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妃巴湖,煙波浩渺。
水滴狀的妃巴湖,如一枚明珠嵌入在大地裡,可它,現在,猶如一道屏障,橫亙在周天面前。
八支元墟戰隊,由西面去進攻聖衛軍,他要直插聖衛軍的駐地,搗亂聖衛軍,阻攔聖衛軍向飛渡城軍駐地靠攏。
周天眼瞅着暗夜下泛着水汽的妃巴湖,沿着荒草萋萋的岸邊狂奔,他想着,能否找條小船,渡過妃巴湖。
轉過一處矮山,隱約間,前面有些暗淡的火光。
沒幾下,他就到了一處小河口淺灘的地方,有一條漁船停靠在河邊。
發出火光的岸上的茅草屋外,茅草屋很小,草門敞開着,門外,有個精神矍鑠的老漢在烤魚。
魚香飄散,老漢埋頭鼓搗,並沒有注意到周天站到了他身旁。
“老人家。”
卻見老者手一抖,烤魚差點從石塊上滑落,他緊張着說:“你?你誰呀?是人是鬼?”
“老人家,抱歉了!我是人,實實在在的人。請問老人家貴姓。”
“哦,沒錯,你是個人。貴姓,哪來的貴姓,老夫姓蔡,叫蔡山都,你叫我老蔡就是啦。”
老蔡是個爽朗的人,招呼周天吃烤魚,聊着天。
如今的老蔡,孤苦一人,以打魚爲生。
他的兒孫,大部分戰死了,活着的估計還在和風臨大軍作對。
周天直言不諱,要到湖對岸去,和聖衛軍決戰。
“你就是天大帥。哎呀,真是讓我遇到神人啦!可是,天大帥,夜晚渡過妃巴湖,很危險的。”
“老人家,再危險也要去做,否則,何事才能驅除風臨大軍,還我大好河山。”
老蔡陷入沉思。
鷹隼世界裡有船,也有船伕,可週天想要一位膽量驚人的嚮導,準確無誤的達到自己要去的地方。
“天大帥,你要去的是妃子渡一帶,老夫雖然去過,但不熟。再說,老夫……對了,我想起來了,拐個彎,五里外,有個漁夫,叫應三郎,對妃子渡一帶比較熟。”
老蔡流浪到此地,才以打魚爲生,所以他不及當地的漁夫對妃巴湖更熟悉。
兩人上了簡陋的漁船,去往石頭村。
老蔡搖着擼,周天悄然使出靈力。
漁船如飛鏢一樣快速前行,老蔡嘴裡哼着小曲,很是高興。
不一會兒,就到了石頭村,村子很小,亂石灘的上方,有二十多戶漁民。
夜深人靜,老蔡帶着周天敲開了應三郎的院門。
應三郎眯着眼,聽到老蔡介紹周天就是天大帥的時候,兩眼來了精神。
“真是天大帥?”他還是有些半信半疑。
“三郎,哪能不信,就剛纔,我的船就像飛的一樣,眨眼間就到了。”老蔡拍着應三郎的肩膀說道。
對於老蔡,應三郎是相信的,他立馬請周天進屋。
“三郎,進屋就不用了,我就是想找個嚮導,趁着夜色,趕着去妃子渡。”
“天大帥,行!我喊幾個人,一同前往。”
五個人,坐上了三郎的快船,一路上,周天邊使用靈力,邊和老蔡、應三郎聊着天。
老蔡的家原本在飛渡城的蔡家鎮,風臨大軍到來後,爲了抵抗風戎帝國的入侵,家破人亡,後來,他隻身一人逃到了妃巴湖邊,撿到了一條破漁船,拾掇拾掇後,當起了漁夫。
石頭村住的都是漁民,應三郎是石頭村最好的漁夫,三十多歲,膽子賊雄,從小就在漁船上長大,經歷了妃巴湖的大風大浪,撐船很穩,捕魚最多,因爲妃子渡那一帶大魚比較多,他時常到那裡捕魚,而妃子渡賣的魚價格好,他順便上岸將魚賣了。
畢竟石頭村離妃子渡比較遠,所以,夜裡,他也會行船。
這次,也是碰巧,家裡有人生病,他沒有外出打魚。
另外兩人是他叫來的發小,王奪和錢力。
他們剛說着,風戎帝國入侵後,日子不好過,感嘆世道不太平的時候,應三郎指着左手。
“天大帥,那邊,有個伏龜島,沒有人敢走那。”
伏龜島,有隻巨龜,傳聞,巨龜猶如一間屋子般大小,龜背上可以站二十來個人。
它不讓人靠近伏龜島,要是有人靠上伏龜島,巨龜吹風揚起巨浪,掀翻船隻,久而久之,也就沒人靠近伏龜島,更加無人知曉如今的伏龜島咋樣。
說話間,快船駛過了伏龜島東側。
畢竟離着伏龜島有兩裡多遠,且是暗夜之下,周天沒能看全伏龜島的樣貌。
從隱約的光線中,他感覺伏龜島上,樹木繁盛。
就在他側身看着伏龜島的時候,心裡大叫,不好!
