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露一睜眼便見呂舫蕭已準備好了洗漱的水,姚玉露臉上帶着微微的羞澀,輕聲問道:“皇上呢?”
呂舫蕭喜氣盈盈地笑着道:“回小主的話,皇上去上早朝了,早晨的時候特意囑咐奴婢們莫要驚動小主,讓小主多睡一會。”
西殿的奴才們無一不臉上掛着笑容,小主得寵,她們也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豈會不歡喜呢?
姚玉露的臉上還是略略有些羞澀道:“皇上的心沒想到還這樣細緻。”
“皇上也只有和小主這樣細心,旁人那裡哪有這樣的待遇?”凝兒笑得正歡,說道。
姚玉露莞爾道:“你個調皮的丫頭。”
凝兒和蕪兒纔是侍奉完姚玉露洗漱更衣,正準備用早膳,皇上身邊的太監小於子便走進了西殿,手中拿着聖旨。
姚玉露微微一愣,連忙跪地接旨。
只聽小於子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御女姚氏賢良淑德、深得朕心,特封爲貴人,特賜搬入星輝宮西殿,賞黃金首飾若干,欽此。”
姚玉露微微一愣,沒想到承寵的轉日就受封了,而且連晉三品,是在大大出乎姚玉露的意料,這樣的厚待哪是幾個人受過的。
姚玉露連忙接旨謝恩,已是來不及思考反應,小於子恭維地說道:“恭喜姚貴人了,奴才還有事就先退下了。”
“勞煩於公公了。”姚玉露拿過聖旨,客氣道。
待小於子出了西殿的門檻,姚玉露拿着聖旨癱坐在椅子上,眼神有些發愣。
西殿的奴才們早已歡快地恭喜着姚玉露,可這生生的恭喜在姚玉露的耳中卻是模糊起來,她本以爲至多是封爲柔婉罷了,沒想到竟是晉爲了貴人,這樣連升三品的情況幾乎是沒有先例,可這並不全是好事啊,如此招搖風光只怕會成爲衆矢之的。
看來皇上是上早朝前就已經做了這個決定,還未和太后皇后商量過,若是太后知曉定不會同意,皇上這般先斬後奏之舉,姚玉露心中略有些感動可此刻更多的是對前路的擔憂。
“小主、小主......”呂舫蕭見姚玉露呆坐着並不說話,便輕聲喚道。
姚玉露這纔回過神來,幽然地問道:“我不是在做夢吧?”
凝兒笑着說道:“當然啦,小主手上還拿着聖旨呢。”
姚玉露這才漸漸露了笑容,罷了罷了,事已至此自己再思量也不過是徒添煩心,不如隨遇而安,既然已經走到了如今這一步,那邊好好享受這樣的結果換來的喜悅吧。
姚玉露開心的笑着,這西殿頓時是一片歡呼之聲,傳遍了月玫宮的各個角落。
不過午時,這消息便已經在後宮傳開,各個宮殿的妃嬪們也都派人送來了賀禮,盡是討好之意,西殿突然是從未有過的熱鬧了起來,關貴人更是親自到殿祝賀,姚玉露這才驚覺自己已經不是過去那個默默無聞的姚答應了,如今她已經和關貴人平起平坐,同爲貴人。
許才人和季水冬一早聽到了這個消息,也是忙趕着來到了西殿,未到殿門口卻撞見了路過的楊選侍。
楊選侍手中提着一隻不知從哪裡得來的鸚鵡,正在正園把玩着,鸚鵡嘰嘰喳喳地叫着,還會說些吉祥話,勾得許才人和季水冬不禁放過去了眼神。
楊選侍見二人走過來,挑着眉毛請安,一臉挑釁的神色,似乎絲毫不將二人放在眼中。
“你們的姐姐如今被封了貴人,看來你們也要來分一杯羹了?”楊選侍刻薄地說道,她心裡是忿忿不平,本來這月沒宮中她的地位還算高的,如今一個懷了身孕,一個被封爲貴人,這兩個死丫頭都進宮比她晚的多,竟是已經到了這樣的地位,在看她自己這麼些年還不過是個選侍,她心裡又是怎樣咽得下這口氣呢。
“楊選侍看得出來也真是清閒,如今只能在這裡逗鳥取樂了。”許才人笑着說道,聽在楊選侍的耳中字字刺在心上。
楊選侍怒瞪着許才人道:“你莫要欺人太甚,早有一日我要給你些顏色瞧一瞧。”
季水冬拉住許才人說道:“寧妹妹,何必和她計較,快去看看姐姐吧。”
鸚鵡依舊是不住聲地叫着:“吉祥,吉祥......”楊選侍望着二人遠去的背影,一臉的惱怒和怨恨。
