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 比試(6000+)
上官煜看了一眼老王爺,又瞅了一眼青鸞和上官絕,直言不諱的說道:“是,兒子認爲,瀝兒比絕兒更加的合適。
“好,大家知道一軍統帥除了本身的能力能夠服衆之外,還需要能夠行軍步兵,將自己手上的兵最大程度的利用起來,既然大家對我的決定有疑問,那麼絕兒和瀝兒便趁着全家人都在比試三場,第一場武試,第二場比試下棋,第三場用沙盤排兵佈陣。”老王爺說道。
此話一說,底下的幾個人神情各異,青鸞稍稍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上官絕,她知道上官絕的武功高絕,也知道他一手創建了紅葉山莊,絕不是外人所言的不學無術,可是關於下棋和排兵佈陣,青鸞還當真不知道上官絕會不會。
上官絕也沒說話,只是給了青鸞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肖側妃依舊是端着一張白蓮花般的臉,神情很是爲難,稍稍猶豫了一下便勸道:“王爺,這不好吧,瀝兒他是從小便學武的,絕兒他,若是一個不小心傷了怎麼辦啊,還是隻比下棋和排兵佈陣吧。”
肖側妃可不認爲上官絕能夠勝過上官瀝,一個是上京出了名的紈絝,一個是上京出了名的少年英雄,這勝負一看便知,不過在老王爺面前她當然不會表現的看不起上官絕,而是表現出一副關心來。
上官煜顯然沒有想到老王爺會有這麼一個提議,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過後便是沉思,他並不是肖側妃,目光短淺。老王爺這早已經打定了主意,便是皇上都已經下了聖旨了,上官絕去西北早已經是板上釘的事了。
現在還提出比試豈不是有多此一舉之嫌,難道老王爺不怕上官絕丟臉嗎?還是老王爺有什麼辦法讓上官絕能夠從這場比試中贏。
作爲另外一個當事人上官瀝臉上明明確確的寫着不願意。
“祖父,大哥是秦親王府的世子,是將來王府的繼承人,他去西北也是名正言順的,您放心,孫兒也是秦親王府的一份子,定然會盡力輔佐大哥的。”
上官瀝的這番話讓青鸞有些驚異,這個時候上官瀝當真沒有說場面話的必要了,可是他卻極爲真誠的說出了這一番話,難道這是他的心裡話。
上官煜面色一沉,他的這個兒子文韜武略,打小便極爲出色,唯一的缺點便是思想古板,從來都沒有爭搶的心思。
“瀝兒,這是祖父的決定,豈容你來質疑。”上官煜眸光微冷的睨了一眼上官瀝,示意他不許意氣用事。
老王爺的眼裡閃過一絲欣慰,上官瀝能夠明白這個道理自是最好的,不過這一次比試也是爲上官絕正名的機會,好讓上官煜明白,上官絕並不是廢物,因而這場比試是勢在必行的。
上官絕突然站了起來,道:“二弟,小的時候,我記得咱們兄弟倆還一起揍過人呢,這麼多年過去了也讓大哥見識一下你的身手。”
上官瀝明顯愣了一下,上官絕的神情看上去懶洋洋的,可是眼底閃爍着的是自信的光芒,上官瀝下意識的站起了身子,他還記得小的時候跟上官絕同吃同住的那段時間,他的年紀比上官絕還小,那個時候就是上官絕帶着他到處玩耍,所以他的心裡一直都記掛着。後來母親將他送去了外祖家,等他回來後便發現上官絕已經不在王府了,母親告訴他,大哥的身體不好去了很遠的地方療養,他便一直等着他回來,可是過了好些年他卻等來了一個跟記憶中截然不同的大哥。
他甚至都厭煩跟他相處,試了幾次後他便發現自己再不能夠跟大哥走在一起了,只是每每聽到上京的人談論上官絕的時候,他的心頭隱隱的有那麼一些失望,他還記得小的時候大哥很聰明的,可是長大後卻成了這樣。
他從未看到過大哥練武,打架到是見到過幾次,他還真沒有想過上官絕會贏過他,只不過這個時候的上官絕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陳氏見自家兒子到底站了起來,心裡頭鬆了一口氣,好在那小子沒有在關鍵的時候犯傻,作爲一個母親,她最不能看到便是自家出色的兒子被一個紈絝壓了一頭,憑什麼上官絕這個混賬就是世子,憑什麼他什麼都不努力就能獲得這秦親王府的一切。
肖側妃見這場比試已經定了下來,心裡也鬆了一口氣,長嘆了一聲道:“你們兩個比歸比,可比傷了對方,都是一屋子的兄弟。”
