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 鮮血
魯國公的話讓翁有立等人亦是一凜,皇帝便是再不是也是皇帝,更何況他已經登基了四年,這個時候再去追究他當初登基是不是名正言順也晚了,但是上官權若是這個時候硬是要將本屬於太子的皇位爭奪過來那便是堂而皇之的篡位,作爲忠臣是絕對不會允許的。舒睍蓴璩
端敏長公主臉上的冷笑越盛,這幫所謂的忠臣如果知道那小太子不過是蔣家弄來的孽種會是什麼樣的臉色。
“魯國公可當真是一代忠臣的典範啊,權弟好歹還是父皇的兒子,我上官家的子孫,那太子壓根就不是我上官家的子孫,你蔣家爲了一己之私,混淆皇家血脈,還真是忠臣啊。”端敏長公主語帶諷刺的說道。
蔣後的身子微微晃了晃,便是魯國公都變了臉色。
幾個一直站在中立的大臣們當真覺得接受無能,這一個個的炸彈直衝擊的他們說不出話來,這皇家的秘辛究竟有多骯髒啊,子弒父,弟殺兄,便是妻子都要聯合孃家來反丈夫。
端敏長公主朝着汪有德使了個眼色,只見汪有德上前一步道:“諸位大人,皇后娘娘意在混淆皇家血脈,皇上的身體從去年冬日的時候便已經快不行了,便是皇上自己也曾懷疑過小太子的身份,曾行過滴血認親,那個時候皇后曾經讓奴才在那碗清水裡加了東西瞞騙過了皇上,若說太子當真是皇上的血脈,皇后又何懼於滴血認親呢。”
蔣媛看向汪有德,醃狗不可信果然沒有說錯,他連皇帝都可以背叛,自是不會忠誠於她,是她太過自信了,以爲這宮裡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當中,殊不知還有端敏長公主盯着她。
蔣後此時便知道自己大勢已去,雖然蔣家在太子這件事上小心又小心了,但是當初自己本就沒有懷孕,十月的懷胎,所涉及的人物實在是太多了,便是再謹慎小心也定會留下什麼蛛絲馬跡的。
這些大臣自是想不到今日要面對如此的局面,承乾殿的氣氛似凝固了一般,過了好一會,翁有立才直視上官權問道:“翼王,皇上現在在何處?”
翁有立大抵也能猜出此時皇帝的情況不會好到哪裡去,今日過後也不知道這大夏朝會變成什麼樣,但是如果太子真的不是皇帝的血脈,那麼皇上在無子的情況下,皇位也只能傳給其他的兄弟或是侄子,而上官權恐怕也是看中了這一點,纔會在這個時候發難。
魯國公用力的攥了攥拳頭,他哪裡還會聽不出翁有立話語中的軟弱,連稱呼都從上官權變成了翼王,這顯然是翁有立妥協軟弱的先兆。大殿的水磨石板上還躺着兩具屍體,那是他的嫡長子和二子,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今日註定是蔣家的劫難。
上官權道:“皇上已經薨逝,他臨死之前知道了太子的真相,爲了不讓皇位落在孽種的頭上,他決定廢太子,將皇位傳給本王,另外蔣家一家膽大包天,混淆皇室血脈,視爲亂臣賊子,誅九族,蔣媛打入冷宮,賜鳩酒一杯。”
上官權的話音落,汪有德便直接拿出了兩卷聖旨,一卷是傳位詔書,一卷是對蔣家處理的聖旨。
魯國公瞪大了眼睛,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指着那兩卷聖旨道:“上官權,誰不知道你當初和皇上是生死相搏,皇上怎麼可能會將皇位傳給你,你說我蔣家名不正言不順,說白了不過就是爲了掩蓋你的狼子野心,天理昭昭,是非黑白總歸是在人心上的。”
皇位的爭奪從來都是伴隨着無數的鮮血的,當初便是元后的死都和上官權離不開關係,耗盡心血而亡?那也是前期的時候被上官權的毒給弄壞了身體,而上官睿登基後更是清算了一大幣的帳,上官權的母家岳家都被殺個片甲不留,這累積的仇恨又哪裡少了,皇帝會將皇位傳給上官權那纔怪。
上官權面上絲毫不見惱意,當初他和上官睿的爭鬥上京大半的朝臣都看在眼裡,他敢利用端敏長公主控制住承乾殿,又使計氣死上官睿,弄來這些聖旨,就不怕別人說,橫豎這歷史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只要他站在了這個位置就不怕別人不服,更何況這本就該屬於他的。
蔣媛面色慘白,此時她的腦袋一片空白,冷宮,鳩酒,蔣家九族,這一切實在是太過慘痛了,二哥的頭顱就在她的腳邊,她只要一低頭便能看到他那不甘心的雙眼,到了這個時候她才發現權勢地位都比不上一家子的平安。