一進西殿,二人便是連聲恭喜道:“恭喜姐姐了。”
姚玉露笑盈盈地說道:“快進來吧。”
三人進了殿內,只聽許才人歡快地說道:“姐姐,你竟是連晉了三品,在宮內都傳遍了呢。”
“是啊,這樣的榮寵可是沒有幾個妃嬪享受過的,姐姐這樣真是羨煞旁人。”季水冬說。
姚玉露似笑非笑,道:“能被封爲貴人自是好事,可這樣也怕太是招搖了,旁人看了心中總是會有些芥蒂。”
姚玉露這樣一說,季水冬也覺得很有道理,點點頭道:“姐姐說的是,還要多加小心才行,若是有人心生嫉妒不知還要做出什麼勾當。”
“這有什麼,咱們三姐們同心協力,管他旁人的心思作甚?”許才人向來想事情單純,此刻也是不以爲意地說道。
“寧妹妹說的是,我們都應該聽寧妹妹的纔對。”姚玉露打趣着說道,笑得合不攏嘴。
“水冬聽說姐姐要搬去星輝宮?”季水冬問道。
姚玉露收了笑容,沉聲道:“確實是這樣,只不過不知道安排着什麼時候搬過去。”
許才人撅着小嘴說道:“這樣就沒有人陪寧兒了。”
姚玉露拍拍許才人的肩,說:“寧妹妹胡說些什麼呢,如今你有着身孕,我定會常來看你的;等以後你誕下孩子,你便帶着孩子來尋我玩,你說如何?”
許才人這才緩和了神色,道:“這樣也沒辦法了,皇上的主意寧兒怎能奈何?”
秋天的溫度總是宜人,三個姐妹坐在西殿內談天說笑,時不時地有秋風拂過,剛剛下過雨的空氣甚是清爽宜人,更是帶着泥土的清香拂過鼻尖。
這個時候李清霄剛剛下了早朝,便聽聞太后尋他過去,李清霄心中估摸着,看來是爲了封姚玉露爲貴人的事。
到了太后那裡,見皇后也正坐在殿前,太后的神色微微有些凝重,皇后一如往昔地掛着端莊的笑容。
“兒臣參見母后。”李清霄請安道。
太后不動神色地說道:“嗯,坐下吧。”
李清霄坐到一旁,看着太后的臉色有些不悅,問道:“皇后也來了。不知母后這個時候尋兒臣來所謂何事?”
“臣妾剛陪太后用過早膳,正和太后聊着閒天。”皇后輕聲答道,神色看不出喜怒。
“皇上,聽說你一早便下旨封了姚玉露爲貴人?”太后卻是直接說道,看來也是對此事頗有怨詞,纔是憋不住火氣質問道。
李清霄呼了口氣,果然不出所料是爲了姚玉露尋他來的,他說:“是,還未來得及稟告母后,兒臣就先做了主。”
太后聽後更是有些不悅,凝眉說道:“她從御女一下晉封了三品,是否太過不妥?”
“皇上寵愛姚貴人的心思臣妾是能理解的,姚貴人年輕貌美自然更得皇上的心,但是這樣怕是......”看來皇后對這事也是不太認同李清霄的做法,畢竟這樣的舉動有損後宮的風氣,更何況這些日子皇上常常到姚玉露那裡,更是連旁人的牌子都沒心思翻了,後宮的妃嬪們對此事都頗有微詞。
李清霄依舊是不急不惱地說道:“這事朕自有思量,不勞母后費心了。”
太后聽了這話更是怒氣沖天,李清霄一向待自己恭敬,萬事也都順着自己的意思,如今竟是爲了一個女人忤逆自己,像是當年獨寵蕭淑妃一般,太后深感自己的威嚴受到了威脅,怒道:“皇上此言是什麼意思?莫不是嫌棄哀家多管閒事?”
李清霄乏累地嘆了口氣,說道:“母后多心了,兒臣並無這個意思,不過是君無戲言,恩典已經下了也不能收回,便是這樣罷了。”
太后強壓着怒火說道:“皇后,你先回殿吧,哀家有些話要同皇上講。”
皇后躬身告退,殿內只留下李清霄和太后,太后緩了緩語氣,說道:“皇上,你應該知道哀家都是爲了你好,姚貴人同玉妃一樣都是姚將軍的女兒,姚將軍在朝廷勢力已是很大,若是你再讓他的另一個女兒坐到高位,只怕......”
其實這樣的問題李清霄豈會沒思量過,可是情到深處自是情不自已,他估摸着姚國章現在還遠不會對自己有什麼威脅,而且畢竟一方君一方臣,至多是難管教一些,纔是在姚玉露這裡沒有任何保留地顯露了自己的心意。
“這些問題兒臣也思量過,覺得並無大礙,母后莫要太爲此事憂心了。”李清霄依依勸道,語氣裡卻是堅定不移不容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