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鸞宮內,鄭清歌一邊拿着湯勺攪動着冰鎮酸梅湯,一邊享受着如妃在一旁扇着扇子。上次的酸梅湯與鬱金香雖沒有讓錦妃順利小產,但是卻讓裴貴妃吃了個癟,所以便心情大好的又多嚐了幾口。
這幾日皇后還是沒有準許自己去看望二皇子,如妃這心裡甚是着急,但是又不能貿然行事怕引起皇后的不滿,只能每日獻殷勤來鳳鸞宮陪伴皇后,只希望她哪天心情好了讓自己見二皇子一面。
“如妃對本宮的心意,本宮已經感受到了。”拿過如妃手中的扇子自己扇了幾下,望着如妃臉上的汗意笑道:“嘖嘖,你站了這麼久怪累的,也坐下歇息一會吧!”
如妃面上惶恐,恭敬道:“伺候娘娘是臣妾的福分,臣妾歡喜還來不及呢!”皇后入宮已有十三年之久,如妃比皇后晚了一年,當年二人又同時懷有龍鳳胎,可誰又想到後來二皇子會被皇后撫養?爲了二皇子,如妃這些年在皇后面前也只能如此低聲下氣。
鄭清歌捂着嘴得意的笑道:“你入宮也十多年了,怎還跟剛入宮的時候一樣呢?罷了,難得你對本宮忠心耿耿,明個你去修正殿瞧一眼二皇子,聽教他學業的師傅說二皇子最近勤奮用功,以後定是個可造之才。”
見皇后鬆了口並稱讚了二皇子,如妃連忙欣喜的道謝:“多謝娘娘成全。”
鄭清歌勾了勾脣角,如妃雖是這宮中的老人,可在自己面前始終是卑微的很,這讓她很是享受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爲皇上生了皇子又如何,還不是爲他人做嫁衣?想到這裡,皇后的心情甚好。
知道皇后心情不錯,顏思芮也趁熱打鐵道:“娘娘,那臣妾侍寢之事……。”
“本宮聽聞昨日裴貴妃一碗冰糖蓮子粥又得了皇上的心,難得本宮今日心情好,便也圓了你這個心願吧。”鄭清歌撫了撫髮髻上的鳳凰釵,欲言又止的故意賣了個關子。
顏思芮眼睛一亮,央求道:“還望娘娘指點。”
“這次雁南之戰大勝,皇上龍心大悅,兩日之後在永和宮設宴慶祝,這倒是一個好機會。”
“兩日後?”一旁的如妃想起了什麼,開口道:“那不是……。”
兩日後是八月初三,是那人的忌日……皇上怎會把盛宴定在這一天?
鄭清歌玉手夾起水晶盤裡的葡萄,優雅的放進嘴裡,笑得高深莫測:“無論是皇上因前方大捷而慶祝,還是紀念那人,他必定會暢飲一番。待皇上醉的不省人事,顏貴人還擔心沒有機會侍寢嗎?”
如妃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五年前自溫婧宜死後,她的名字變成了宮中的禁忌,每年忌日皇上都會醉的一塌糊塗,這讓太后她老人家甚是不悅……晚宴的日子與忌日同一天,想必皇上是藉着這個機會任意宣泄自己吧……
誰說天子都是無情之人?只不過癡情的人不是她們而已……想着自己入宮多年,不僅不得皇上歡心還被皇后騎在脖子上,再望着侍寢心切,年輕貌美的顏思芮,如妃心裡更是心酸。
“臣妾多謝娘娘提點。”顏思芮聽罷,忙磕頭謝恩,嬌美的臉上是勢在必得的自信。
鄭清歌擺了擺手,笑容中有一絲不屑:“機會已經給你了,你要好好把握,千萬不要辜負本宮的美意呀!”
顏思芮殷勤道:“娘娘的恩情臣妾自不會忘,日後必當爲娘娘除憂解煩。”
興慶宮的內殿,清香繚繞,汪凝月正爲太后拿捏着肩膀,一旁是進宮來的平遙王世子。
“你這孩子,聽皇上說你回來都已經一個多月了,怎纔來看哀家?真是沒良心的小東西!”太后拉着南宮陌的手,慈愛中又有些嗔怪。
南宮陌笑道:“陌兒雖心念太后,可我多年沒在父王身邊,你也知道他老人家的脾氣,定是想我想的緊,怎麼可能輕易放我出來?”
平遙王年少時曾與太后交好,怎能後來太后入了宮嫁與了先帝爲後,這一段年少懵懂的感情這才終止。望着長相頗似平遙王的南宮陌,太后溫和道:“你父親他身體還好吧?”
“勞煩太后掛心,父親他安好。”南宮陌拍了拍太后的手,以示安慰。
“那就好,那就好啊!”
汪凝月爲太后與南宮陌的杯中添了些許茶,道:“母后,兩日後皇上在永和宮宴請文武百官,您也一同去熱鬧一下吧?”
“八月初三?”太后一聽,眉頭一皺,剛纔和藹的臉沉了下來,“算了,哀家老了,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月兒,你可一定要給哀家照看着點,萬一皇上又跟以前一樣喝得酩酊大醉,讓大臣們看到了又不知鬧多少笑話!”
“是,月兒明白。”
八月初三……這個日子他又怎能忘記?是溫婧宜的忌日啊……南宮陌見汪凝月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扯了扯嘴角轉開話題道:“多年沒有見月妹妹,倒是長成了大姑娘!”
汪凝月臉紅道:“陌哥哥離京已有五年,竟還記得月兒。”
“是啊,已經五年過去了,不過我怎麼也不會想到月兒現在竟成了辰妃,真是物是人非啊!”南宮陌掃了一眼太后,隨即又笑道:“太后,您老人家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皇上後宮佳麗那麼多,您連月兒也不放過,真是過分!”
太后聽到南宮陌的話,笑道:“都是一家人,月兒從女兒變成媳婦,又有什麼區別?你小子還是快點解決自己的終身大事,別讓你父王整日擔心了!”
南宮陌拱手作勢道:“陌兒遵命!”
太后瞧着南宮陌那拿腔拿調的滑稽樣子,開懷大笑:“這孩子,還跟小時候調皮搗蛋一個樣!”
侍候在一旁的汪凝月臉上的笑容淡去,入宮已經有七年,這些年發生的事情自己都沒有錯過,宜妃入宮、盛寵、懷有龍子、溺水身亡……哪怕是宜妃入宮之前與南宮陌之間的藕斷絲連自己也曾有耳聞,面前的男子一如多年前那般瀟灑隨意,想必早已把那人忘記了……
也罷,逝者已逝,忘了也好,這樣每個人纔會有新的生活,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