青鸞微微垂下了眸子,實在是不想見到肖側妃這副白蓮花的樣子,明明這一屋子最想上官絕死的人就是她,偏還做出一副不偏不倚關心的樣子,當真是令人作嘔。
“去外頭吧。”老王爺也站了起來,第一場武試的場地便是院子的練武場。
老總管早已經命人在院子裡掛滿了燈籠,整個院子猶如白晝一般的亮堂。
一行人跟着老王爺去了廊下,上官絕和上官瀝兄弟二人卻是換了一身簡便的衣衫。若比身高,上官瀝比上官絕還要高上一個頭,兩個人站在比武場的中間。
上官瀝一直都以爲上官絕是不會武功的,畢竟當初自己看他跟那些紈絝子弟打架時候的醜樣,當真是抓臉咬人通通都上,這絕對不是一個習武之人能夠幹出來的。
可是當他面對上官絕的時候,卻不知道爲什麼心裡頭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明明他的脣角依舊是噙着漫不經心的笑,可是他卻有一種被強大的能力壓迫的感覺。
“大哥,你先挑選兵器吧。”過了一會,上官瀝才張口道。
陳氏見狀不由得道:“瀝兒這孩子就是守禮。”反正上官絕壓根就不會武功,便是瀝兒一根手指頭都能收拾了他。
肖側妃柔聲道:“這刀劍不長眼,意思意思便成了。”同樣的肖側妃亦是覺得勝券在握,上官瀝打小就是受名師教導的,加上他自己又勤奮,就憑着上官絕那廢物又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上官絕從兵器架上拿了一把劍,老王爺的東西都是極好的,“意訣”,“葵陽”都是大夏朝最著名的鑄劍大師的精心之作,不過“葵陽”排在“意訣”之前,上官絕擡手便將那把“葵陽”丟給了上官瀝。
肖側妃等人自然看不出這其中的厲害,到是上官煜臉上的神色越發的沉了,按着他的想法,上官絕可能連這些兵器都認不全,他卻將“葵陽”給了瀝兒,他究竟是打的什麼主意。
上官瀝接過那把劍,可是他卻並不想占上官絕的便宜,思量着要不要換把兵器,卻聽到上官絕道:“開始吧。”
“噌”的一聲,寶劍出鞘,閃爍着陣陣的寒光,上官瀝心頭不由得一凜,上官絕散發的氣勢實在是太過強大了,即便他手上的兵器稍遜他一籌,可是那架勢當真不像是不會功夫的人。
上官瀝面色一整,亦不再多想,拔劍而出,對着上官絕說道:“大哥,得罪了。”
話音一落,兩個身影瞬間便交織在了一起,不過才交手三招,包括肖側妃在內的人都變了臉色,她們便是再不懂,看到那翩飛的身姿也明白上官絕根本就不是什麼都不會的廢物,至少他是會功夫的,而且還能跟少年英才的上官瀝打個旗鼓相當。
而上官煜變臉的原因是他看出了從第一招開始,上官瀝便不是上官絕的對手,這讓他的心頭萬分的震驚,難怪老爺子會極力推薦上官絕去西北,大抵他早就知道上官絕有這個本事,或許上官絕的這個本事就是老爺子暗中讓人教導的,還故意讓上官絕裝出一副留戀花叢的混賬樣子,不過就是爲了迷惑他們。
上官煜的臉色有那麼一瞬間便的灰敗無比,這麼些年來,他理所當然的認爲上官絕不夠資格繼承秦親王府,因爲他不學無術,只會給秦親王府丟臉,不過就是仗着嫡系的名頭,仗着出生什麼都不付出就得到了別人努力了一輩子都無法得到的東西。
正是因爲理所當然,他對肖側妃和陳氏等人的行爲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這一刻他二十年來的認知卻是瞬間就顛覆了,自己認爲的那個不學無術的庸才竟然是臥薪嚐膽,極力掩飾自己本事的能人。
別說是上官瀝,就算他自己也無法從上官絕的手中過到十招,上官煜的心頭涌現一股子前所未有的挫敗以及頹然,當他的理所當然成了空想,當他的兒子拜給了那個永遠壓制着他的大哥的兒子時,那種心頭的感覺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對,一定不是這樣的,上官絕就算有有高深的功夫那又怎麼樣,沒有深遠的眼光,沒有排兵佈陣的能力,再高深的武功也不過是一個有勇無謀的莽夫而已。
不過一會,上官煜又在心頭給了自己另外一個理由,還有兩場比試,就算這一場輸了也沒關係,後面的纔是至關重要考驗人心的時候。
