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貴人與石大人私下來往?”
寒煙洲花房內。
花含煙看着面對着自己,一臉認真朝自己稟報的薔薇,緩緩將手中的水壺遞給薔薇。
蘇紫陌是徐州之人,且才與徐州轉運使蘇繼祖相認不久,爲何會與遠在京城的魏大人門生來往?難道他們私下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可若蘇紫陌真的與石桀有私情,憑藉她常常進出御書房,伴皇上身邊的本事,石桀又怎會一直都懷才不遇,不見絲毫升遷跡象?
腦海中浮現出蘇紫陌的模樣,花含煙卻覺得,蘇紫陌那樣的人物,應也不會將情思寄託在那麼一個平凡人身上,一個沒有大背景,也無大才乾的人,怎能比得過當今聖上!
沉思片刻,花含煙朝薔薇道:“更衣,去鳳儀宮。”
鳳儀宮中。
曹惜雅坐在書案前,細細翻看着內務府呈上的賬冊,片刻,將賬本合上,朝身旁的惜晴問道:“將這些東西給易忠祥,讓他將這帳薄遞給德妃,便說本宮要內務府直接呈給她先過目,她有何意見,送這帳薄時一併告予本宮。”
惜晴小心地看着曹惜雅,聲音中略有不平道:“娘娘,德妃不過區區一妃,您何必再助她威風?”
想到每次見到德妃時,德妃那搖擺着扇子的懶散模樣,惜晴便爲自己主子不平,她的主子乃堂堂皇后,一國之母,爲後宮盡心盡力。而德妃,什麼都不懂,只曉得勾引皇上,卻能分了皇后娘娘的權利,怎能再讓她氣焰高昂下去!
“你覺得她很威風?”曹惜雅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德妃知曉自己現在不過是太后的一抹棋子,在她面前,德妃努力氣焰高昂,可終究不是德妃自己心裡要的。德妃惜命,心頭小算盤撥動地精明,定不會爲了幫助太后而將自己搭進去。
惜晴連連點頭:“德妃宮中的醉鸝和醉鵲,每次見了我們鳳儀宮的人,都還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根本不把鳳儀宮的人放在眼裡,她們都如此,德妃更是可惡!”
曹惜雅盯着惜晴,片刻後緩緩道:“既然看不慣她們,就盯着些她們尾巴,曼音殿任何動靜你們都要知曉。”
德妃雖然要自保,但怎麼此時都是替太后辦事的,保不定哪日做下些什麼事讓她防不勝防。
“是,娘娘。”聽到曹惜雅這麼說,惜晴雀躍點頭。
“齊貴人和王貴人回去如何,有沒有按照本宮所說的去做?”看着惜晴,曹惜雅輕聲問道。
惜晴點頭:“王貴人受到皇后娘娘指點,回去便開始學習,齊貴人卻似乎並不歡喜,近兩日纔開始照娘娘說的所做。”
曹惜雅聞之點頭,王夢琪她自是不用詢問的,自上次皇嗣沒了後一直不得皇上相見,早已心急如焚,此時得到她的指點,自然用功。
只是齊伊桐,身上多少有股傲氣,這也是她看上的,讓齊伊桐釋放些本性,反而會更加迷人。
後宮女子,無普通之人,不僅要姿色過人,更要有各自性情,否則便是人海一粟,難以給皇上留下印象。嘆息一口氣,曹惜雅揉揉太陽穴,還好還有個花含煙在,多少是得皇上喜歡的,也能在皇上面前多提起她的好來。
“皇后娘娘,花婕妤有事求見!”
曹惜雅剛剛想到花含煙,就見惜涵走入向她報道。
花含煙一般此時都會在花間遊照料花卉,怎會突然有事找她?思索着,曹惜雅在惜晴的攙扶下站起道:“讓她進來。”
走到軟榻,曹惜雅坐下,接過茶水輕抿一口,就見花含煙一身粉色蘇錦金絲紋繡羅裙,頭戴粉色,花瓣邊金邊微卷的山茶花,緩緩向她走來。
行進朝曹惜雅一百道:“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平身。”曹惜雅說着放下茶杯,讓惜晴帶花含煙在側座坐下。
“皇后娘娘,臣妾無意中發現一事,怕其中有何蹊蹺,纔來告訴娘娘。”花含煙櫻桃小口微張,語氣認真。
曹惜雅也嚴肅起來,道:“你且說。”
“那日,臣妾在清寧宮的雲水塢附近遇到蘇貴人,便邀她去了寒煙洲,待她回去,臣妾總覺不對,不知蘇貴人爲何會在無人居中的清寧宮中出現,就派薔薇去打聽了蘇貴人最近接觸的人。”花含煙說着頓了頓,果然看到皇后的目光也凝重了許多。
“清寧宮位於東六宮,昕雪苑離那裡正是相反方向,她怎會出現在那裡?”曹惜雅眉頭皺起,對花含煙的做法心生贊同,擡眸向花含煙投去詢問眼神,等待她繼續說。
“薔薇只打聽到蘇貴人之前去了藏書閣,藏書閣內也只是看了看書,無何不妥之處。”花含煙說着,娥眉微皺:“可臣妾心中總覺此事不會那麼簡單,便讓薔薇又去查了查昕雪苑的奴才們最近的去向。”
說着,花含煙的語氣鄭重許多:“如此一查,竟然真叫臣妾查出了些事。”
曹惜雅的眉頭也凝起:“如何?”
“蘇貴人宮中的青弈公公出宮見了魏大人的門生石桀。”
曹惜雅聽到後一愣,蘇紫陌怎麼會有魏中丞有聯繫,蘇紫陌和魏中丞不可能私下有何陰謀,且不說魏貴妃在時再三刁難蘇紫陌,魏中丞與徐州轉運使蘇繼祖也素無往來。
但很快曹惜雅便明白了花含煙的意思,可若說蘇紫陌與石桀聯繫與魏中丞無關,只是她與石桀二人私下相識,雖有可能,但卻不甚可靠,蘇紫陌初入京城便是選秀,有何機會與石桀相識?除非石桀以前去過徐州。
思及此,曹惜雅緩緩道:“你且先按兵不動,此時雖風聲鶴唳,本宮卻不能草木皆兵,你只當不知,此事還需本宮好好打探一番。”
花含煙點頭,她也知曉此事還需細查,若出什麼疏漏,定會惹得龍顏大怒。
花含煙走後,曹惜雅便讓薔薇安排人去打探了石桀的消息,第二日薔薇帶回的答案,讓曹惜雅再次陷入深深思索之中。
石桀從未去過京城以南的路州,是以,蘇紫陌與石桀之前,從來沒有見過。
難不成,蘇紫陌要拉攏魏中丞?
還是魏中丞爲了家族,找上了蘇紫陌?
蘇紫陌雖然分位不高,但榮寵卻如日中天,若再得魏中丞護佑,未來必成大患!
那麼,她要揭開蘇紫陌與魏中丞勾結的真相,將此事徹底鬧大,還是暗中切斷這二人的聯絡?
垂着頭,曹惜雅心中不斷衡量。
是夜。
石府牆頭一個黑衣身影閃過,雲掩玉輪,殘餘的月光還是微微照亮黑衣人腰間,那抹隱隱流轉着金光的“鳳”字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