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芷心轉身之後,尹述慢慢地坐了下來,眼裡的幽深一望無際,盯着顧芷心的背影出神。
周圍的人也有些疑惑,分不清這究竟是遊戲還是藉着遊戲的名上演的一齣劇,可看着尹述面無表情的一張臉,也沒人有那個膽量問。
顧芷心強自鎮定地走回去,坐下,“我完成任務了。”
楊晨不置可否,還是維持着先前的微笑,“好樣的,我們繼續。”
所有人都在暗地裡揣測着,面上卻不露聲色,但氣氛和之前相比明顯要沉悶一些,顧芷心精神恍惚,壓根沒發現氣氛的變化。
遊戲繼續,沒過一會兒,小王就跑到了楊晨那裡,而大王則落到了徐珊珊那。
不知徐珊珊是真的後知後覺沒發現氣氛的詭異,還是想爲顧芷心報先前的一箭之仇,當聽楊晨說她選擇大冒險之後,這小妮子竟然笑靨如花地一指顧芷心:“那就跟她的一樣吧!”
在座的幾人面面相覷,包括回過神來的顧芷心,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匯聚到楊晨的身上,楊晨粉白的小臉兒爬上一抹嫣紅,含羞帶笑的樣子連顧芷心都承認確實漂亮。
楊晨也不忸怩,環視了一下衆人,臉上掛着自信的笑容,轉身向後走去。
經過剛剛顧芷心的“告白”,男生們的注意力都在她們的遊戲這邊,此時看又將有好戲上演,哪能不雀躍?平時活潑一些的人已經開始小聲地起鬨了。
楊晨走到尹述的桌前站定,臉上掛上一副恰到好處的微笑。
尹述依舊維持着先前的低頭的姿勢,也不知今天是犯着了哪位太歲,別人玩遊戲總是能把他牽扯進去。
“尹述,我想做你的女朋友。”
“對不起,我有女朋友了。”
楊晨本來信心滿滿地想,至少尹述不會給她難堪,既然之前顧芷心的告白都能得到他的迴應,換成自己,自然更不成問題,可沒想到尹述張口就是拒絕。
本來其實進行到這,楊晨的任務也就算完成了,可她生性倔強高傲,怎麼甘心被顧芷心比下去,更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灰溜溜地掉頭就走。
“不可能!”楊晨的一張笑臉因爲怒氣上涌變得更加的慘白,尹述這才擡起頭,身子慵懶地靠向身後的椅背,以一副閒適的姿態面對她,目光如炬般地開口:
“顧芷心剛跟我告白,我也答應了,你沒聽到嗎?”
“可那不過是遊戲!”楊晨的話語想都沒想就衝出口,臉上是有些扭曲了的嫉妒的表情。
尹述坐直身體,收斂了先前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面無表情地盯牢眼前的楊晨,一字一頓地說:“可我是認真的!”
楊晨聽到尹述的話,又是氣又是恨,臉上忽紅忽白的一陣變換,最終也沒能找到個很好的理由爆發,只能僵硬地轉回身。
“不玩了,沒意思!”邊說着邊走回自己的位子,還不忘恨恨地瞪了一眼顧芷心。
所有人也都愣在原地,消化着剛剛接收到的信息,半晌回過神,纔有人張口,“收拾收拾都散了吧,大家上會兒自習。”
顧芷心站起來,一言不發地往自己的座位走,臉上看不出表情,回到座位攤開練習題開始寫寫算算。
徐珊珊坐下後,猶豫地回頭看了看仍舊低着頭像沒事人一樣的尹述,才遲疑着碰了碰前面顧芷心的肩膀,結果還沒等說話,就聽見顧芷心小聲的說了一句:“珊珊,我想看會兒書。”
徐珊珊只能把沒能問出口的話咽回去。
接連幾天,顧芷心的生活都一如以往那樣平靜無波,上課、吃飯、回宿舍三點一線,兩隻耳朵更像是失聰了一樣,不再理會其他事。
她是有一點逃避,怕尹述又再惹出什麼風波,可是幾天的平靜生活下來,顧芷心不得不承認,或許是她想多了。
這樣想着,也就放了心,並且還隱隱地有一些失落,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原因。
這天的晚自習,顧芷心拎着剛從水房打來的熱水往教學樓走,沒來得及吃上晚飯的她準備泡點方便麪湊合着吃一口。
本來顧芷心的家也在本地,但是爲了能有更多的精力備戰高考,一上高二,顧芷心就申請了住校,一個禮拜回家一次。
顧芷心拎着暖水瓶走上二樓,往走廊盡頭的班級走去,快要接近的時候,顧芷心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尹述雙手插在口袋裡,背倚着牆壁,漫不經心地看着對面身材嬌小的女孩子,那個女孩子的面容有些模糊的熟悉,哆哆嗦嗦地手捧着一盒點心,語無倫次地表達着什麼。
顧芷心看這架勢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也沒多少驚訝,神色如常地準備穿過他們之間的空隙,進到班級去。
可纔剛剛靠近,尹述就發現了她,他轉過頭,棱角分明的臉上還是一如以往沒什麼表情,漆黑的眼睛透過黑框眼鏡定定地注視着走近的顧芷心,眼裡耐人尋味的精光一瀉而出。
顧芷心在他這樣的目光的注視下,也覺得渾身的不自在,可也只能硬着頭皮裝作看不見,低着頭準備穿過的空擋,聽到那個女孩子明顯不穩的聲音:“這是我親手做的,希望你喜歡……”
顧芷心嘴角有些抽搐着往前走,結果,剛走過去幾步,身後某人就懶洋洋地開頭:“等等!”
顧芷心裝作沒聽見,誰知道你是讓誰等等!
“顧芷心,我說讓你等一等!”某人的聲音再度響起,帶着一些壓抑和不耐煩。
顧芷心懊惱地轉過身:“有事嗎?”
尹述並不看她,面對着對面的女孩子開口:“你喜歡我是嗎?”
女孩子聽到尹述這樣說,並沒作出回答,只是紅着臉低下了頭,這表情任誰都能看出答案是什麼。
尹述依舊是一副慵懶的語氣,“可是,我有女朋友了!”
“啊?”女孩子驚訝地睜大眼睛,有些茫然地望着尹述。
尹述直起身快步走到顧芷心的面前,拽起她的手將她拖到女孩子面前。
顧芷心掙扎了一下,結果反而被尹述握得更緊。女孩子看到這情況,低着頭眼圈都紅了,卻還盡力地壓抑着自己,不讓淚水衝出來。
顧芷心心底一股無名火起,衝着尹述壓低聲音:“你神經病吧!”結果這話聽在那個女孩子耳朵裡,竟是有無限的打情罵俏的意味。終於捏緊了手裡的食盒,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