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琴音落下的那一刻,大殿內響起了一片掌聲。
南宮陌收起琴絃上的手,挑了挑眉,對南宮凌笑道:“皇兄,既然那白玉觀音不算數,那這件禮物如何?”
南宮凌點了點頭,道:“你的琴聲這麼多年連朕都很難聽到幾次,今個就算你過關了!”
南宮陌勾了勾嘴角,不再言語。
隨後,南宮凌便安排了一些舞姬給大家跳舞,整個席間是一片其樂融融的氣氛。
蘇慕言嘗着桌子上的點心,見汪凝月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便笑着點了點頭。然後汪凝月在太后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只見太后看了蘇慕言一眼,便默許了。
“月姐姐,你怎麼過來了?”蘇慕言見汪凝月沒有在太后身邊侍候着,不解的問道。
汪凝月坐在蘇慕言身邊小聲道:“剛纔我給太后說了,有點不舒服,你陪我出去透透氣。”
“呃……月姐姐,你身子不舒服嗎?沒事吧?”蘇慕言仔細打量了一下汪凝月的臉色,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色。
汪凝月“噓”了一聲,環顧了四周發現衆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大殿中央翩翩起舞的舞姬身上,並沒有人關注她們,於是便拉着蘇慕言的手便往外走,“我騙太后的。”
終於離開了大殿,汪凝月和蘇慕言不禁同時舒了一口氣。
“言妹妹,今天幸好你沒事,否則我這心裡不知道該有多內疚。”二人來到一棵大樹下,汪凝月握着蘇慕言的手真誠道。
蘇慕言笑道:“月姐姐,這件事情也不怪你,誰又曾想到芍藥是宮中的大忌,這也怪我今天運氣不好,怪不得別人。”
知道蘇慕言這是安慰自己不必自責,汪凝月心裡感動,想起了什麼,又問道:“今個沒見沐妹妹,聽下人說是生病了?”
“本來我去的時候還好好的,不知爲何剛出門就暈倒了,我見沐妹妹燒的那樣厲害便勸她好生的在踏雪宮養病,故今天太后壽宴她便沒有參加。”
汪凝月視線又落在蘇慕言身上這衣服上,問道:“往前我不知道你竟喜歡芍藥,怎麼想着今日穿這樣的衣服出來了?”
“說來也巧,我今個在沐妹妹那不小心弄髒了衣服,她怕我耽誤了太后的壽宴,便派人將新做的衣服取了出來借給了我,只是沒想到後來宴會上又生出了這些事情。”見汪凝月的眼神有些凝重,蘇慕言便拍了拍她的手道:“沐妹妹與我都是剛入宮不久的,想必她也是不知道這芍藥的事情,今日太后的心結已解開,往後芍藥就不會再是禁忌了,姐姐不必擔心。”
見蘇慕言如此說,汪凝月也不好再說什麼。
二人順着小路往前走着,汪凝月臉上那原本柔和的表情瞬間一僵,只見迎面來了一個人。
那人一身水藍錦衣,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閃着凜然的英銳之氣,在看似平靜的眼波下暗藏着銳利如膺般的眼神,配在一張端正剛強、宛如雕琢般輪廓深邃的英俊臉龐上,更顯氣勢逼人。
意識到汪凝月身體的僵硬,蘇慕言勾了勾嘴角,向來人打了個招呼道:“陳將軍。”
陳鬆陵視線直直的落在汪凝月臉上,並沒有一絲臣子見到帝王妃子的拘謹,微微施了一個禮,沉聲道:“下官見過兩位娘娘。”
面前的女子,是這麼多年一直放在心裡的人,可誰會料到上天竟如此戲弄人?辰妃娘娘……若是讓自己親口叫出這個稱呼,他做不到!
氣氛有一絲尷尬,蘇慕言瞧了一下二人的神色,陳鬆陵的視線依舊沒有離開汪凝月,而汪凝月正垂着頭看不出臉上的表情。悄悄握了一下汪凝月的手,感覺到汪凝月放鬆下來之後,蘇慕言道:“剛纔本宮與辰妃姐姐身子有些不適,便想出來透透氣,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遇到了陳將軍。早就聽聞將軍是一表人才,今日見到果然如此。”
整個晚宴,陳鬆陵的眼睛都沒有離開過汪凝月的一舉一動,自然看到她拉着蘇慕言偷偷出來了,自己才也找了個藉口跟着出來,天知道他有多想跟她說會話,哪怕是多看她一眼也好。自從那次戰勝回朝,皇上擺了慶功宴上自己知道了汪凝月現在是辰妃,那心裡就如同生生紮了一根刺一樣,讓他整日整夜的寢食難安。雖恨過她,惱過她,爲什麼不遵守承諾,可是後來他想明白了,以她從小寄人籬下的那般敏感又倔強的性子,必定是因爲報答太后多年的養育所以纔不得已如此……
斂去了眼裡的深意,終於視線移開了汪凝月的臉,陳鬆陵道:“今日太后壽宴,下官多喝了幾杯,便有些不勝酒力,又怕那些朝中大臣繼續勸酒,所以下官便逃了出來。”說罷,望了一直沉默不語的汪凝月道:“剛纔兩位娘娘說身體不適,臣記得以前聽聞娘娘患有舊疾,不知現在可好些了?”
其實,他只是想問,她現在過的好不好?以她那淡泊寧靜的性子,自然是不喜歡這宮裡的勾心鬥角,整日的步步爲營算計人心,又怎麼會過的舒心?
汪凝月咬了咬嘴脣,似乎是鼓起很大勇氣纔敢對上那灼熱的目光,輕聲道:“本宮在宮中有太后和皇上照顧,又有婧妃妹妹陪伴,將軍不必擔心。”她又怎會不知道他話中的意思,可是如今他是皇上的臣,她是皇上的妃,所以不該再有糾葛……
“如此,甚好。”聽到汪凝月這樣說,陳鬆陵眼神裡閃過一絲落寞,轉而視線又落到了遠方不知何處。
蘇慕言轉頭對汪凝月道:“月姐姐,我去前面走走,那池子裡的並蒂蓮看的甚是好看。”
“你……。”自己與陳鬆陵之間的事情早已與蘇慕言說過,心裡明白她是在給自己和陳鬆陵留下獨處的時間,汪凝月爲蘇慕言的善解人意而感動。
見陳鬆陵對着自己點了點頭以表感謝,蘇慕言笑着往前面走了幾步以便二人可以放心說話。
“好久不見,陳將軍。”面前的女子不似剛纔般僵硬,臉上是陌生又熟悉的笑容。那笑容很是複雜,有不捨,有怨恨,也有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