於點頭同意了。
藍憐兒這才知道婉兒原姓劉,
是將軍的後人,當年婉兒的祖上爲了甯越國立下了汗馬功勞,但是好景不長,劉將軍因爲叛國的罪名被誅九族,婉兒被人暗中救走。本以爲自己是劉家僅存的後人,卻沒想到最近從炎烈那裡偷聽到,她爹劉仁厚並沒死。
對於這個消息炎烈絕口不提,好幾次婉兒想問個究竟,可是消息只是自己偷聽到的,婉兒深知炎烈的脾氣,便只好作罷。可是又不忍放棄,便想悄悄的去求證一下,爹是不是還活着。
或許是因爲自己的身世和婉兒差不多,藍憐兒嘆了一口氣,答應了。
打探消息對於特工出身的她來說並沒有多大阻礙,雖然出門時被炎烈的人跟着,但是沒幾下就把他們甩開了,還幫婉兒帶回了一個消息,劉仁厚的確還活着,不過活得很窩囊,如今的他化名劉富貴正在一家小妓院替人打雜,還染上賭錢的壞毛病。
對於這樣的消息,婉兒是喜憂參半,喜的是爹還活着,憂的是他現在的處境,炎烈竟不出手救他,也絕口不提此事,就怕……
婉兒爲劉仁厚的事情惆悵了幾日,卻不再好意思來求藍憐兒,即便王府的大門姑娘可以隨便出入,可是事情被炎烈知道了總歸不好。
這一日天還沒亮藍憐兒就聽到門外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婉兒。”
婉兒的動作已經放到最小,卻沒想到還是被藍憐兒發現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
藍憐兒連身都沒轉過來,明明是被吵醒的,聲音卻一點也不像剛醒的人,“你以爲就這麼出去,王爺不會發現嗎?”
“姑娘,對不起……”婉兒跪了下去,聲音有些哽咽。
“你對不起的人不只是我,還有你自己和你爹,甚至是這個王府裡的人。你有沒有想過王爺爲什麼知道了你爹的下落卻不告訴你,窩藏朝廷重犯是死罪,可是王爺藏了你這麼多年,他怕過嗎?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的道理你我都懂,王爺這麼做,
自有他的道理。我知道你疼你爹,但是你有爲王爺想過嗎?”藍憐兒字字在理,可還是說不動婉兒。
“姑娘,你說的婉兒都懂,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我敢保證,你連院子的門都出不了。”
婉兒一愣,怎麼可能,這別院她日日進進出出不知多少次,對這裡的機關門道摸得是一清二楚,藍憐兒是嚇唬她吧。
藍憐兒像是看穿了婉兒的心思,這回她終於轉過身來了,坐起來直勾勾的看着婉兒:“你我的一舉一動皆在王爺眼裡,他不說,不代表不知道。你還是先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
“姑娘……”
“我累了,同樣的話,不想再說第二次。”
婉兒知道藍憐兒不是嚇唬自己,心裡惋惜了一陣,泱泱的退了出去,這一夜,果真放棄了出去的念想。
這一夜被婉兒弄醒了一次,第二天天剛蒙亮,又被柳媽媽吵醒了一次。
論起柳媽媽,藍憐兒對她只能用沒有感情來形容,她不討厭她,卻也不喜歡她,或者更多的是一種同情,看柳媽媽的年紀也有三十多了,雖然表面上過得風風光光,每天有成羣結隊的人來喊她媽媽,可是到了這樣的年紀,青春不再了,還誓死爲一個根本不值得的人賣命,何苦呢。
藍憐兒躺在牀上,背對着柳媽媽,聽她在身後絮絮叨叨了一大堆,無非是關於藍憐兒傷勢的問題,在平王府是否住得習慣云云,體貼得宛如一個緊張女兒的母親。
藍憐兒懶洋洋的翻了一個身,卻看到一個身影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喘着粗氣向柳媽媽彙報道:“媽媽,大事不妙,白霜逃了!”
“什麼?”柳媽媽臉色急劇一變,怎麼好端端的會出這檔子事情!
妓院裡跑了姑娘不算小事,偏偏這風花雪月又不同於一般的妓院,這裡的姑娘們手裡幾乎都抓有機密的東西,豈能隨隨便便讓她們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