“三郎,有危險!實在不行的話,我會將你們放入小世界。”
聽力驚人的周天聽到從伏龜島那邊,水下有異響,正衝向他們快船。
那道水下波動的聲音很快,周天估計,超過了快船的聲音。
周天使出了更多的靈力,促使快船超速行駛於湖面上。
可是,地下波動的聲音越來越響,離他們更近。
“巨龜,肯定是巨龜!”老蔡叫到。
其實不用說,應該是巨龜,那道波動的範圍很大,不像是如梭的魚兒,水面上已經拱起了巨浪。
離巨龜拱起的波浪還有一里多的時候,周天讓快船停下。
他想,該來的總要來的,應三郎他們,長年累月經過伏龜島外圍,卻不見巨龜,而如今,巨龜竟然出現,大不了,擒獲它。
他剛將老蔡放入了鷹隼世界水上之城,應三郎一臉堅毅,說:“天大帥,大丈夫何懼一死!我們水性好,留下來幫你!”
“行!轉向,往伏龜島去!”
周天拼命吸納着從儲物間出來的靈氣,轉化爲靈力,快船猶如空中的飛鳥,繞着弧形,躲開巨龜,朝茂密的伏龜島去。
露頭的巨龜,噴出了一道水柱,成爲水彈,如投石一般,射向快船。
擎着戩戔鐗的周天,化出無形的靈力,迎向紛紛彈射過來的水彈,水彈瞬間被擊碎,化成水霧,飄散於空中。
周天一怒之下,飄身而起,一道弧線,追魂劍發出的劍氣帶着水汽,劈向和牛大小的巨龜的頭顱。
巨龜的頭一縮,劍氣劈着了格紋的龜殼,發出沉悶的響聲後,毫無痕跡。
順勢之下,周天踏上了龜背,硬核的龜背,黑褐色上鋪着嫩黃的線條,想來,是隻老龜,不知年歲的老龜,傳說這隻巨龜有萬年的壽命,可它還不是妖龜,他也不知巨龜是什麼龜,暗夜之下,縮小的戩戔鐗高速旋轉,鐗尖正對着龜殼。
他發出了強勁的靈力籠罩在巨龜的頭部,讓縮頭烏龜無法再伸出頭顱。
周天稍微用力,戩戔鐗刺下丁點兒,龜殼被轉出一個小洞。
那些轉出來的龜殼粉被周天用靈力引向巨龜的前面,飄在圓圓的頭洞前。
巨龜雖然感覺不到龜殼被轉的疼痛,但還是稍微感到了龜殼被壓,那些粉狀物,讓它瞬間明白了,不得不明白,戩戔鐗旋轉的聲響哪能不刺激到它呢?
它抖動身子,周天起身,戩戔鐗不停長大,他瞅着一個機會,將戩戔鐗卡入了龜殼之內。
周天並沒有選擇用戩戔鐗刺傷巨龜,而是讓戩戔鐗隨巨龜翻轉而彎起來,纏住巨龜的身子。
同時他丟出許多木板,藉助木板,讓自己不被巨龜拖入水中。
隨後,他放出了一條五丈寬的木船,周天從湖水中的木板彈跳起來,左手使出了萬鈞之力,拖曳着巨龜到木船上。
四腳朝天的巨龜背靠着船板上,被戩戔鐗頂着,它是動彈不得,怒目而視,卻無可奈何。
追魂劍撬開了巨龜的嘴巴,周天發出一道精神力,侵入巨龜的魂海之內。
巨龜卻從喉嚨裡發出聲音,漏風的聲音:“你是誰?怎會有如此逆天的能力?”
“將軍第公子周天是也。”
“將軍第?你知道妃子巴?”
周天鄒着眉頭,想了想,他不知道,只能搖搖頭,而後,他鬆開追魂劍。
“你難道不是將軍第的人?不過想想,也可能是將軍第的人不想提及此事。對,應該是這樣!”巨龜喃喃自語一般。
“妃子巴是什麼人?”周天問道。
“妃子巴是孝武將軍的妹妹,是皇帝的妃子,周凝筠。”
周天沒有理會泛着快船過來的應三郎他們,繼續聽着巨龜說着往事。
巨龜,三生龜,叫玄黃,原本不在妃巴湖,它一直在巫河裡,也不知自己的年歲,它覺得活了很久很久。
三生龜玄黃在巫河裡,僞裝成礁石,待到有牲畜過河的時候,猛然出擊,獵取食物。
次數多了,巫河兩岸的人對它是恨之入骨,卻也拿它沒有辦法。
千年前,風戎帝國從雪絨谷入侵南勻帝國西疆,進犯到巫河,不巧的是,三生龜被強大的風戎帝國軍隊擒獲,正要宰殺之際,突降孝武軍,周凝筠救下了三生龜玄黃,然後帶到了這裡。
千年前,還沒有巴林城,這一帶,妖獸衆多,人煙稀少,人們叫這裡爲醒巴地。
周凝筠是孝武軍部將,率領着一支女軍,跟着她哥哥南征北戰,她並非是孝武將軍的親妹子,她對他心有所屬,卻被南勻帝國皇帝冊封爲瑾妃,居於深宮,鬱鬱寡歡,不到一年,香消玉損,彌留之際,懇請皇帝,葬到醒巴地。
孝武將軍扶着瑾妃的靈柩,親自送到了醒巴地,將瑾妃葬到了伏龜島。
瑾妃薨後,被皇帝追封爲巴主,醒巴地之主,世人皆稱之爲妃子巴。
皇帝追封瑾妃爲巴主,本意是想讓孝武將軍駐守西陸大盆地,對抗南勻帝國,可沒想到,孝武將軍執意回谷嵐山脈,建造谷嵐鎮。
三生龜玄黃就一直留在伏龜島,它一般以妃巴湖的小蝦小魚爲食,尋常不會離開伏龜島,今晚,也不知咋的,腦海突顯一道光芒,刺激它衝撞周天乘坐的快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