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小皇子這麼小一直交給奶孃照顧,時間久了也不是個長久之計。”皇后爲南宮凌倒了一杯茶,輕聲道。
錦妃的離世讓南宮凌這些日子以來很是難過,原本英俊的一張臉此刻憔悴不少。
南宮凌點點頭,嘆氣道:“那依照皇后的意思……。”每次看到小皇子,南宮凌都會想起錦妃,所以心情頓時再次沉重起來。
“回皇上,小皇子還沒有斷奶,不如先交給臣妾撫養,臣妾宮裡的人手比較多,所以照看起小皇子來更爲方便。”皇后思量一番,緩緩開口。
“呵,姐姐還真是跟妹妹想一塊去了。”還未等南宮凌開口,只聽到裴貴妃那嬌媚又略帶諷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裴貴妃今日隆裝盛飾了一番,一身淺粉色的綠蘿錦繡長裙,走起路來搖曳生姿,像是一枝在春日裡綻放的桃花,嬌豔動人。旗髻上插着玫瑰紫的宮花,更映襯出膚若凝脂。
看到裴貴妃的身影越來越近,皇后眼裡閃過一絲不悅。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見到皇上正看着自己,裴貴妃勾了勾嘴角,梨窩隱現。
南宮凌擺了擺手,道:“愛妃免禮,不知今日找朕有何事?”
“皇上,臣妾剛纔聽聞皇后姐姐提到了小皇子的撫養問題,其實這也是今天臣妾來要跟皇上說的。”裴貴妃無視皇后臉上的僵硬,旁若無聞道。
“哦?那愛妃怎麼看?”南宮凌望了一眼身邊的皇后,問道。
“皇后姐姐溫良端淑,心地善良,想要將小皇子接到鳳鸞宮去照顧,臣妾覺得這樣甚好。”裴貴妃的話,倒是出乎皇后的意外,不禁有些吃驚。
可是就在下一秒,裴貴妃話鋒一轉,繼續道:“只是,皇后姐姐不僅要掌管六宮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還要教導二皇子和文寧公主,恐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況且小皇子現在還那麼小,照看起來一定是很費心力。所以……所以臣妾想着,皇后姐姐太過勞累,而幾位妹妹又太過年輕,不如將小皇子交給臣妾撫養,臣妾一定會視如己出,好好將小皇子撫養長大。”
皇后聽罷,心裡冷笑一聲,果然是如此,就知道裴貴妃沒有這麼好心爲自己說話。見皇上臉色有些猶豫,便開口道:“妹妹你說的雖也有幾分道理,只是……。”
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光芒,皇后笑道:“只是妹妹你入宮這麼多年,還未給皇上生下一兒半女,小皇子這麼小肯定愛哭鬧,你又沒有帶孩子的經驗,照顧起來肯定也不順手。”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罵短,皇后竟然戳到了裴貴妃的傷疤,竟然以裴貴妃多年沒有生養而阻礙她撫養小皇子,裴貴妃聽到這些話怎麼可能不氣氛,所以原本剛進門還是笑容滿面的那張臉此時難看的極了。
輕嘆一聲,皇后繼續道:“錦妃這一走,不僅可憐了小皇子,還有那文賢公主,小公主才三歲。不過,妹妹既然有爲皇上分憂的心思,不如將文賢公主領回去撫養,公主已經懂事了,不似小皇子那般,照顧起來應該方便許多。”
