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個晚上,宴會地點雖然是在永和宮,其實大家都知道是婧妃發出的邀請。皇后雖然稱病沒有出席,但是如妃和顏思芮這兩個眼線卻是如約而至。
蘇慕言一身華服,比起往日素雅的裝扮更是多了幾分威嚴,見大家都來齊了,便笑道:“今日請宮中各位姐妹來,主要是想着大家很久都沒有聚在一起,剛好宮裡又多了一位新妹妹,所以才辦了這樣一個小宴,若是有招待不週的地方,還望大家多多包涵。”
這時,康福海尖銳的聲音響起:“皇上駕到!”
衆妃聽到皇上來了,皆是一驚。除了太后壽宴或者其他重要的宴會,皇上很少出息嬪妃之間舉辦的宴會。而這次皇上竟然破例過來了,看來婧妃的面子果真是大。宮裡原來唯一能夠跟皇后抗衡的人是裴貴妃,現在連裴貴妃都挫敗了下來,那麼恐怕現在只剩下婧妃纔有直逼皇后的趨勢了。
蘇慕言聲音清脆婉轉,一臉的柔情,笑道:“皇上,你來了?”
南宮凌坐在蘇慕言身邊,握着她的手,柔聲道:“朕來遲了嗎?”然後貼近蘇慕言的耳鬢,低聲道:“怎麼想着舉辦宴會了?”
蘇慕言勾了勾脣角,同樣耳語道:“等會你就知道了。”
南宮凌與蘇慕言二人如此親密的模樣,讓在座的衆位妃子很是嫉妒,可是又不能表現出來,所以只能幹瞪着眼睛看着他們秀恩愛。
蘇慕言吩咐宮女們上菜之後,望着衆人笑道:“都是自家姐妹,所以大家不必客氣,都開始用膳吧!”
用膳的期間,早已吩咐好的樂師和舞女們紛紛上場,外面的天氣寒冷,裡面卻是鋪了地龍,燭火通明,氣氛融洽,於是大家也毫不拘謹的一邊欣賞着歌舞,一邊吃着桌子上的美食。
南宮凌和蘇慕言是坐在主位上的,所以二人的一舉一動備受關注。南宮凌一邊不停的給蘇慕言夾菜,一邊溫言細語的在她耳邊低語着什麼,衆妃都是看在眼裡嫉妒在心裡。
過了一會,宴會進行到了一半,蘇慕言示意樂師和舞女們下去。轉頭對南宮凌道:“皇上,今天衆位姐妹們好不容易纔聚到一起,若是咱們光聽歌看舞也沒有什麼意思,不如咱們做個遊戲如何?”
南宮凌若有興趣道:“那依照愛妃之見,做什麼遊戲好呢?”
“皇上,臣妾聽聞民間有個遊戲叫做“擊鼓傳花”,就是大家都圍成圓圈坐下,其中一人拿着花或者是另外一件物事,然後另有一人揹着大家或矇眼擊鼓或敲打其他能發出聲音的東西,鼓響時衆人開始依次傳花,至鼓停止爲止。此時花在誰手中,誰就給大家表演節目。但是如果花在兩人手中,則兩人可通過猜拳或其它方式決定負者。”蘇慕言迎着南宮凌寵溺的目光,嬌笑道:“皇上,您看如何?”
衆妃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遊戲,所以臉上都立刻表現出興趣來,就連如妃和顏思芮兩人也是眸光閃亮。裴貴妃冷笑一聲,沒有表態。
南宮凌果然點頭道:“這個遊戲聽着甚是有趣,那麼何人來第一個傳花,何人來擊鼓呢?”
蘇慕言想了一會,古靈精怪道:“當然是皇上第一個傳花了,至於擊鼓的人,爲了公平起見,就讓永和宮的管事來吧!”
管事一聽,便將花球遞到南宮凌手裡,道:“皇上,奴才這就開始了。”說罷,便背對着衆人,開始閉着眼睛敲起鼓來。
“咚咚咚”的聲音,花球開始從南宮凌手裡開始一個個的往下傳,突然聲音戛然而止的時候,花球落到了剛封爲貴人的柳如依手裡。
“臣妾……臣妾……。”柳如依畢竟是第一次見到宮裡這麼多妃子,而且又是以花奴的身份冊封的貴人,所以便既羞澀又不安,手裡拿着花球尷尬的站在原地。
衆人也是一愣,隨即眼裡都流露出不屑的神色。
蘇慕言倒是先開了口,笑道:“沒想到,第一個‘中彩’的人竟然是柳貴人。”
望着柳如依的眸子無比的溫和,蘇慕言善意的提醒道:“本宮聽聞柳貴人擅歌,不如給大家唱一曲如何?”
“那臣妾獻醜了,還望皇上和各位姐姐不要笑話纔好。”柳如依似乎在蘇慕言的目光中找到了信心和勇氣,深吸了一口氣,緩和了一下緊張的心情,便朱脣輕啓唱了起來:“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一開始衆人還都是一臉準備看好戲的樣子,可是後來卻都聚精會神聽的認真,頓時整個大殿一片安靜。
不得不說,柳如依真是有一個好嗓子,她的歌聲悠揚婉轉,又帶着一絲空靈,連南宮凌聽了都忍不住的點頭。
待一曲唱罷,衆人不由自主的鼓起掌來,南宮凌稱讚道:“真是好一個‘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聽到南宮凌的誇獎,柳如依面上又是一紅。
若是選秀當日,她也如現在一般,恐怕早就爲妃了。蘇慕言在心裡嘆一聲,隨即問道:“本宮沒記錯的話,柳貴人的父親是鄄城鹽運使柳建飛吧?”
柳如依誠惶誠恐道:“是,臣妾的父親是鄄城鹽運使柳建飛。”
衆人聽罷,竊竊私語起來。直到南宮凌冷冷的目光在她們身上掃視了一圈,大家才停止了議論,但是卻在各自的相互對視中流露出諷刺之意。一個地方上的小小鹽運使,在官階裡真是低微到如塵埃一般渺小。
蘇慕言點點頭,隨即轉過身對南宮凌道:“皇上,臣妾曾聽人提起過,鄄城的鹽運使多年來恪盡職守,爲人正直。但是因爲柳建飛對地方官魚肉百姓,強制重稅,買官賣官的現象表示不滿,所以多年來受到欺壓他也只能是個微不足道的鹽運使。皇上,你看……。”
南宮凌聽罷,聲音有些微怒,道:“朕竟然不曾知道有些地方官竟然敢猖狂到這種地步?是誰給他們的權利敢如此的膽大妄爲?”
見南宮凌生氣了,蘇慕言輕拍他的手,輕聲道:“皇上息怒,雖然某些地方官是有些糊塗,但是咱們辰國的官員也有很多像柳貴人父親那般正氣的人存在。”
半晌,南宮凌才緩緩開口道:“康福海,宣朕的旨意,將柳貴人的父親調入京中,晉升爲按察使。”
按察使?那可是正三品的官位,大家都是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在南宮凌身邊垂頭低笑的蘇慕言,自古以來後宮不得干政,可是僅僅憑她三言兩語,竟然將柳貴人的父親從一個如螻蟻一般卑微的地方官晉升到了正三品,她竟然對皇上的影響如此之大!
瞬間,衆人望着蘇慕言的眼神裡又是羨慕又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