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一臉複雜走入昕雪苑內屋,見到蘇紫陌行禮後,頓了片刻道:“小主。”
“你吃不了這苦嗎”蘇紫陌頭也未回,拿着楊瑾書爲她送過來的詞集細細品讀。
楊瑾書自從那天走後,不時便會過來一陣,讓蘇紫陌最開心的,便是楊瑾書總能給她帶來各種各樣的書籍,可以供她消磨時間,蘇紫陌不時用細尖牙筆記下體會,頗得自娛自樂。
“小主,奴婢們怎會吃不了苦,只是小主身子底子不好,不能每日都時這些粗糙東西。”文心一臉關懷道。
“我無妨,不過是填飽這皮囊,沒什麼。”蘇紫陌櫻脣微微翹起,一副不在意模樣,仍然專注於書籍中。
文心看着蘇紫陌卻是心中十分難受,自從她們沒有銀子給內務府那邊,不管是用度或是膳食,送來的都是最糟糕的,那小鐘子也不再前來,還好這段時間楊瑾書能時不時來昕雪苑,給她們帶來外界消息。
而蘇紫陌這段時間,消瘦地十分明顯,臉色更是蒼白的讓她們心疼。
不一會兒,就聽見楊瑾書清脆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蘇紫陌放下手中書籍,臉上掛起淡淡笑容道:“爲見身影聲先至,今兒個什麼事情讓你如此開懷?”
“紫陌姐姐,還不是縈迴,那丫頭實在太膽小了,不過是一隻老鼠,便嚇得她一趟便跑得沒了人影,妹妹走到昕雪苑門前,發現她早已到了這裡,呆呆等我呢!”楊瑾書說着,一雙雙眸笑盈盈看向一旁滿臉通紅的縈迴。
蘇紫陌拿起繡帕微微笑道:“妹妹也別總是欺負這丫頭,我瞧着她和斷煙頗能玩得來,讓她們去吧。”
“既然紫陌姐姐都說了,你便去吧。”
楊瑾書話音一落,縈迴的還有淚痕的小臉上便掛上盈盈笑容,俯身道:“謝兩位小主!”
“來,妹妹,你看看你這句詞,‘殘紅吹盡’這並非是妹妹所述花落惹人愁死之情,應是以虛景表述實景,應是綠葉成蔭之意。”蘇紫陌拿起那本詞集,指着其中名爲《薄倖·送安博弟》朝楊瑾書道。
楊瑾書一看自己的批註,按着蘇紫陌之意思索一番,的確有幾分道理,再看後面幾句,便道:“既然如此,那‘黃鸝自語’便是襯托別理愁緒了。”
“正是如此。”蘇紫陌淡笑着將後幾句念出:“任雞鳴起舞,鄉關何在,憑高目盡孤鴻去。漫留君住。趁酴醿香暖,持懷且醉瑤臺露。相思記取,愁絕西窗夜雨。”
“紫陌姐姐,你念的這幾句幾句,聲律上聽起來有一種略微苦澀的韻味,與詞的內容情調十分相稱,這寫詞之人應也是個豪邁之人。”楊瑾書聽蘇紫陌娓娓唸完,聲音清脆道。
蘇紫陌點點頭,將書放於書案,心想楊瑾書果真不負才女之名,微微提點,便能融會貫通。勾起脣角,蘇紫陌緩緩起身,突然感覺頭頂一陣暈眩,眼前世界幾層疊加一般,慢慢變黑,直到鋪天蓋地的黑色將她的意識包圍,身子不由地癱軟到地。
見蘇紫陌突然暈倒,楊瑾書心中一驚,一把扶住蘇紫陌,一雙明眸滿是擔憂,焦急道:“紫陌姐姐,你怎麼了?縈迴!文心!”
屋內楊瑾書連連叫喚,文心幾人聞聲一頓,放下手邊事物,立刻走進屋中,見蘇紫陌小臉煞白,陷入昏迷,心中十分惶恐,上前便道:“小主醒醒!小主您怎麼了?小主!”
關懷的聲音此起彼伏,可是蘇紫陌卻還是一副沉沉睡眠姿態,叫幾人將心提到嗓子眼。
“楊小主,先將小主放到牀上躺下吧。”文心見蘇紫陌似一下醒不過來,便轉身朝幾人說道。
楊瑾書點點頭,幾人合力將蘇紫陌擡到繡榻上,文心轉身朝斷煙道:“斷煙,你去弄些溫水來。”
“縈迴,去找太醫!”楊瑾書也轉身朝婢女下令道,摸着蘇紫陌的手,楊瑾書才覺蘇紫陌下手冰冷異常,明明已入夏,可她的手卻似寒冬着冷一般。
“文心,這段時間,紫陌姐姐可有什麼不對勁?”蘇紫陌不醒過來,楊瑾書心中便是焦急,這段時間每日她來,蘇紫陌看起來都無什麼事,只是瞧着蘇紫陌消瘦了一些,怎麼今日會突然昏倒。
“哎,不瞞楊小主,這段時間,御膳房每日送來的膳食,每一次是熱的,都是些不知放置了多久的食物,小主不讓奴婢們說,奴婢們也只能心中疼惜主子。”文心神色黯然,幽幽嘆道。
“怎會如此?”楊瑾書驚訝道,心中想起來月初蘇紫陌告訴自己的事情,才道:“可是,惠竹堂的膳食還是如以前一樣,雖然十分簡陋,卻也是熱的。”
文心聞聲低下頭,有幾分躊躇,不知是否應該告訴楊瑾書。
“文心,你有話且說。”見文心模樣,楊瑾書心中一頓,知道此中必是有什麼她不知曉的事情。
“其實楊小主,我們小主之前剩下的最後一些家當,都交付給內務府和御膳房讓照顧惠竹堂了。”文心知曉,蘇紫陌默默爲楊瑾書做的事情,但是蘇紫陌從不會告訴楊瑾書,她們做奴婢的,自是不能長這個嘴。可如今,她們小主如此境地,有些話,不得不說。
“怎麼會這樣?”楊瑾書聞聲睜大了雙眼,心中沉墜而下,紫陌姐姐,是不是還做了什麼事情?
楊瑾書擔憂等候一盞茶時間,縈迴才從門外走來,一張小臉上都是淚痕,結結巴巴道:“小主,奴婢無用!太醫院門前的公公一見是奴婢,便道太醫院所有太醫都在爲太后的身體忙碌,不能有人打擾爲由將奴婢趕出來了!”
“什麼?”楊瑾書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太醫院養了多少太醫,怎會因太后有病,卻不再管宮中其它人的生死!
看着縈迴垂頭嗚咽模樣,楊瑾書轉身道:“文心,你且照顧好紫陌姐姐,我這便去太醫院一趟。縈迴,帶我走!”
跟隨縈迴,楊瑾書走了一刻時間,便遠遠看到了太醫院門前掛着的大牌扁。
“喲,這是哪位小主?”守在門前的小太監遠遠迎道,可是卻在看到楊瑾書身後的縈迴後,臉色刷的沉了下來道:“近日太后娘娘身子不爽,太醫院的太醫們都在忙碌着爲太后娘娘研書配藥,沒有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