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意見這兩人聊得開心, 獨獨把自己冷落在一邊,她急的跺了跺腳,小身板往前一湊, 硬是往裡一擠:“你們在講什麼事情, 我也想聽。”
“如意, 我們講的事情, 你聽不懂。”高明宇嫌她湊得太近, 把她的頭往旁邊一推。
她臉上的神情更加委屈,小聲嘟噥道:“我人在燕城,而且過了及笄之年, 怎麼可能聽不懂。”
秦子燁見她委屈,趕緊把她拉到面前來, 細心解釋:“如意, 我是怕你知道的越多, 就越不安全,從我們在路途上受襲, 從那開始就步入到陷阱中,這燕城更是陰霾瀰漫。”
“咱們又能如何呢?那些人在暗處,我們在明處。”她無奈地攤攤手,不過面上又突然增了幾分笑意,“說不定吳凌帶來的那些人, 會有辦法查清楚來龍去脈, 他們可是白宗。”
“白宗?”秦子燁聽到這名字, 若有所思的問道, “承恩侯, 白宗的人也在燕城嗎?”
他見秦子燁對白宗有了興趣,笑着回答:“殿下, 吳凌是臣的故交,只是白宗的事臣也知之甚少,聽聞是江湖上一個舉足輕重的組織,這次燕城有難,他們應該是路見不平,順道過來幫忙。”
“也許吧。”秦子燁壓低聲音,眼神裡仍然透着一絲疑惑。
等到她與高明宇單獨相處之時,他忽然臉色一沉,把她帶到一處僻靜的角落,輕輕扯了扯她的耳朵:“如意,這次定然要給你一些教訓,疑惑在三殿下面前,有些事情不能說,否則會給你和我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
“但他是我的子燁哥哥,人和人之間本來就要坦誠一些,對他隱瞞我可辦不到。”她一副振振有詞的模樣。
“真是個小女子,白宗的事情你少參合進來,驛站裡面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小命,勿要再次步入險境,那些江湖人士可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的。”他狠狠的說道,捏她耳朵的力道也狠了幾分。
她心中自然是萬般委屈,不過就是說了幾句大實話,居然被人如此兇狠對待,好在城中的瘟疫得以控制,吳凌配置出的藥十分管用,服下的人瘟疫病症減輕,幾天過去除了一些重病之人,其餘的都恢復尚好,就連高明宇也像以往那般生龍活虎。
在她變成鸚鵡之時,吳凌前來替高明宇號脈,見他脈象平和已無大礙,拿出一個白瓷盤往桌案上一放:“明宇,你身上瘟疫已經徹底清除,傷口也痊癒,我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這藥瓶裡的藥也足夠治療餘下的病患。”
“吳凌,你我難得一見,就不多留幾日嗎?”高明宇有意挽留。
“不。”吳凌面色依然冷清,只是看向他的瞬間眸色一變,“以前我欠了你一個人情,這次是來還債的,債已還完,也到了我該離開之際。何況三殿下帶人前來,城中餘下的事情殿下自然能處理妥當。”
魏如意在一旁越看越糊塗,他們兩人看上去交情匪淺,着實不知裡面有什麼隱情,也不知他們之間互相欠着什麼。
不過到了第二日,她發現白宗的人居然沒有蹤影,一夕之間全部離去,她站在門口,看着空蕩蕩的屋內,呆愣說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如意,他們完成了這裡的事,所以就離開了。”高明宇語氣淡淡道。
此時秦子燁也走了過來,往屋裡一瞧,的確沒有半個人的身影,他略爲遺憾道:“我還沒來得及說聲感謝,他們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次的事情要不是他們,哪能完成的那麼順利。”
“殿下,他們完成了任務就會離開,沒有什麼可遺憾的,如果有緣以後自然還會再見。”高明宇這般安慰道。
她覺得高明宇看上去十分安靜,昨晚上吳凌告別的那一幕歷歷在目,不過她並沒有把此事說出來,而是生生壓在心中,免得又被他責備。
他們一行人又在燕城停留了數日,直到瘟疫徹底終結,秦子燁派人前去探查,在燕城的一處水源旁發現異常。
