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芷心被尹述跌跌撞撞地帶着出了小區門,尹述周身散發着怒氣,絲毫不顧及顧芷心的腳步已經有些踉蹌。抓着她手腕的手也因爲情緒的起伏而越收越緊,直到顧芷心吃痛地呼出了聲。
“你放開我!”顧芷心用力一甩,掙脫了尹述的束縛。
尹述回過頭,怒氣使得一張臉更加的陰沉,顧芷心不明白,爲什麼跟他沒關係的事他會比自己還生氣。
“顧芷心,你可以再笨點!”還沒等顧芷心張口,尹述已先她一步說了話,語氣還很差。
“我怎麼了?”
“被人冤枉了你也不知道還擊?等着別人欺負到你頭上?”
他不說還好,說了顧芷心更來氣,“發生今天這樣的事還不都是被你害的?我就不明白了,你怎麼就陰魂不散的?自己談個戀愛女朋友都能較勁到我的頭上,我招誰惹誰了?有教訓我的功夫把你自己的女朋友管好!”
尹述被她堵得說不出話,半晌才鬱悶地說:“本來還以爲這樣能吸引別人的注意力,讓你過得好一點……”
聽了他說的這話,顧芷心暗暗地吃了一驚,沒想到他竟然存着這樣的心思。
“顧芷心,要不你還是留在我身邊吧,至少……我可以保護你。”相比最初的強硬,這次尹述的建議,明顯措辭要弱化很多。
顧芷心卻好像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她不怒反笑:“保護我?你怎麼保護我?把我拽到前面,成爲你衆多愛慕者的標靶嗎?尹述,有關於你的生活,我一點不感興趣,更不想攙和進去。如果你想爲我好,那麼,請你,離我越遠越好!”
因爲剛剛發生的事,顧芷心對尹述是有一些遷怒的,因此纔會說話刻薄一些。顧芷心自己說出來了,倒是暢快了許多,但她清晰地看見尹述眼裡的光芒,迅速地黯淡了下去。
顧芷心終究有些不忍,“抱歉,攪了你的生日,我想自己靜一靜,你進去吧!”說着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幾乎全班同學都知道了生日宴上的風波,多數人不明白事情的原委,對故事中的幾個主角都持觀望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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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楊晨依舊像往常一樣,買好早點送到尹述的桌子前,結果今天尹述卻沒接。
“把你的東西拿開。”
“尹述……”楊晨有些不滿又有些委屈。
“抱歉,你的東西我吃不下,以後不用再給我送了。”
“就爲了一個顧芷心,你就這麼對我?她有哪裡能比得上我?”楊晨不甘心地叫嚷。
“我喜歡她,這點你就比不上。”尹述邊說邊低頭忙着自己的事,都沒正眼看過她。說到這,像想起什麼似的擡頭,“楊晨,我奉勸你,別在這自取其辱了,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楊晨惱羞成怒地瞪着眼前一臉肅然的男孩子,眼裡的痛恨一點點加深,“你喜歡她又怎麼樣?人家不是一樣不搭理你?”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我自己的事我知道怎麼做,不用你教。”尹述依舊不爲所動。
楊晨似乎到這時才明白,自己是真的失去了尹述,或者,她從來都沒擁有過。轉過身,楊晨想走回自己的位子。
“等等,”尹述低着頭喊道,楊晨帶着一絲希冀轉回身,以爲尹述會念着她對他的好,“看緊你和你身邊的朋友,別再去招惹顧芷心,否則,我會讓你們比你們想象到的慘上一百倍。”
楊晨終於受不了,哭着跑回了座位。
雖然周圍也有很多人對這些事比較好奇,可沒有人膽子大到敢明目張膽地看熱鬧,都裝作很忙地邊翻書邊豎起一隻耳朵偷聽。
雖然班上很多人也不喜歡楊晨平時的驕縱任性、刁蠻跋扈,可看她哭的梨花帶雨悽慘兮兮的,也都不忍心,甚至很多人心裡都覺得尹述過分。
而顧芷心作爲故事的另一個女主角卻始終沒動靜,耳朵裡塞着耳機正認真地聽着什麼,好像這邊的風波她竟一點都不知道。
好半晌,待班級裡一點點安靜下來之後,顧芷心拿出耳朵裡的耳機,眼裡被一層霧氣籠罩。
生日宴風波之後,楊晨和尹述徹底地斷了聯繫,楊晨似乎並沒受多少打擊,依舊張牙舞爪、嘻嘻哈哈。而顧芷心也依舊沉默地奔波在三點一線上,對身邊的事不聞不問。至於尹述,則混的更如魚得水一些,因爲他殷實的家境以及雖然冷酷卻頗爲吸引人的個性,身邊聚集了一堆的追隨者,這幫“小兄弟”天天跟在他的屁股後面吆五喝六地虛度光陰。
三人之間,看起來平靜得像是三條永無相交可能的平行線,可是,這平靜底下,卻蘊藏着巨波狂瀾。
這天晚自習過後,顧芷心照例挽着高沐陽的胳膊送她出校園,剛走到校園門口,就見楊晨急匆匆地從對面跑了過來,看樣子像是忘了什麼東西在教室。
或許是路燈比較暗,或許是楊晨走得比較急,又或許是楊晨看見了她們,故意想找點事,總之,擦肩而過時,楊晨用不大不小的力道撞在了顧芷心的肩上。
高沐陽性格爽直,喜歡誰討厭誰全都擺在臉上。她本來就看楊晨不順眼,再加上聽顧芷心說了生日party的事,就一直惦記着找個機會教訓一下楊晨,今天撞上這樣的好機會,她豈會善罷甘休?
