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已經將到了晌午,才見小玄子他們帶着一網蝴蝶急急忙忙地走進來,小玄子一進屋便忙說道:“奴才回來得晚了,怕不是耽誤了小主的正事。”
姚玉露看着那一網五彩斑斕的蝴蝶,甚是滿意,笑着言道:“無妨,舫蕭,妃嬪們一會到了湖中島,下午時刻可否會回岸上?”
“回小主的話,用過餵過錦鯉之後便先回到岸上,待皇上來了以後一起渡河。”呂舫蕭會心一笑,答道。
姚玉露點點頭說:“便好,這一網蝴蝶一會你們裝在陶罐內,帶過去,等我回到岸上你便把蝴蝶尋個小小的木盒放好了,取個五六隻即可,再交給我。”
許采女聽得一頭霧水,她哪想得到這其中的門道,心急地問道:“姐姐,這是做什麼?”
“你今日打扮也是想見皇上罷了,姐姐便是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許采女又是紅了臉,說道:“當然好......可是我需要做些什麼呢?”
“你什麼都不需要做,便是平常如何便如何就好。”姚玉露笑着言道。一竹一蝶,更有佳人,皇上動心便也不是難事了。
二人出了殿,朝着煙雨湖的方向走去,晴空萬里,初夏的陽光從密密層層的枝葉間透射下來,地上印滿銅錢般大小的光斑,御花園的草木修剪得益,鬱鬱蔥蔥更似一匹綠綢,許采女這些日子少出月玫宮,來到御花園看着園中的鶯紅柳綠更是歡喜,一路左聞聞右瞧瞧,倒也是不怕耽誤了功夫。
“寧妹妹,都幾時了你還這樣貪玩,一會晚了可是要挨訓的。”姚玉露輕言厲道,她們這樣的位分,遲到可是可大可小之事。
許采女一聽挨罰,忙是微微皺眉,方纔的情趣也是少了許多,說道:“姐姐說的是,寧兒不貪玩了。”
還好,二人到的時候只是熙熙攘攘來了幾位妃嬪罷了,遠遠地望見季水冬正站在湖旁,姚玉露走上前去說道:“水冬,你來得可真是早呢。”
“姐姐今日可是費了會功夫打扮?人都生色了很多呢。”季水冬看着姚玉露嬌豔的臉龐,不禁是羨慕道。
又望向姚玉露身後的許采女,沒想到這小妹妹平日不做妝點,今日稍稍修飾了一下竟也是個驚人的美人兒,不比姚玉露差上多少,倒是自己,便是費了功夫,站在這二人跟前也有些黯然失色了。
姚玉露彷彿看透了季水冬的心思,便說道:“妹妹今日也甚是得體,看起來和這初夏的氣息很是匹配呢。”
被姚玉露這樣一說,季水冬也是散去了心頭的烏雲,畢竟自家姐妹,也不知道自家胡亂嫉妒個什麼。
這時候宮嬪已經到得差不多了,岸邊已經聽了幾艘精雕玉刻的烏篷船,只見妃嬪到得差不多了,皇后也從遠處款款走來。
衆妃嬪紛紛福身道:“臣妾參見皇后,皇后金安。”
皇后兩旁的宮女撐着曲柄傘,外面雖是陽光耀眼,但皇后站在傘下,臉上盡是陽光的斑駁陰影,她緩緩地端詳着衆人,見已是均到了,卻唯獨見少了蕭淑妃,她不動聲色地問道:“蕭淑妃今日怎麼沒來?”
瑾妃走上前來,明亮的陽光照得她有些晃眼,只聽她輕聲道:“蕭淑妃娘娘今日身體不適,說是不過來了。”
皇后微微皺了一皺眉頭,這蕭淑妃已是越發的不懂規矩了,今日雖不是什麼名節佳日,但終歸是宮中的老傳統,她不來便也罷了,卻是連說都未說上一聲,到了這個時候倒讓瑾妃來通報給自己,也是太不將她這個皇后放入眼中了。
“哦。時候不早了,妹妹們在湖邊也是曬人,現在去湖心島倒是正好。”皇后輕輕摩挲着手上的鏤空玉鐲,體貼地說道。
皇后這言語聽來將衆妃嬪看得很重,其中的關心在乎之情無需言說,衆人也是明瞭於心,尤其是這宮中的新人,多多少少對慈善的皇后更是多了不少好感。
偏偏是蕭淑妃囂張跋扈,平日待人刻薄家世有甚爲低微,在旁人看來不過是有些哄騙男人的手段,更是做起牆頭草來得心應手,藉着容貌如花罷了。
衆人均是微微福身道:“謝皇后體貼。”
皇后滿意地輕輕揚了揚嘴角,微微點頭,似乎對衆人的態度很是爽心。
妃嬪們均是結伴上船,由着各自身邊的內監宮女緩緩扶上了船座,雖看似是烏篷船,卻是有些不同,篷頂微微地隆起並不遮人視線,船檐鑲着玉色象牙雕刻裝飾。內監宮女留在了岸邊,獨留了些伺候的人陪着上了船,衆人坐在牀中的篷子內,只見窗外緩緩風兒吹進篷內,船上由玉紙胡成的篷子微微作響,便似一陣悅耳清脆的沙鈴之聲,又是有徐徐的河上風撲面而來,暖陽下的和風吹得人臉絲絲生癢。
煙雨湖今日天晴,卻無煙雨之氣,船在水面上晃晃行駛着,見着水中的魚兒被船激起的波紋嚇得紛紛作鳥獸散狀,宮人們看着躲閃的魚兒也是微微輕笑,掩面的手絹隨着微風飄擋在臉頰。
一共是五艘船駛向湖心島,均是坐得滿滿當當了,姚玉露左右兩側分坐着許采女和季水冬,這艘船是最末的一艘了,宋金枝等人均是坐在了頭艘船上,單留下她們這些不受寵的人兒拘在這兒裡。
“這夏至天氣最好,溫度適宜,又不如春天般春風大作,便是這夏風打在臉上也舒服了幾分。”季水冬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對眼前舒服的微風小船,綠水紅魚很是流連。
“季妹妹說的是,這周圍的綠色比起春日的奼紫嫣紅也是別有一番風味,這樣的天氣雖是船上好,但若坐在園內樹蔭濃郁的地方對弈一局,品上幾口清茶,也是甚好的。”姚玉露嘴上說着,腦中也想起了那般景象的歡愉,不由得心神嚮往,可又是一想到一會的湖心島,怕只會更美更迷人吧。
“兩個姐姐總是想些安靜的事兒,若是讓寧兒說,不如找片空曠的地方放放風箏,便是心情大好,還能活動活動身子骨,咱們這樣長日在月玫宮悶着,身子都痠懶了不少呢。”許采女也是越想越高興,說到最後竟是不顧場合的嗤嗤笑道。
姚玉露輕輕撥動了一下發釵,對這個許妹妹的失禮有些無奈,還好船上的衆人都是閒聊着自己的事兒,沒人對她們多作主意。
“說是一會中午會吃過水麪,倒還真是不錯,進了宮以來還未吃過麪,平日這東西無色無味地不討人喜歡,現在也一下子口饞了。”季水冬笑着說道。
“讓季姐姐這麼一說,寧兒的肚子都是要咕咕叫了起來呢。”許采女作勢捂住腹部,做出好像被飢餓折磨的模樣,看得姚玉露都忍不住掩面笑了起來。
“你這樣貪吃,小心以後誤了正事。”姚玉露嬉笑罵道,卻是看着眼前這小妹妹插科打諢的模樣不甚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