隨從用水袋裝了一些水歸來,雙手呈上:“殿下,這水有問題,城中的人飲水都是取的這口井的水,在井水中下毒,瘟疫就會在城中蔓延開,所以那些人紛紛病倒,只是時間過了許久,無法抓到那些下毒的人。”
“如果我猜的沒錯,下毒的人應該是南興國的人,最近他們與滄溟國關係不睦,所以很有可能通過這樣的辦法,讓滄溟國北部受災之時又遭瘟疫,到時候雙重夾擊傷亡慘重,他們也好藉着這個時機出兵。”秦子燁說出心中所想,面色變得更加凝重幾分。
高明宇長長嘆息一聲:“南興國的人用心可謂險惡,好在殿下及時來到燕城,才遏制住了這場災難。這次殿下算是立下了大功,陛下一定會封賞你的。”
“談不上封賞。”秦子燁面色不但沒有半分喜悅,反而更加擔憂幾分,“我有沒有封賞並不重要,只是滄溟國北部受此重創,只怕要許久才能復原,就算得了封賞,也是沉甸甸的賞賜,我受之有愧。”
她在一旁聽着,更加覺得秦子燁是爲心繫天下的皇子,大皇子和二皇子可沒有這樣的氣度,唯獨他是不同的。
“滄溟有子燁哥哥,那是咱們國的福氣,我相信陛下定會看在眼中。”魏如意點點頭,眼神中頗有讚歎之意,如今她越發覺得秦子燁是個傑出的皇子,果然自己是十分有眼光的。
爲了印證秦子燁的猜想,高明宇特意讓隨從向倖存下來的人打聽,終於得到一些線索,前段時間的確有南興國口音的人出現,不過他們稱自己是到此地的商人,遂然進了此城,這就是災難的開始。
高明宇帶人去那些人曾經居住過的宅子,那裡已經人去樓空,走得乾乾淨淨,沒有留下半分線索,他也只得作罷。
許是他們的做法感動了上蒼,一場大雨終於降臨,魏如意從未這麼喜歡雨水,也顧不上打傘,自顧自的走入雨中。
“如意,你這是作甚?”高明宇撐起一把傘,也跟着衝了出去。
他撐傘爲她遮風擋雨,眼神裡帶着責備,而她辦了個鬼臉,輕笑一聲:“承恩侯,你緊張什麼,淋點雨而已,又不會生病,我身體沒有那麼弱,豈會輕易病倒。”
“凡是小心些爲好。”他拉着她的手就往屋裡走。
兩人拉扯的一幕剛好被秦子燁看在眼中,邁出的步子在剎那間收了回去,黑色的眸子如同一池深潭,讓人看不透裡面的情緒。
這場大雨如同甘霖一般,緩解了這場乾旱,而後又連續下了幾場雨,乾旱終於得到改善,一切都在好轉,這讓她也覺得開心,只有等這裡的情況緩解,他們才能啓程回到京都。
秦子燁帶着皇帝的聖旨,把乾旱中瀆職的官員一一懲罰,而把做出過攻績的人又進行封賞,一時之間他在北部聲望漸長。
這也是她喜聞樂見的事情,私底下眉飛色舞的對高明宇說:“看着子燁哥哥現在的成就,我覺得很開心,能夠陪伴着他,更感到欣慰。”
高明宇卻打斷她的話,似笑非笑道:“如意,你終歸是想的太簡單了,你只看到殿下的成長,可是一旦走到某個位置,就再也回不去了,也許結果並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樣。”
他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潑來,讓她感到有些憤怒,最想看到的情況,就是留在秦子燁身邊,能夠助他一臂之力,或者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當北部的事情徹底處理完畢,一行人終於踏上了回京的路途,回京不用像來時那麼趕路,高明宇特意爲她尋來一輛馬車,雖然簡陋了一些,不過坐上去終究比騎馬舒服許多。
她高興地坐進馬車內,沒想到剛一進去,高明宇也緊隨其後跟了過來,她心中納悶,眨眨眼睛看向他,疑惑問道:“承恩侯,你怎麼也進馬車來呢?”
“難道我不能來嗎?”他輕笑一聲,不顧她的阻攔,徑直坐了下去,他往後一靠,閉目養神道,“這馬車裡就是舒服,本來我讓三皇子一同進來的,可是殿下不願,我總不能強迫他,這馬車坐三個人綽綽有餘,何況我們兩個人一定是足夠的,你無需擔心。”
她一時呆愣,說不出半句話來,馬車是高明宇尋來的,總不能把他趕了出去,氣氛有些尷尬,兩人一鳥共同待在一個馬車內。
“要不我去騎馬吧,子燁哥哥是皇子都能騎馬,我留在馬車內有些不太妥當。”她一邊說着,一邊往外走。
“不必出去,殿下的意思也是讓你待在車內,他不希望把你累壞,這樣無法對郡主交代。”高明宇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強行把她留在車內。