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之時,李清霄頭帶紫金玉冠,身着明黃龍袍,威風祥麟的端坐在龍椅之上,殿下,文武百官,個個身着錦衣玉袍官服,齊齊山呼,“臣等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清霄清峻的面容之上,露出一絲笑意。龍臂一揮,朗聲道:“衆愛卿平身。”
於公公微微清了一下嗓音,上前一步,高聲道:“衆百官,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這時候,百官中微微騷動了一下,宋丞相一個箭步上前,輕撩官袍,雙膝跪倒,朗聲道:“皇上,老臣有一事稟報。”
李清霄因爲宋金枝,對這個老丞相,卻是高看一眼。只是自宋金枝離去之後,宋丞相便報恙,久不上朝。今日見他出列,李清霄心情極佳,聲調緩和的說道:“宋丞相,身體可好了?有何事,儘管講來。”
“多謝皇上掛心,老臣感恩戴德,皇上,今我大梁國,得皇上這般的明主,卻是百姓有幸,我等也身受福澤。”衆百官立刻齊聲附和,“丞相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宋丞相看看皇上那微微而笑的面容,心中有了底,“皇上,後宮之內,就如一個小小的國度,不可一日無後啊。”
李清霄神情頓時愣了一下,宋丞相趁熱打鐵的說道:“皇上,玉露貴妃嫺德端雅,如今又懷有龍子,可爲皇后的最佳人選啊。”
李清霄微微點頭,還不曾開言,卻見左史許大人立刻閃身而出,搶步跪倒,“皇上,此事不可唐突啊。”
宋丞相心中以爲此事已經是板上定釘,實實在在的事了,卻不料突然殺出一個程咬金,竟然阻止皇上立後,老臉之上,立刻籠上一層青色,冷冷的望着許大人。
許大人是何人?便是推選許秋陽入宮的那個一品官員,自從許秋陽入宮之後,他左盼右望,渴望着許秋陽一步登天,自己雖然不是她的親人,心中卻也希望她念着舊情,照顧自己府中,卻不料,盼來盼去的,只盼得一縷香魂隨西去。
此時,他聽得宋丞相要保舉姚玉露爲後,想着那許秋陽在後宮之時,對姚玉露多有得罪,如果姚玉露真的成爲皇后了,自己這許氏一族,焉何還有生存之地。所以竭力勸阻。
朝中百官本也有姚國章的對頭,此時聽宋丞相保舉,心中也正在暗自躊躇,姚國章已經官至極品,女兒再爲後的話,那朝中豈不是便是他的天下,除了皇上之外,自己這些曾經得罪他的官員,還有活路?正在猶豫間,猛見有人出頭,立刻附和道:“是啊,皇上,立後之事,事關重大,還望皇上三思啊。”
李清霄心中本已有立姚玉露爲後的心意,只差一個人出面挑明,如今聽得宋丞相的話,心中正在暗自高興,正待恩准,卻不料,一個出頭,更有許多反對的聲音,心中雖然不樂,卻也不願跟這些大臣們鬧僵,心中正在猶豫,姚國章卻是上前一步,緩聲道:“皇上,既然有許多反對的聲音,立後之事,國之大事,皇上也請三思。”
宋丞相詫異的看看姚國章,卻見他的臉色一片的平靜,眼中精光閃現,心中微動,立刻明白了姚國章此舉,乃以退爲進,心中暗贊姚國章心思敏銳,一邊做出怒意,“姚將軍,你如何說出這樣的話來,立後事關重大,但以我看來,玉露貴妃卻是可以擔當,想不到你這個做父親,竟然這樣的貶低自己的女兒!”
姚國章立刻做出一副瞠目結舌的樣子,委屈的望着皇上,“皇上,臣,臣……”
李清霄“哈哈”一笑,“宋丞相言之有理,朕也覺得玉露貴妃確有爲後的風範。來人,查一查黃道吉日,朕要冊封姚玉露爲後,於公公,張榜黃文,大赦天下!”
許大人還要再說,李清霄卻是龍臂一揮,身形站起,傲視羣官道:“朕意已決,衆卿無須再多言!退朝!”
許大人與那些反對的官員聽了皇上的話,立刻垂頭喪氣,卻又心有不服的望着宋丞相,更有幾個武官,看着皇上已經離開,捏緊拳頭,悄悄上前圍住宋丞相。
姚國章卻是一挺虎軀,護在宋青山的面前,虎目圓瞪,大喝一聲,“有我姚國章在此,誰人敢對丞相不敬!”那些官員,此時方明白姚國章乃是故意說姚玉露不好,而讓皇上立刻下了決定。心中暗氣他的老奸巨滑,卻也害怕姚國章的權勢與威武。只好強忍一團窩囊氣,漸漸的散開了。
大梁國五月初六,一個晴空萬里的日子,舉國歡慶,百姓羣賀。皇宮之內,處處張燈結綵,太監宮女們個個面上一派喜氣洋洋,侍衛更是三個一亭,五個一崗的,嚴密守衛。
姚玉露封后便在今日。太和殿上,文武百官站於殿門口,個個身着錦袍玉服,再往上,皇家四位王爺分立兩側,八王爺李清羽今日特意穿着一身銀灰色的王服,這樣素雅的顏色,竟然更顯他玉樹臨風,面如敷粉。
自從得到姚玉露封后的信息之後,八王爺李清羽那一顆騷動的心,疼痛了許久。今日他不欲前來,卻恐怕皇兄心中懷疑,只好強忍心中隱傷,出現在封后的大典之上。
餘下的幾位王爺依舊一副平淡的模樣,唯有十三王爺李清熙倒長高了不少,站在那裡,彷彿一個英俊青年般穩重。
大殿之中,幾位相知的官員們正圍在一起,竊竊私語,卻聽着於公公那尖銳的聲音猛然響起,“皇上駕到!”