“趕着投胎嗎?”高沐陽哼了一下。
“你說誰呢?”楊晨停下腳步,柳眉倒豎。
“這還有別人嗎?怎麼?還想再導一齣戲?這可沒你的觀衆,省省你的才華吧!”
一句話說得楊晨的臉立馬沉了下來,剛想反脣相譏,高沐陽壓根沒給她張口的機會,“難怪沒人要你,如果我是尹述,我也巴不得離你越遠越好。小心壞事做得太多,晚上睡覺做惡夢。”說着手腕一用力,推着車一拐,前面的車輪照着楊晨的腳面就滾了過去。楊晨剛想發難,就見高沐陽一副謙虛受教的表情:“呦,撞到您了,實在不好意思!”說着拽着顧芷心向前走去。
氣得楊晨在後面直跺腳,看着顧芷心和高沐陽有說有笑的背影,楊晨的臉上露出一副詭異的表情。
“顧芷心,希望你能一直笑得這麼開心!”
班級裡,徐珊珊坐在位子上無精打采,看見剛剛走進來的顧芷心投向自己的目光,徐珊珊有些奇怪地躲了開去。顧芷心也沒在意,上前摸摸徐珊珊的額頭。
“珊珊,你不舒服嗎?這兩天看你沒精打采的呢?”
“啊……沒事,這兩天沒睡好吧……”
顧芷心有些想笑,頭一次看見徐珊珊這麼情緒低落,自己還有些不適應,“真的沒事嗎?有事告訴我,我可以幫你出主意。”
徐珊珊勉強笑了笑,“真的沒事。”
看她這麼說,顧芷心也放了心,想起今天宿舍裡張貼的公告,於是又開了口,“珊珊,這兩天我們這層宿舍的管道維修,不能住人了,你去哪?”
“我還沒想好,可能去我姐姐那。”
“你姐姐家離學校那麼遠,來回走多不方便啊,要不跟我回家吧,我們倆睡一個屋。”
“不用了,反正也就住兩天。”
“那好吧……如果你沒地方去記得跟我說。”看着顧芷心轉回去的身影,徐珊珊想再說幾句話,張了張口,終究沒能發出聲音。
第二天晚上,顧芷心下了晚課就回了家,因爲還不算太晚,路邊又都有路燈,顧芷心也沒讓爸媽來接,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身後跟了一個人,尤其是到了比較僻靜的地方,這樣的感覺更加強烈。
到了後來,顧芷心也有些害怕,感覺全身的毛孔都張開,頭上也一陣一陣地吹冷風。忐忑不安之下,顧芷心只能越發地加快腳步,甚至到後來已經小跑,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家裡的衚衕口時,顧芷心遠遠地回頭望,哪有個人的影子?她不禁自己也嘲笑自己,看來是恐怖片看多了。
第二天晚上,顧芷心依舊自己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走着走着,昨天的感覺又出現了。回頭看了看,後面沒人,顧芷心壯着膽子一路唸叨:沒人跟着,別自己嚇自己。腳下的步子卻一步也不敢停頓。
好不容易到了家附近的那條衚衕,顧芷心膽子大了一些,回頭望了望。這一望不要緊,後面冒出兩個衣着打扮花哨流氣的年青人。
顧芷心心裡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壯着膽子又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這兩個人的確是不懷好意地盯着她看。
顧芷心強自鎮定地轉過身,裝作沒發現他們兩個的企圖,腳底下卻暗暗加快了步伐,慢慢地改成了小跑。
結果沒跑兩步,顧芷心就徹底傻了眼。前面的小巷口有鑽出一個人,衣着打扮和後面的兩人如出一轍。顧芷心眼前一黑,明白自己今天是被社會上的地痞流氓盯上了。
顧芷心的心臟在胸腔裡怦怦地跳,激烈的撞擊聲連自己都能聽到,眼看着沒有路可走了,前後的人又都向她逼近,漸漸地把她圍在中間成了一個半圓圈。
顧芷心側頭望望前方几百米處自家的小路,這麼短的距離顧芷心卻第一次覺得竟是這樣的難以企及,心裡的絕望一波一波的涌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