呵,皇后這如意算盤打的可是真好,竟然想把一個毫無利用價值的文賢公主塞給自己?哼,休想!裴貴妃自然不能讓皇后稱心如意,笑道:“姐姐說的是,妹妹是沒有姐姐有經驗,不過有幾點姐姐考慮的似乎沒有妹妹想的周全。”
“哦?妹妹何出此言?”皇后冷着臉道。
“皇上,皇后姐姐,文賢公主才三歲,也是個懂事的孩子了,沒了母親已經夠可憐了,若是再將她與小皇子分開撫養,小公主心裡一定會很難過的,而且長大後難免這兩個孩子之間會生疏。如果錦妃妹妹在天有靈,想必她也不願意讓兩個孩子從小分開的。”裴貴妃說到這裡,早已潸然淚下。
若不是早就知道這次對錦妃下手的人是裴貴妃,恐怕連皇后差點都要感動了。哼,瞧着裴貴妃臉上的那份誠懇,又想到那日在太后宮裡替裴貴妃背了黑鍋,皇后這心裡就憋屈的很。
聽了裴貴妃的話,南宮凌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半晌,才道:“愛妃考慮的很是周全,就按照你說的吧,今後小皇子和文賢就交給你撫養了。”
“皇上……。”皇后還想說什麼,可是卻被南宮凌擺擺手打斷了。
“朕有些乏了,你們先退下吧。”南宮凌揉了揉太陽穴,疲倦的閉上了眼睛,臉上表現出不想再多說一句話的表情。
“是,臣妾先行告退。”皇后和裴貴妃先後行禮跪安。
走出常春殿,皇后叫住了裴貴妃,“妹妹留步。”
“哦?姐姐有何事?”裴貴妃轉過身子來,笑的得意。
皇后眼裡是毫不隱藏的冷意,“這麼多年姐姐還是第一次知道妹妹你不僅有手段,而且口才也是這麼好。”
裴貴妃捂着嘴笑道,“姐姐謬讚了,跟姐姐相比,妹妹我只是有些小聰明罷了。”
“哼,不要以爲錦妃的事情本宮不知道是你的手筆!”皇后冷哼一聲。
“姐姐,你這樣說可就不對了,錦妃那可是難產而死,跟妹妹我一丁點關係都沒有,要是沒有證據的話,姐姐可不要血口噴人哪!”瞧着皇后那如豬肝一般的臉色,裴貴妃心裡舒坦的不得了,擺擺手道:“姐姐,若是沒事的話,妹妹先走了,還要去奶孃那接小皇子呢!”
見裴貴妃未經自己的允許就離開,皇后暗罵了一聲,“哼,走着瞧!”
熙月宮內,汪凝月正在教蘇慕言繡花。
“月姐姐,今日的事情你可聽說了?”蘇慕言一邊歪着頭瞧着汪凝月手裡的動作,一邊穿針引線。
汪凝月將繡帕上的線頭用牙一咬,然後笑道:“錦妃這一沒了,不知道多少人眼裡又少了一枚釘子。”
“沒想到裴貴妃心計竟然如此之深,這次連皇后都敗下陣來。”想着收到的消息,蘇慕言搖了搖頭。
“哎,你這一針不對,弄反了呢!”汪凝月放下自己手中的針線,指着蘇慕言的繡帕道。
見蘇慕言重新剪了那線頭又重新開始繡,汪凝月道:“無論這小皇子是落到皇后還是裴貴妃手裡,都是個苦命的孩子。”
蘇慕言明白這話裡的意思,點點頭道:“生在皇家的孩子又怎麼可能跟尋常百姓家一樣,從出生的那一刻便註定了命不由己。罷了,這件事是皇后和裴貴妃之間的事情,咱們呀,就作壁上觀、隔岸觀火就好。”
“就算沒了一個錦妃,恐怕今後這宮裡還是會一樣的爭鬥不止。我倒是想置身事外,可是哪裡那麼容易?”汪凝月輕嘆一口氣。
“姐姐不要擔心,凡事要往好的一方面想,你現在已經侍寢了,又懷了孩子,所以今後的路要容易很多了。”蘇慕言安慰道。
汪凝月手放在小腹處,若有所思道:“我的孩子,一定要給她個快快樂樂的童年。”
蘇慕言笑道:“肯定會的,咱們的孩子都會順順利利出生的。”
手握着手,二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