“噹”的一聲,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上官瀝便主動棄劍了,並非他不想贏,而是從一開始他便已經輸了,再打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從一開始上官絕便像是一座高山一般壓制住了他所有的招式,僅僅只是壓制沒有任何的反擊,就讓他的胸口沉沉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上官瀝之所以不落敗,那是因爲上官絕留了情,他也不是不知道輕重的,與其落敗還不如就這麼棄劍投降,反正他也真打不過上官絕。
上官瀝丟下劍的時候,上官絕便也住了手,手一揚?,那劍便像是長了眼睛一把回了兵器架上的劍鞘。上官瀝摸了一把額頭的汗水,不過才幾招,他便像是惡戰了一夜似的,反觀上官絕神情清爽,額頭更是連一滴汗珠都沒有用,這便是二人之間的差距。
上官瀝上前一步,用力的拍了拍上官絕的肩膀,歡喜的說道:“大哥,我真是沒有想到啊。”
當初上官絕再次回京的時候便開始刻意經營自己的名聲,上官瀝當時也曾可惜過,因爲在他的童年記憶裡,上官絕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可是時間卻改變了一個人。
經過了今天,上官瀝才發現自己是錯看了上官絕,原來大哥不是沒有本事,而是他刻意不顯露本事,上官瀝立時想到的便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秦親王府已經是功高蓋主了,若是繼承人仍然優秀,恐怕也難太平,更何況伯父伯母早逝,都沒有人護着大哥。
如此一想,上官瀝便越發的佩服上官絕了,上官絕從那麼多年前便開始懂得韜光養晦的道理,那個時候的他甚至只是個孩子,這一份的智力絕不是自己可及的,秦親王府有了大哥的繼承,一定會越發的好的。醇厚如上官瀝當然不會想到上官絕除了防着上位者,還防着他的親生祖母和親孃。16xry。
上官瀝眸色晶亮,上官絕倒也感受到了他幾分真心,他一直都知道上官瀝是整個二房心思最單純的人,小的時候他利用他防備肖側妃和陳氏的謀害,等到後頭他離京,再回來的時候他便刻意同上官瀝疏遠了。因爲他知道只要肖側妃和陳氏一日不對那世子之位死心,那麼總有一天他們兄弟二人便要對上的,與其那個時候猶豫不定,還不如一開始便不要深交,更何況他從開始接近上官瀝的心思就不單純,比起他的傻乎乎的信任,自己到是顯得陰暗了很多。
“我們進去吧。”上官絕脣角微微彎了彎,青鸞看到他眼底的高興,再看上官瀝滿臉的都是欽佩,青鸞心頭不免有那麼幾分的唏噓,如果不是人心不足,上官絕和上官瀝一定會成爲好兄弟的。
老王爺的面色很平靜,只不過那眼中的激賞是怎麼都掩不去的。
陳氏扶着肖側妃渾渾噩噩的跟着衆人回了屋子,所有人當中就數她們兩個最爲震驚,即便是已經結束了,兩人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瀝兒可還服氣?”老王爺目光掃過上官絕和上官瀝二人,身爲二人的長輩,有這麼優秀的兒孫,他又怎麼可能不驕傲呢,上官絕驕傲難馴,可是對着上官瀝卻依舊留了手,這兩人若是同去西北,皇帝恐怕是要打錯算盤了。
“祖父,孫兒服氣,大哥的功夫比我好多了,多謝大哥手下留情。”上官瀝的笑容磊落,可是看在肖側妃和陳氏的眼中卻是分外的刺眼,這熊孩子一點都不懂事,也不知道他高興個什麼勁。
“你也很好。”上官絕道了一聲,當初他能拜入天機門下,也是天機老人看他骨骼清奇,是個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如果說慕容玉橈是個千年難得一遇的好材料,那麼上官絕怎麼也算得上是百年難得一遇的,若是單打獨鬥,別說上官瀝,便是上官淼、上官煜、上官瀝祖孫三個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當然除了他自身的因素外,天機門本身就是江湖上隱於世的已有千年歷史的門派,上官絕從入門之初便被慕容玉橈認定爲他的私人玩具,兩個人從早到晚都是在一起的,撇開那些製藥製毒的天賦不說,上官絕是天機門難得能夠跟上慕容玉橈腳步的人,因而若說大夏朝能夠製得住上官絕的人物,那五個手指都能數得上來。
所以說上官瀝輸在上官絕的手上一點都不丟人,畢竟高山哪是那麼容易逾越的。