她猛的擡起了頭,朝着端敏長公主撲了過去,都是這個女人,原來當初這個女人莫名其妙到坤寧宮便是爲了一探究竟,他們以爲所有的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誰知道這背後還有人給他們下了套,就等着他們蔣家出手,和皇帝鬥個你死我活的,然後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
上官權正同魯國公說着話,卻不想蔣後突然發起了狂來,蔣後一個弱女子,上官權也沒看在眼裡,更沒有讓人壓制着她,卻不想她這最後一下動作極爲迅猛,不過一眨眼之間就奔到了端敏長公主跟前,拔下頭上的簪子,狠狠的一下子往端敏長公主刺去。
端敏長公主這些年都是養尊處優的,眼看着蔣後着豁出性命的一刺,心裡本就存了怯意,忍不住尖叫了一聲,想要閃躲開來,卻一時忘記自己正站在臺階之上,腳下一個不穩,不僅沒有躲開了,身子還直直的朝着蔣後迎了過去。
伴隨着一聲淒厲的慘叫,衆人只覺得閃過一道血花,那金簪子居然直直的刺進了端敏長公主的右眼。
其實皇后頭上戴着這根金簪子是純金做的,金子的硬度恐怕就算刺到身上也受不了什麼重傷,但是此刻這刺中的部位是人體最爲脆弱的部位,端敏長公主的這隻右眼怎麼都算毀了。
端敏長公主忍着劇痛,只覺得那溫熱的鮮血不斷的從眼睛裡流出來,心裡的恐懼一點點戰勝了理智,她幾乎是氣急的喊道:“踐人,你敢傷了本宮,快,將她砍了,碎屍萬段。”
滿臉的鮮血外加扭曲的神情,讓底下的幾位官員更是不寒而慄。
蔣後知道到了這個地步她都是活不成了,也不等上官權的那些黑衣人動手,朝着上官權笑道:“我詛咒你一輩子都得不到你想要的,這皇位你永遠都得不到。”
喊完這一句話,蔣後便“嘭”的一頭撞上了柱子,那雕刻着蟠龍紋路的柱子頓時紅了一片,蔣後軟軟的倒在了地上,她的臉色帶了一絲笑容,手伸向了內殿的方向,內殿便是上官睿的寢殿。
“小妹——”蔣傲傑的眼睛猩紅,他和蔣媛是雙胞胎,自幼長在一處,這一刻他甚至都能感受到那種痛楚。
魯國公的老臉上亦流下了眼淚,事已至此他們蔣家真的都要完了。
端敏長公主直接上前用力的踹了蔣後兩腳,吼道:“五馬分屍,本宮讓你死了都不瞑目。”她的眼睛毀了,她堂堂長公主居然就被這樣一個女人弄成了殘疾,端敏長公主又如何能夠受的了。
上官權看着端敏長公主宛若瘋婦一般的行爲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他跟端敏長公主的感情本就是建立在互利互惠的基礎上,這蔣媛便是再不是,那在別人眼中那也還是一國之後,端敏長公主未免也太過無禮了些。
上官權朝着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刻上前拉住端敏長公主道:“公主還請息怒,屬下這就去請太醫。”
端敏長公主呼呼的喘着粗氣,那人的話當真是當頭棒喝一般,她立時緊緊的拉住他的衣袖,顫抖的說道:“對對,快去請太醫,本宮的眼睛還有救,一定還有救的。”
端敏長公主終於被上官權的人弄了下去。
不過半刻鐘的時間,這承乾殿上竟已經瀰漫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翁有立等人本就是弱不禁風的文人,此時也已經有些受不住了,更何況那一具具的屍體甚至還這麼攤在地上,無形中給人一股子威懾感。
而上官權要的便是殺雞儆猴,而蔣家正好是那隻被殺的雞。
“這可真是一出好戲啊,翼王叔連皇上的死都瞞着,這聖旨又有什麼可信,皇上的死因可疑,本世子還覺得是翼王叔殺了皇上旨在謀奪皇位。”從一進到承乾殿就沒有開口的上官絕終於開口說話了。
上官權的眸色攸然一沉,冷厲的目光直直的盯向上官絕,而上官絕不閃不避的回視。
上官睿和上官權爭鬥的最激烈的時候,上官絕也已經不小了,那個時候上官權可沒少在他的身上做文章,而最最重要的一點是上官權與當初上官覃的死脫不了關係,對於上官絕來說,上官睿不是好人,而上官權更是殺父仇人,這樣的人坐上皇位,秦王府也只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