官員們整齊列爲兩排,在王爺的帶領之下,立刻跪倒,山呼,“臣等,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愛卿平身!”李清霄看着腳下這一羣俯首的臣子,龍顏大開,朗聲道。
這時候,一箇中年的太監匆匆從殿後跑到於公公處,輕輕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於公公看看日頭,立刻上前輕聲道:“皇上,吉時即到。”
“嗯,可以開始了。”李清霄整整冠帶,正襟危坐。
“吉時到,冊封大典現在開始。”於公公尖銳的嗓音在大殿之上回響着,立刻門外一個接着一個的聲音傳遞下去,“吉時到,冊封大典現在開……始……”
只聽殿外,一陣的歡聲,鑼鼓喧天,紅毯鋪成的通殿之路上,一個着鳳冠霞披的美人,緩緩的走了過來。
八王爺李清羽看到那個身影,心中的疼痛更加的劇烈,他不禁蒼白了臉龐,不錯眼的盯着來人。只見姚玉露身着一件金黃色的霞披,映照着粉面如桃花,肌膚瑩潤。身姿嫋嫋,舉止嫺雅。頭上鳳冠隨着她的腳步,顫巍巍的晃動。
李清霄越看,心中越愛。姚玉露身懷有孕,這一段路雖然不長,卻也將她累得夠嗆,走到殿中之時,卻見那粉頰之上,微有汗意滲出。待到殿前,她緩了一口氣,方纔慢慢跪倒。
八王爺李清羽離得近了,看到姚玉露鬢邊秀髮早已經被汗水浸透,一陣的心痛,恨不能自己代替她跪倒在殿前,心中正在洶涌澎湃,不能自己之時。卻只覺得手被人輕輕的扯動,他不由得低頭瞧去,卻見十三王爺李清熙一雙俊目盯着他,暗暗對他搖了搖頭,李清羽方纔回醒過來,心中一陣的羞愧。
李清霄此時全部的心思都入在了姚玉露的身上,姚玉露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時刻吸引着他的視線,根本不曾注意到李清羽的變化,看到姚玉露好不容易來到殿前,累得嬌*喘連連之時,李清霄心中大急,立刻對着於公公使了一個眼色。
於公公久在皇上身邊,頓時明白了皇上的心思,微微一笑,“皇上,封后儀式開始。皇上可還要說什麼?”
李清霄清清嗓子,立刻站起身來,朗聲道:“姚玉露,行爲嫺雅,舉止端正,心地善良,堪爲後宮模範,朕即日封姚玉露爲後,平身吧。”說罷,不顧衆官的眼光,走下殿下來,輕輕的攙扶起姚玉露,一邊爲她拭去額角汗水,一邊柔聲道:“皇后辛苦了。”
於公公張着大嘴,看着手中的聖旨,這本是他要說的話,如今皇上李清霄心疼姚玉露,竟然自己說了出來,一時之間,讓於公公目瞪口呆,立在當場。
李清霄的此番舉動,姚國章與宋丞相看了,不禁寬容一笑,那些一心反對的大臣們,卻是滿腹的怨氣,嘴上不敢說出來,臉色卻是着實的難看。
姚玉露休息了一會兒,方纔平息自己的呼吸,看着皇上親自下階來攙扶她,榮耀之至,卻並不表露出自得的表情,只是深深再次跪倒,語氣不卑不亢道:“臣妾多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清霄微微點頭,重新扶起姚玉露,緩緩登上臺階,在那高高在上的龍椅之上坐定。姚玉露此時,方纔微擡下頜,眼中一派安閒,卻又神色不怒自威,望向文武百官。
擁護姚玉露的那些官員,看到此處,心中欣喜,立刻屈膝下跪,那些反對的官員,雖怒而不敢言,無奈何,只能隨着屈膝。齊齊山呼道:“臣恭賀皇上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共享千秋萬代,國運恆昌!”
李清霄此時雄心頓起,身形挺立,朗聲道:“衆愛卿平身,朕必將這大梁國世代傳承!”
百官齊喝:“世代傳承,世代傳承……”大殿之外的御林軍們,也齊齊跪倒,山呼不斷。
姚玉露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振奮人心的場面,看着百官卑恭,大殿之外,那千萬御林軍聲如海浪,心中一陣陣的激動,她緊緊握住龍椅的把手,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