肖側妃的指甲幾乎是掐進了手心裡,她的臉色微微有些泛白,牙齒咬了咬脣,好半晌才顫着聲音說道:“絕兒果然是深藏不露啊,居然連自己的家人都瞞地滴水不漏的。”
她真是後悔啊,當初怎麼沒有一把掐死了這小子呢,現在給自己惹下那麼大的麻煩。
青鸞望着她變幻莫測的神情笑着問道:“世子有這份本事,想必肖側妃心裡頭也萬分歡喜吧?”你不是愛裝白花嗎,那就一裝到底吧,青鸞眼裡滿滿的都是嘲諷,那笑看在肖側妃的眼裡怎麼都有幾分的刺眼。
“歡喜……我當然是歡喜的。”肖側妃這話就像是齒縫裡繃出來的,好在老王爺的心思都子啊上官絕和上官瀝二人的身上也沒有發現她的不對鏡,肖側妃深深的吸了兩口氣調整了一下翻滾的情緒,好不容易維持住了臉上那笑容。
那邊老王爺已經命人擺出了棋子,下棋亦是考驗一個人的心智,臨場應變,以及前瞻的目光,若是不能走一步看三步,那麼很快就會敗下陣來,青鸞本身並不怎麼精通棋道,他也沒有怎麼看過上官絕下過,不對,她記得當初在大相寺的時候,主持大師曾經說過傅紅葉是他的棋友,傅紅葉就是上官絕,那麼也就是上官絕的棋道其實是很厲害的,要知道大相寺的主持本身就是大夏朝聞名遐邇的國手。
青鸞想通了這一截,原本的擔心去了不少,反倒是肖側妃和陳氏婆媳二人一臉的緊張,經過剛纔的第一場比試後,她們真不敢再小看上官絕了,天知道他到底有多少事瞞着的。
上官煜坐在椅子上,神情倒是平靜了下來,只是他右手的食指不斷的點擊着椅子的手把,這是他心情焦躁時的表現。
屋子裡最冷靜的莫過於上官瀝和上官絕兩個人了,上官瀝本就不怎麼在乎輸贏,這些年來他從未跟上官絕如此的親近過,難得這機會,他當真是想跟上官絕好好切磋切磋,無關勝負。
上官絕的第一手落棋便讓青鸞給驚住了,饒是她不怎麼會下棋也知道上官絕第一手便有自掘墳墓之嫌,那個位置即便是初學者都不會下的,他這是要幹什麼,難道是想要讓賽?
上官瀝亦是一怔,隨即有些茫然的擡頭問道:“大哥,你確定是要下在這裡?”
上官絕含笑着點了點頭,“該你了。”
老王爺皺了皺眉頭,也摸不清上官絕的心思。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上官絕接二連三的下昏招,那棋盤上的的棋局很快就混亂不堪了,咋一看上去上官瀝佔盡了上峰,已經將上官絕逼到了一處的死角。
上官煜的神情微鬆,一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爲上官絕那一手便是爲了迷惑敵人的,誰知道他還真不怎麼會下棋。
肖側妃並不懂棋,上官靜便在她身邊小聲的說道:“二哥很快就贏了,大哥的臭棋別說是二哥了就是我,他也下不過的。”
肖側妃聞言這才露出了笑容,輕輕的摸了摸上官靜的頭道:“小丫頭,那是你大哥,可不許這麼沒禮貌的。”
上官靜撇了撇嘴,心裡暗道,一個是親大哥,一個是堂哥,難道她還不懂得分親疏嗎?
上官靜的很快並沒有實現,即便是隻剩下一片彈丸之地,上官絕依舊是不慌不忙的,大約過去半個時辰後,上官瀝的神色開始漸漸的凝重起來了,臉上開始泛着紅,豆大的汗珠子不斷的從他的額頭落了下來。
官眼己要好。上官煜最先察覺到了上官瀝的不妥,直覺認爲是上官絕動了手腳,沉聲喝了一聲:“瀝兒。”
上官瀝卻像是根本聽不到他的聲音,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棋盤,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捏成了拳頭,骨頭“咯咯”的作響,陳氏愛子心切一個箭步衝上來,卻發現自家兒子整個身子僵硬,一時慌了神的衝着上官絕吼道:“你對瀝兒做了什麼,你個喪門星。”
青鸞目光一凜,她知道在上官絕的心中,那早逝的父母是他心中的痛,陳氏的這一聲“喪門星”無疑就是往他心裡頭扎刀子,而且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
“二嬸,我們尊敬你,才稱呼你一聲二嬸,但是這句話你必須要道歉。”青鸞也看出了上官瀝的不妥,但是她知道上官絕其實心裡頭還是念着上官瀝的好,即便上官瀝的不妥真是上官絕造成的,他也不會害他的,陳氏這話讓青鸞像是一直炸了毛的母雞,緊緊的護着上官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